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妇唱夫随

    一个学期,短短的半年时间,楚睿经历了锤炼,品味了苦辣酸甜。

    李淑春对他的打击很大,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因为一时的冲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李淑春毕竟是他青梅竹马的思恋,难以割舍。回校后,楚睿经过一番煎熬,痛定思痛,原谅了她的冷漠,还是给她写了一封信,真诚地道歉,诉说重归于好的心情。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淑春的回信,不,准确地说,是她和林浩的回信。内容很简单,让许睿忘掉她,别再给她写信,她和林浩定婚了。信的落款,居然是李淑春和林浩两个人的签名。楚睿看了信,如同吃下一个活苍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荒唐,令人恶心的荒唐!中断关系,哪怕是希望形同陌路,明说好了。难道我是一个不知趣的小人,会死缠烂打,无理地纠缠你吗?”他的自尊心被严重地挫伤,对李淑春的损招,深感悲哀,一切一切的好感,随即灰飞烟灭。起初,为自己的莽撞他后悔不已,但此时地,他不再后悔,不再纠结,心里只有寒风刺骨的冰凉,记忆中的大扫除。

    “楚睿,你的信!”宿友马俊才捎来一封信。

    “谢谢!”许睿接过信,拆开看,原来的季文英的来信。信中解释她没回家是因为学校里有活动,为失约表示真诚地道歉,希望得到原谅。甜言蜜语,诉说了许多,并委婉地问为什么不给她去信,让她觉得冷落。楚睿看完信,心想,“美丽的谎言,温柔的欺骗!”他的脑海里叠印出李淑春的嘴脸,为爱伤透了心。第三感觉告诉他,“季文英就是第二个李淑春。她的心一定另有所属,只有在热恋中。才会和我失约。”李淑春的惨痛教训,让楚睿当头一棒,彻底清醒过来,“脚踩三只船。既欺骗了别人,也欺骗了自己,自酿苦果,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虽然这种惩罚,莽撞和冲动是导火索。但追根求源还是欺骗埋下的隐患。别了,欺骗!我不想再欺骗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欺骗!爱心专一,好好地爱苗小丽一个人,已经足够。”于是,他给季文英写了一页短信,希望保持同学间纯洁的友谊,以防伤害谁,也伤不起。趁着陷得不是很深,理智地留存美好的印记。相互勉励,遥祝自奔前程,美满幸福!

    楚睿从迷茫的情感中解脱出来,觉得浑身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顿时释怀。重新梳理思绪,掂量出了两件事的分量,一件是学业,一件是对苗小丽加倍付出真爱。

    “学校——医院,天天两点式,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时间出去游山玩水,难为你了。”苗小丽眼睛看着楚睿,柔情似水。

    “只要牵着你的手,就觉得十分踏实。平淡日子像是抹上了蜂蜜,甜美在心里。”楚睿双手攥着苗小丽的两只小手,摇啊摇。

    为了照顾好苗小丽的母亲,许睿终止了晨跑和下午的体育锻炼,改成每天早中晚三次外出买饭,跑医院送饭。根本不让苗小丽插手,“这样挺好,送饭和锻炼两不误!”

    苗小丽看着楚睿日渐消瘦的脸,很是心疼。走进病房,经常发现他抽空忙闲地看书学习,关切地说:“你学校医院两头跑,整天忙昏了头,好好歇歇吧。别一有点空,就知道抱着本书看。”

    楚睿微笑着说:“你不懂!对我来说,看书也是一种消遣。护理和学习两不误,这叫会享受生活!”

    “歪理!懒得搭理你!”

    “好了,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既然你大驾光临,我就不看书了,陪你说说话。”

    母亲拿起一个苹果,笑嘻嘻地说:“楚睿,歇会,吃个苹果。别和她一般见识。”

    “谢谢阿姨,我不吃!给,小丽你吃!”

    “妈,你太偏向他了啦!”

    “哈哈哈!”

