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南汉王一掌拍在船栏杆上,‘咔嚓……’一声,栏杆被他给拍碎了。
“王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想想咱们出去吧!”王军师看着他南汉王提醒道,左右看了一下自家的战船船队,一个个都搁浅了。
“那要如何出去?”南汉王着急上火地看着他问道。
“不知道。”王军师垮着脸看着他说道。
“你是咱的军师,你快想办法?”南汉王黑着脸直接霸道的说道。
王军师错愕地看着他,这话说的,着搁浅了,我纵使天纵奇才,那也不是大力士啊!
“回禀王爷,我没办法?”王军师双手抱拳直白地说道。
“你?”南汉王怒指着他,气的浑身直哆嗦,低喝一声道,“在想想,真没办法?”
“王爷,这个非人力所为,真的没有办法。”王军师双手抱拳一揖到底道。
“那咱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南汉王黑着脸低声喝道,船队动弹不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这河道刚才还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能走了?”南汉王紧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这水位为何突然下降了,什么时候能涨上来。”
王军师闻言闭了闭眼找到了问题的所在了,“今儿正好在退潮期,要等到涨潮的话,到下月初一了,咱们才能脱困。”
“什么?”南汉王闻言暴跳如雷的道,“这不行,不行,必须想办法。”
“这谁也没有办法,除非老天爷开眼,否则别想。”王军师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说道,“王爷,咱还是加强警戒,迎接楚九的攻击吧!”双唇微动,想了想道,“做最坏的打算,弃大船,登小船……”
南汉王蹭的一下抽出宝剑,剑锋对准了王军师,“军师,大敌当前,你居然敢动摇军心。”
“王爷,下官只是实话实说。”王军师梗着脖子看着他耿直的说道,“你就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结局。”
话音刚落,炮声隆隆,南汉王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眸光看向江面,“嗬!”江面上出现了上百艘小船,船上架着红衣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自己。
“趴下。”王军师飞扑过去一起卧倒在甲板上,炮弹就在他们不远处炸开,木屑飞溅,划破了他们的手。
“噗噗……”南汉王甩甩脑袋上的木屑,脑袋昏沉沉的,用手使劲儿揉揉,眨眨看着东西重影的双眸。
“王爷,你必须乘小船离开。”王军师目光紧盯着他言辞激烈地说道。
“不要,老子要……”
南汉王的话还没说完,炮弹直接砸到了船舱,轰的一声,吓得他赶紧抱住了头。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死守只能造成更大的损失。”王军师炯炯闪亮的双眸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可是这些船?”南汉王十分心疼的看着燃烧起来的战船说道,这都是银子堆起来的。
“王爷,只要人在,船没了咱可以在造。”王军师着急地看着他说道,都什么时候还瞻前顾后的。
“造船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南汉王看着陷入火海的战船心在滴血。
“王爷,人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王军师气急地看着他说道,“趁着对方只是炮击,你还有逃……”猛地改口道,“撤离的可能,如果他们登船的话,机会可就没了。”
南汉王抬眼张望了一下,自己搁浅的船队,在炮轰中那就是靶子,人家想怎么轰就怎么轰。
“哎呀!”南汉王给气得一巴掌拍在甲板上,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撤。”
王军师松了口气,总算说服他了。
南汉王狼狈的金甲残了,头盔没了,发髻也散了,狼狈的跳到小船上,催着水兵道,“快划,快划。”
这南汉王弃船而逃,让本以备受打击的军心,直接土崩瓦解。
纷纷弃大船登小船,争先恐后的仓惶而逃。
小船本是应急用的,数量不多,又一拥而上,可想而知有多乱了。
踩踏者不知凡几,掉进水里的更是如下饺子似的。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这不等着楚九打过来,他们自己先起了内讧了。
最后南汉王手下的大将直接敲鼓,沉重的鼓声让场面安静了下来,水兵们直接被鼓声给震的冷静了下来。
直接喊道:让将军先上!你们给老子顶住了。
