荣氏蹭的站起来,厉声道:“你们上官家毁了她的名声,她还能嫁给谁!若不是九卿骨子里还是个知好歹的,她这辈子就叫你们全毁了!”
沁雯冷眼看着她:“世子为什么厌恶你,为什么非要退婚,你心里没点儿数?这里的眼睛什么牛鬼蛇神的面孔没见过!会看不出你那点儿小伎俩?想学两位长公主与都尉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得先看看自己是否有同样的七窍玲珑心,是否足以与丈夫匹敌!”
华阳和晋怀相视一眼,怎么感觉……还成了她们的错了?
琰华修长的指又在妻子腰间挠了挠,好不绵绵长情的告白。
繁漪怕痒,看好戏看得正热闹被这样冷不丁一挠,一激灵,差点没撅起来,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声叱了他一句:“你别闹!”
站得近的自然见了那动静,然后众人便见那清冷郎君半点没有被呵斥的不愉,还笑的好不温柔。
就好无语。
众人睇着上官氏:“……”踢到铁板了,这位可是连丈夫都打的狠角色啊!
上官氏目色森冷而幽怨,直直盯着沁雯的双眸,以期以此来击垮对手:“姜沁雯!你毁了别人的人生,抢别人的丈夫,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来?”
沁雯冷眼睇着她:“日子好不好全凭自己努力,不要把你失败的原因都归咎到旁人身上。你当初做过什么,人证且还给你留着,往日不同你计较,是看在母亲的面儿上,不是我怕了你!我可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不吃你这恶心的招数!”
上官氏冷笑连连:“一个下贱奴婢做的事,凭什么栽倒我身上来!”
元庆清淡的语调似猛然扑进的风,带着刮骨的锋利贴着皮肤吹过,虽不疼,却足以叫人似坠冰窟:“方才不是上官姑娘自己说的么,奴婢的本分不过是伺候洒扫,没事儿去招惹陷害旁人做什么?她所作,必然是你授意的呀!怎么这会子又与你无关了?”
上官氏龇目欲裂,却不知该如何辩驳,同归于尽成了玩火自焚,她节节败退,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可还是不甘心就此罢休,她把怨毒的目光落在伯夫人身上,尖锐道:“姑母好歹是上官家的女儿,如今竟要看着旁人这样污蔑郑家的名声么!祖母可是你的生身母亲,你要眼睁睁看着这贱人污蔑你的母亲?看着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承受旁人的指指点点么!”
上官老夫人可不会管什么脸面,若是伯夫人不帮着上官氏说话,明儿那老太太就敢把上官氏勒死了挂在伯府的门口。
届时,苏家女儿的名声哪有不受牵连的。
怕是连伯爷的仕途都要受影响。
这与苏夫人而言,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荣氏气到颤抖,可她不能去威胁自己的亲家,只能向繁漪求救。
繁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向苏夫人的颈项有纤美而清孤的弧度:“一个是您的儿媳,一个是您的亲侄女,本不该为难了苏夫人。可当初苏九卿为何疯魔,您是做母亲的,应当一清二楚。可您也看到了,上官氏不思悔改,还对我们一而再的姑嫂栽赃逼迫。您还要再纵着她么?”
上官氏看出苏夫人的犹豫,扬声打断了繁漪的话,切齿道:“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这贱人来指手画脚!”
繁漪的神色静若寒水,淡淡暼了她一眼,并不做搭理,只继续道:“哪怕是看在沁雯努力掰了世子回正途的份儿上,您也该为了自己的儿媳说句公道话才是。”微微一顿,笑色不变,“但您若心疼娘家人,我们也不怪您,毕竟两家原也没什么深交,这桩婚事也不是你情我愿。做不成亲家,便好聚好散。”
烛火哔叭了一声,在荣氏的眼底摇曳阵阵。
她旋即会意,长吁如叹如冬日洌冽寒风:“也罢!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就此让他们夫妇离绝,苏姜两家再无干系!”用力一甩衣袖,“省得叫人以为我家姐儿没有个做大官儿的父亲做依仗,便没得去处,多稀罕苏九卿这浪荡子。白费了力气,受尽旁人指点白眼,还得不着苏家一声好!”