    苗小丽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另有一副可爱的模样。母亲和楚睿都忍不住,非常开心地笑起来。苗小丽则抱着母亲撒娇,“您就是对楚睿好吗,对女儿却是一般般!”

    病魔,生活的艰辛,似乎被这以诚相待的笑声,一扫而光,抛到了九霄云外。楚睿用全身心的奉献和投入,深深地感动了母女俩,并引导着她们,化磨难为愉快的笑声,挥洒在病房的空间里,成为克难祛病的快乐日子。

    一份真诚付出,一份惊奇收获。母亲的病康复的很快,医生都感到十分惊呀,“不到半年的时间,癌细泡接近为零,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苗小丽欣喜异常,但不能向母亲实说,只能给母亲一份灿烂的笑脸,还有那“咯咯咯”,发自内心的欢快声。同时,她惊喜地发现,楚睿仿佛变成了一个超人,天天为母亲操心劳神,耽误了很多学习时间。学业成绩却出奇的优秀,高居全级部的榜首。她逗楚睿:“是不是又作弊啦?”

    “笑话!凭我有那个必要吗?”

    “反正我不信!难道你是个超人不成?”

    “不是超人,胜似超人!你过来,我向你透露个秘诀。”

    苗小丽凑过来,楚睿对着她耳语:“这都是爱的力量和杰作!”他趁机抱住了她,欲亲吻。

    苗小丽用一个手指挡住他的嘴唇,“别急,你先听我说。”她说着,一个泥鳅翻身,挣脱出楚睿的双臂,逃跑了,“来呀,你追上来吧!”

    “好,我看你往哪里跑!”

    “咯咯!”

    “呵呵!”

    在学校至医院的路上,她在前小跑,他在后慢跑追,飘洒着一路笑声。行人驻足观望,眼睛里充满了羡慕,还有脸上自然流露的微笑。

    母亲出院,坐上北京至武汉的火车。楚睿和苗小丽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两人肩并肩地坐在母亲的对面,笑容可抔。

    “楚睿,真得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不会去看医生,也不可能查出病因。更不会来北京治疗。或许,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啦。”

    “阿姨,您?”

    “妈,难道您早就知道了病情?”

    “别忘了我是个老师。察言观色是我的特长。更何况我能看明白病例,以及药瓶上的文字和符号。”

    “妈,您装得真像,让我们毫无察觉。”

    “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如果我说了实话,你们不是余外增添一块心事。我开心。你们也开心;我烦恼,你们也跟着烦恼,多不划算。不如蒙在鼓里,你们更省心。我想过了,已经得上绝症,如其悲悲戚戚地活着,不如乐乐呵呵地面对,哪怕是死,也应该是精精神神地死去。”

    “阿姨,你真是个伟大的母亲!”

    “妈。我爱您!”

    苗小丽跑到母亲座位上,抱着母亲摇起来,万般感激和爱意。母亲语重心长地说:“楚睿的真诚,打动了我,让我更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心于人,以诚相待。说白了,就是用克己利人的诚心行动,架设一条心与心相容的桥梁。不管是对亲人,还的对他人。都应该如此。”

    “阿姨,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您一个劲地夸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让我说,许睿好。妈好,大家都好!”

    “对,都好!”

    母亲和楚睿异口同声,都被苗小丽的话逗笑了,朗朗的笑声,从火车窗传了出去。飘荡在山野江河的上空。

    大学毕业,楚睿与苗小丽一起来到湖北老家。楚睿在县一中任教,苗小丽在商业局上班。一年后,他们举办了婚礼,蜜月,新婚浪漫而温馨。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居家过日子,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平凡而复杂。锅碗瓢盆交响,性格差异的碰撞,饮食起居习惯不同的对接,或改变,或被改变,伴随着五味生活。

    桂林山水甲天下。苗小丽和同事一起出差,谈笑间,欣赏着桂林沿途风土人情,心情舒畅。在回家的路上,她一边回味着山水之乐,一边酿制着爱的美酒,久别胜新婚,风急火燎地急于见到许睿。但是,推开家门一看,家里杯盘狼藉,换下的衣服攥成了山,地板脏兮兮。她心里凉了半截,有点烦。

