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怎么都来打听十四年前的事?”老板娘嘟囔道。

    薄玉浔犀利的眸光盯住老板娘的脸:“还有谁找你打听过?”

    “我也不知道啊,就昨天,昨天一伙人忽然冲进医院要找我婆婆,可我婆婆连话都说不了了,我都怀疑我婆婆是不是被他们给气死的。”

    提到这件事老板娘就憋屈,这伙人一看就不好惹,她也没敢报警,一来就把她赶出了病房,也不知道到底跟她婆婆说了些什么,她隐隐约约听到十四年前几个字眼,还没敢多听就被那凶神恶煞的保镖给喝退了。

    这伙人来无影去无踪,她再进病房,她婆婆是彻底不会说话了,半夜人就走了。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透着诡异。

    面前这个儒雅俊美的男人几个月前老板娘就见过他,也是来打听十四年前的事的,那个时候她还没多想,现在仔细想来,可不就冲着她婆婆来的吗?

    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薄玉浔剑眉紧蹙,“那伙人你不认识?”

    “先生您可是说笑了,我一个乡野村妇,可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厉害的人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就跟电视上那些威风凛凛的黑老大似的,好像我多看一眼就要挖了我的眼珠子,我哪敢多看啊。”

    “他们一共几人?”

    “一共五个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长的……挺帅的,眼珠子是蓝色的。”

    李婵在一旁听着,忽然插嘴问了一句:“他说话有口音吗?”

    老板娘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就说哪里奇怪,他说话口音挺重的,我还以为他是西北那边的人,现在看,倒是有点像对汉语不熟练的样子。”

    “谢谢老板娘据实以告,十四年前十一月二十二那晚,你不在家吧?”

    老板娘要崩溃了,具体到十四年前的某一天,这可难为死她了。

    她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李婵提醒她:“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江州是很难见到那么大的雪的。”

    “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娘家弟媳生孩子,我去我娘家伺候我弟媳坐月子了,是我婆婆一个人在家的。”

    李婵礼貌的开口:“今日冒昧打扰了,改天一定登门重谢。”

    老板娘盯着李婵,忽然说道:“你不是……你不是……。”

    李婵笑道:“我叫李婵,你见到的是我妹妹。”

    老板娘恍然:“原来当初他们找的人是你啊。”

    李婵挑了挑眉:“十四年前,老板娘你真的没见过我吗?”

    老板娘摇头:“没见过。”

    几人离开后,老板娘转身返回灵堂,将近凌晨十二点,小辈们坚持不住回屋睡觉去了,她的几个妯娌姑子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偷懒去了,整个灵堂孤零零的。

    摆祭品的桌子上,那一沓钱不翼而飞。

    她嘲讽的勾了勾唇,“到最后还不是你这个最不喜欢的儿媳妇给你守灵?人啊,就不能偏心眼儿。”

    “我的妈呀,你可是给我留了个大麻烦,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夜深了,灵堂里、女人的絮絮叨叨被呜咽的北风淹没了。

    “薄先生,这件事您怎么看?”走出杨家,李婵开口问道。

    薄玉浔的剑眉就没有松开过:“那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杨婶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她唯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当年她给苏音慈接生,而苏音慈把孩子交给了她,苏音慈和李婵失踪后,杨婶是唯一一个知道那个孩子下落的人。

    除了薄玉浔,还有谁会找这个孩子呢?

    难道是蒋春岚?可她的势力已经土崩瓦解,她本人也被一股神秘势力掳去。

    难道……

    薄玉浔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是这股神秘势力从蒋春岚的口中得知了这个秘密,然后想要利用这个秘密威胁他,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薄玉浔此刻忽然意识到,他好像身处一张巨大的网中,对方能先他一步找到这里,显然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行踪,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可怕的势力。

    李婵叹气:“我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不过我有一种直觉,这个孩子就在四季镇。”

    薄玉浔猛然扭头看向李婵:“你是说,这个孩子此刻就在四季镇?”

    “我们先在镇上找个地方住下吧,此时还需要从长计议。”

    薄玉浔在镇上找了家宾馆住下,他给冉腾霄和李岭分别打了一个电话,提到了这股找到杨婶的神秘人,让两方人马帮忙查一下。

    一黑一白,一明一暗,调查起来速度很快。

    天亮的时候薄玉浔接到了李岭的电话,这五人确实到过四季镇,而这五人从四季镇离开后就消失了,警方多方监控也没发现这伙人的行踪,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

    而冉腾霄这边带来的是另一则消息,就在薄玉浔回到江州的前一晚,有一艘从南下驶来的商船,船上有五人形迹可疑,非常符合薄玉浔口中的那五个神秘人,这五人下船之后就消失了,本来这种偷渡的事情,在冉家的商船间缕有发生,虽明令禁止,可耐不住下边人利欲熏心。

    冉腾霄为此勃然大怒,勒令商船负责人必须彻查此事,找到这五个人,并整顿所有商船,从此之后禁止再行这种事,抓住直接严惩。

    早饭的时候,薄玉浔将手机递给李婵,李婵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份名单。

    “经筛查后,这是四季镇所有符合年龄的女孩,一共有三十七个女孩。”

    李婵看了他一眼:“你准备一个个找过去?”