沁雯看了繁漪一眼,挺了挺背脊,便决绝一撩衣摆,跪下给苏夫人磕了头:“今日拜别夫人,只求再无相见之时。”
苏夫人的性子说的好听是温和,说的直白些就是长期被厉害母亲镇压的没什么主见。
上官氏的话叫她心口一跳,畏惧郑老夫人不管不顾的刻薄自私是本能。
可繁漪的话却也点醒了她,这件事不仅仅是上官家脸面的问题了,更关系着苏姜两家的和睦,关系儿子前程。
而她又如何不懂自己儿子的那犟脾气,可不是谁都本事能收拾得了他的。
若是让儿媳妇对她对苏家失望了,还如何会想着努力把日子过好,把丈夫掰回来,这半年多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瞧沁雯那悲绝的模样,苏夫人又急又心疼,忙拉了沁雯起身抱在怀中安慰着。
同荣氏道:“亲家母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沁雯为苏家所受的委屈,我与伯爷都看在眼里,自来也心疼她,将她视作女儿一般疼爱。九卿那疯魔的,早没了名声,也便是咱们沁雯不肯放弃他,努力地去掰正他种种不得体的行为。她为此费了多大的心力,旁人不知,我们又如何不懂?”
上官氏不是不了解苏夫人懦弱的性子,才敢威胁她,眼见她如此维护沁雯,心中更是恨的发痛。
微眯的眸子里蕴漾着细碎的光影,凌厉道:“姑母怕得罪姜家,却是要把自己的母亲和兄弟架在火上烤!祖母悉心栽培你,让你嫁进伯府做了伯夫人,到临了,在姑母心里她老人家的地位还不如个贱人!”
苏夫人懦弱。
可再懦弱的人,被一而再的逼迫也会炸毛。
尤其这会子威胁她的,还是害得苏九卿疯魔的上官氏,苏夫人如何还能忍得下去?
脸一沉,厉声道:“你给我住口!将你爹娘、将上官家架在火上烤的是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便是太把你们当至亲,乃至你们一个个都敢踩着我儿子的前程肆无忌惮,我只恨早没顺了九卿的意把婚事退了,让你把我好好的儿子害的人不人鬼不鬼!谁敢动我儿媳试试!”
这样的姿态,算是最直接的维护了。
沁雯心中感动与愧疚交织,伏在苏夫人肩头低低哭泣:“母亲……”
苏夫人再不肯管她:“既是元郡王府把你带来的,你自跟着他们走!明儿自有账去上官家算,倒要看看谁敢再拿我儿媳和她嫂嫂的名声来算计!”
说罢,拉着沁雯转身就走。
侯爷含笑看了琰华和繁漪一眼,与长公主和魏国公说着话也出了门去。
繁漪走了两步,忽停了下来,看向正欲从侧门遁逃的施杨氏,轻轻一声唤:“施太太。”
众人同李家夫妇招呼着,也准备离去,听着她说话纷纷看过来。
施杨氏的脚步一僵。
抬眼便跌进被那沉幽如冥的目光里,周身寒彻,险些站不住,只觉自己说话的语调似落在了秋风里:“姜大奶奶有何指教。”
繁漪弯起一抹浅而淡的笑色,若晴线里轻轻绽开的桂子:“指教不敢。不过是,有一出戏我家老祖宗特别喜欢看,想请你回去好好练练,来日老祖宗大寿时你便凑个趣儿。”
这是把她当做了低贱戏子啊!
施杨氏面色铁青。
海夫人瞥了施杨氏一眼,抿了抹笑意在唇线里,仿佛很是好奇:“哦?倒不知太夫人爱看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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