    “回来了?”楚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盯着荧光屏,语气平淡。

    “嗯”,苗小丽压着心中烦恼,放下旅行包,就动手收拾起来。洗刷完了餐具,打扫客厅卫生,洗衣裳,摘菜做饭,忙得马不停蹄。

    “娘子,你太让我感到了!”楚睿吃着丰盛的饭菜,甜在嘴上。

    丽露着笑脸,给楚睿夹菜,“我不在家,你吃饭清汤寡水,饥一顿饱一顿的。多吃点,补补!”

    楚睿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习惯于“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心安理得地当甩手掌柜的,不管丽多忙,他坚持不做饭,不洗衣服。

    “老公,我洗衣太枯燥,过来陪我说说话。”

    “好吧!”

    “麻烦你,帮我扭扭被单,我扭不动。”

    “好,小意思!”

    “亲爱的,我搓洗腾不出手来,你勤勤手,帮我把衣服透洗透洗,好吗?”

    “没问题,乐意效劳!”

    一天,楚睿在家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丽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别看了,陪我洗衣裳吗!”

    “真拿你没办法!”

    楚睿站在水池边,陪伴丽洗衣聊天。

    “闲着也是闲着,麻烦你把衣服打打肥皂吧。”

    “行,这个简单。”

    “俺老公痛老婆,今晚一定多做几个好菜,慰劳慰劳你。”

    妻唱夫随,洗衣,摘菜,饭菜透着浓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你的臭袜子和脏裤头,真难闻!最好你自己洗洗。”

    “也对,我洗,就不劳您大驾啦!”

    “亲爱的,我忙着包饺子。你把你的衣裤洗洗,好不好?”

    “没问题!”

    一来二去,楚睿慢慢地养成了自己衣服自己洗的好习惯。星期天,丽加班不在家。睿正准备应邀出去打扑克,但看到洗衣盆里泡着妻子的衣服,心动起来,仿佛水中印着她温柔的笑容。他情不自禁地打开了水龙头,放出了一股清清水流,“哗啦啦”地洗了起来。

    丽回到家里,看着洗晒的衣服。虽然洗得不是很净,但倍觉温暖,赏给楚睿一个响亮的吻。

    丽知道楚睿在海边长大,对海鲜情有独钟,不太适用内地饭菜口味。于是。边借着出差的机会,或是特意捎回地方特色小吃,诸如武汉热干面、老通城三鲜豆皮、黄州甜烧梅等,让睿品尝;或是潜心品尝揣摩,自备料理,学着制作,什么云梦鱼面、宜昌炕土豆、黄陂三鲜,还是巴东五香豆干、江陵散烩八宝饭、四季美汤包,在她的灵巧小手之下,竟然色香味俱全。几乎以假乱真。

    “嗯,真不错!”楚睿吃在口里,佳肴美味在话语里,“平常的豆、藕、面米、淡水鱼,你一番烧炖炒煎,便别有味道,美不胜收,飘逸着地道的楚国文化和鱼米风情。妙哉,美哉!”

    舌尖上文化风情,让楚睿逐渐改变了生活习惯。住在湖北,习惯了湖北,爱上了湖北。

    “老公,百味饮食。百味人生。你热爱教育,埋头于学术,觉不觉有点单调?”

    “干一行爱一行,教与学的天地五彩缤纷,怎么能说是单调?”

    “作为一个年轻人,干一流的业绩固然值得欣赏。但政治上要求进步,也不容忽视。只知道低头拉车,不懂得抬头看路,很难出人头地。”

    “知道啦!”