将军们纷纷跳上了小船,这时候啥体面都没有了,将军们拿上木桨拼命的划水,木桨不够就用手,再不行了用手中的兵器,兵器不好使,直接用手做桨。
反正拼命逃离这地狱般的水域。
留下来的水兵们直面楚九的大军,一轮炮轰之后,楚九他们的小船轻巧御风而行,很快就靠近大船,百来条飞链死死的钉在大船上,水兵们如猴子般迅速的登上大船。
水上混战就打成了人疙瘩,楚九的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对方的战船。
双方展开激烈的混战,战况是空前惨烈,硝烟弥漫,当兵的把嗓子都喊哑了。
兵对兵,将对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儿算是玩了命了,战鼓、号角,惨叫声合在一起,真是什么声都有。
战局以南汉王狼狈逃离,惨败而告终,其军队被杀死者不计其数,新河被染成了红色,尸体漂浮的水都不流动了。
还有两万多人被俘虏了。
楚九下令,打捞遗体,在岸上就地掩埋。
单单打扫战场楚九他们就花了三天的时间,昼夜不休。
因为战船被红衣大炮炮轰一遍,又都是木制结构,着起来火势根本无法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烧成灰烬沉入江底。
有幸免遇难的战船粗略数下来有一百来艘,只是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修修补补还能用。
不过那得等到涨潮时,将船开进船坞等待修复。
相较于楚九大获全胜,南汉王则狼狈且慌忙的逃回了江州。
这次失利显然比乱石滩还令人难以接受。
气的南汉王将银安殿内的东西给乒乒乓乓的砸了个遍。
银安殿外等候的文臣武将看着小厮将破碎的瓷器给收拾出来。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
“从回来到现在不知道砸了多少瓷器了。”
“怕什么?我们挨着景德镇呢!砸了在烧呗!”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瓷器不要银子啊!”
“要什么银子,那都是下面进贡的。”
“这天天砸的。”
“砸瓷器,总比砸你们的脑袋强。”
一句话让心疼的人通通闭了嘴,还是砸瓷器吧!反正不是自己的银子。
“各位大人,王爷有请。”守卫看着他们恭敬的说道,挑开帘子,让他们鱼贯而入。
银安殿光洁的地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丝毫不见刚才的狼藉。
南汉王喘着粗气看着他们点点左右的椅子道,“你们都来了。”
文臣武将在各自位置站好了,垂手而立。
南汉王才看着他们说道,“说说吧!该怎么办?这口气本王实在咽不下去。”
众人看看彼此,都默不作声,这让他们怎么说?出征之前那是信誓旦旦的仿佛拿下金陵那是一二三的事情。
吹捧的话不要钱似的,如长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现在输的这么难看且狼狈,简直都无法开口提,没看见自家王爷这脸黑的如那锅底似的,谁傻啦吧唧的上赶着找不自在呢!
南汉王阴鸷的眸光一一扫过他们,都给老子装缩头乌龟不是。
“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吓的他们浑身一哆嗦,这恨不得找个地缝缩进去。
“王爷。”王军师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拱手行礼道。
“军师啊!”南汉王情绪稍微和缓地看着他拉长的声音中,充满了无限感慨。
“王爷这次对兄弟们打击很大,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王军师目光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本王这亏吃了就吃了,不打算报仇了。”南汉王脸色难看地看着他说道,声音阴恻恻的透着不善。
“不是不报,而是现在不到时候,咱们的粮草,损失的战船不是短时间就能补充上的。尤其是粮草,大冬天的地里都光秃秃的,无粮可征啊!”王军师看着他实话实说道。
南汉王在心里盘算着,黑漆漆地双眸看着他,忽然眼前一亮道,“地里没有粮食了,老百姓家里还有,咱们加税。”
“不可,万万不可。”王军师闻言脸色大变慌乱地摆手道,“不能再加了,那都是老百姓的口粮了。”
“口粮啊!冬天又不干活,少吃一顿也没啥。”南汉王双眸如饿狼一般看着他说道,“平时吃干的,现在喝粥不就好了。”
“王爷,百姓现在吃的已经都是菜饭了,一天就一顿了。再来就要啃树皮,吃草根了。”王军师急切地看着他说道,“不能将留的种子也充做军粮吧!”
“打下金陵就什么都有了。”南汉王眸光疯狂地看着他说道,“先紧着兄弟们,回头加倍给老百姓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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