    楚睿事业心强,教学成绩突出,荣获县“教书育人优秀教师”称号。

    “王校长和你一起分配到一中,因为是党员,虽然教学成绩不如你,但人家提拔为副校长了。”丽瞅准机会,加以对比激励。

    “人家天生就是当官的料!”楚睿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不想从政,觉得入不入党无所谓。经丽这么一提醒,心里感到了不平衡,嘴上却不以为然。

    友人聚会,丽特为带着睿赴宴。同窗好友在丽的暗示下,纷纷议论感慨。

    “现在文凭热,在政界提拔快。科班大学生更吃香,如果是党员,几乎是坐着火箭升迁。”

    “当初大学分配,王亚军分在乡镇。从宣传委员、副书记,到镇长,四年上了三个台阶。”

    “同级同学高明阳,文字水平一般,但当了三年政府办秘书,一下子提成文字副主任,才三十多岁,前途无量!”

    丽在一旁随声附和,流露着羡慕钦佩的神情。睿深深地感到,“在社会大熔炉里,一味清高,空叹怀才不遇,没有出息。”

    “亲爱的,现在进了市委党校,再不是党员,会让别人笑话的。”

    “娘子说得有理,我努力争取就是!”

    春风细雨,润物细无声。睿站在办公室窗前,注视着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回味着老校长的话:“你入了党,又提为教务主任,好好干,一定大有前途。”

    公园的春天,到处是鸟语花香。睿和丽漫步悠闲,欣赏着沁人的景色,私语窃窃。

    “那个女人,性格开朗,近似洁癖,最忌讳别人动她的水杯。”丽说。

    “根据。”睿大惑不解。

    “走路前倾着身子,步伐轻灵,标志属于外向型。衣着干净利索,一尘不染,说明特别讲究卫生,家里一定保持得非常整洁。”

    “她是文化局的,我认识,马上验证。”睿真走到她身边叫停了她。

    “许科长,你神了哎!”她向睿细说自己的个性和整洁理念习惯,与丽的判断相吻合。

    睿对妻子高眼相看。

    “那个女的穿戴干净利索,表明有良好的卫生习惯。步伐沉稳,目不斜视,稍带犹豫,表露出她是个内向型。遇事往往能反复考虑,难以释怀。如果得罪了这样的人,当场她不一定反应过来,但事后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在家里是一贯正确型,自以为是,不愿意吵闹,但常常撅嘴板脸没有好脸色。”丽向睿传授识别人的感觉经验。

    睿恰巧又熟悉,虽然丽陌生。睿走上前去打招呼,再次证明了丽的分析正确。

    以貌识别人,“仰脸婆娘,埋头汉,都是厉害人。”

    与人交谈感兴趣的话题,“老人粮草,年轻人裤腰,小孩子狗猫。”

    与人相处,“察言观色,自觉终止谈话,别找没趣;学会多当听众,少当演讲家,别人才更愿意有事跟你说道。”

    睿在与丽看人说人的过程中,体会领悟了一些平日不太留意的为人处事道理。

    油盐酱醋茶,夫妻生活伴随着五味,难免咸了淡了。有时,油醋不在火候上,少不了呛起火星子来。

    睿回到家里,高度紧张的工作神经突然松弛,容易放任自己的火爆脾气,三句话不来就发些莫名其妙的火。

    “你自己发吧,恕不奉陪!”丽要么躲进卧室,要么离家透透新鲜空气去了。

    “哎,该做饭了,你真想封存顶梁柱。”睿火来得快,消得也快。

    “有本事,你做饭给我吃!动不动火气那么大,在外面生气上火,来家把我当出气包。你说,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丽拿捏准火候,说道着。

    “亲爱的,我算服你了。我发现夫妻也真怪,都说夫妻相夫妻像,怎么脾气性格相差甚远。”睿岔开话题。

    “饮食起居相伴相随,习相近自然就像了。脾气性格之所以背道而驰,主要是惯的。”丽看睿脸存疑惑,就细细道来,“勤快妻子,懒惰汉;干净丈夫,拉皮妻;厉害老婆,软弱男;火爆男人,温柔妻。既是相配,也是你进我退的杰作。”

    睿扳指数算熟悉的一对对夫妻,八九不离十地符合这个规律。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原来我变得爱干净,讲卫生,是你进我退的必然结果。”

    丽笑声朗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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