    薄玉浔无奈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李婵从头看到尾,名单上有电子照片,不是她打击薄玉浔,这些女孩中,没有一个看起来像苏音慈和薄玉浔的女儿的。

    但她理解薄玉浔的心情,就算只有一点点微渺的希望,也要紧紧的抓住。

    “吃过饭,我想在镇上转转,今天有庙会,听说会很热闹。”

    薄玉浔点头:“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让妹妹陪我去就行,我知道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薄玉浔便也不再强求。

    “姐。”李娟很兴奋的拉着李婵在人流中穿行,看到什么新奇好玩的都想买。

    看到一个卖糖人的摊位时,李婵停下了脚步。

    她指着其中一个:“我要这个。”

    李娟付钱,“老板,两个。”

    李婵打量着手里栩栩如生的糖人:“明镜师父。”

    “姐,你知道明镜师父?”

    李娟很惊讶,李婵在岛上的事情并没有和李娟说太多,因此李娟也并不知道她早已经见过了明镜,还以为是薄玉浔找到了她。

    “你和我讲讲她吧。”李婵说道。

    “明镜小姐啊,她可太厉害了。”李娟开启喋喋不休的架势,将明镜以祝家真千金的身份回去,然后被拆穿假千金后又以冉博文女儿的身份回到了冉家,可谓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李婵一直很安静的听着,这些事情看起来像是那个女孩做出来的。

    “明镜小姐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不嫌弃我的身份,在我被祝家赶出去之后,给了我一份工作,让我照顾她的师妹们,她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李娟边说边擦眼泪。

    “明镜小姐的师妹们?”

    “对啊,她有一个师姐,三个小师妹,姐妹几个感情非常好,对了,她的师姐就是祝家的真千金,当初明镜小姐也是为了她的师姐才伪装自己的身份回到了祝家,她也不算是欺瞒世人,她救了祝家,现在祝家还将她当成救命恩人呢。”

    李婵眯起眼睛,“明镜小姐今年有多大了?”

    李娟愣了愣:“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大概或许跟她的师姐一般大吧,十八?”李娟不确定的说道。

    李婵微笑起来:“整个镇上的百姓都是她的信徒,我们找个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然而李婵一圈问下来,没有一个人能准确的说出来,就连明镜是哪一年被抱上山的都没人知道。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她是冉博文的女儿,冉博文当年仇家那么多,怕连累到他的女儿,便把明镜小姐隐姓埋名的藏起来,这样没人知道明镜小姐的年龄和出身,她不就安全了吗?不得不说冉博文其实做的很成功,明镜小姐虽然受了些苦,但这些年性命受到了保障。”

    这显然是目前唯一的解释,但是李婵却秀眉紧蹙,这个说法并不能取信于她,但目前她也没有更直接的证据,只是一种直觉罢了。

    她想,她还是需要更多的时间仔细的查证一下,明镜的这个师姐应该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了。

    ——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新岛完成迁移。

    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从远方看,清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整座海岛被太阳的光芒包围着,像一颗闪闪发亮的行星,因此明镜给它取名太阳岛。

    太阳岛的初步基建已经完成,这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建设,明镜领着土著居民们开始垦荒,当然,不能再叫他们土著,她们有了新的名字,叫太阳岛居民,以后她们将自诩为太阳氏。

    明镜教他们文字、文字衍生文明,当一个族群掌握了文明,便会从原始生活中脱离出来,迈入文明社会。

    这里的生活每天都很充实,明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吹吹海风,在海边散步。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终于有一日被打破了。

    “瓦卡将会派人前往南溪岛替换库哈,圣都那边一定出了大事,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秋野郎在等朝圣岛的消息传来。

    终于在这天晚上,秋野郎的眼线传回来最新消息。

    “米国将会派出一位公主前往谷云城,与一位王子联姻,而这位王子,将会是最终的王储。”

    “可这和库哈有什么关系?”怀青问道。

    秋野郎看了眼明镜,“库哈的一个姐姐嫁给了米国贵族,这个贵族和皇室关系匪浅,恐怕瓦卡就是想要借助库哈的这一层关系近水楼台。”

    “他们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啊。”怀青讽刺道。

    “米国皇室传承千年,在各小国之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皇室的公主,自然是一大助力。”一直沉默的明镜开口说道。

    “明天一早卡瓦的人就会到达南溪岛,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秋野郎忧心忡忡:“会不会是奥尼斯搞的鬼?他记恨上我了。”

    “不会,他的地位还不能左右局势,这是一个巧合,秋野郎你留在这里,明天我会随库哈一起去朝圣岛。”

    明镜话音刚落,房间里的三个人齐齐开口反对。

    明镜无奈道:“你们就不怕库哈脱离了我的掌控,对瓦卡和盘托出,到时候可没有任何人会救我们。”

    “可是你也不能亲自去啊,那太危险了。”怀青皱着眉头说道。

    明镜看向江瑾辰,江瑾辰读懂了她的眼神,抿抿唇:“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两个都疯了,那我也疯了,我也要去。”

    秋野郎摸摸鼻子:“那我就留下吧,谨防被人偷家。”

    第二天一早,瓦卡派来的人就到了,秋野郎热情的接见了他。

    这人是个粗神经,见到秋野郎就哥俩好的搂肩搭背,秋野郎让人好好的招待他的手下,带着人好酒好肉的伺候。

    于此同时,明镜和怀青江瑾辰伪装成库哈的护卫,乘船前往朝圣岛。

    库哈进到神庙,只点了一名护卫跟随,门口的守卫要检查护卫有没有携带危险品,库哈一个眼神扫过来,守卫只能放行。

    库哈走在前往神庙的中央大道上,压低声音说道:“瓦卡可没那么好糊弄,我巴不得你死,但是别连累我。”

    “库哈将军还有大好前程,怎能半途折戟呢?”这是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在夜风里模糊。

    库哈不由得扭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她穿着护卫制服,身板实在过瘦,帽檐下,那张脸有着小麦色的肌肤,五官英气却平凡,一眼望去,就是一个十足的普通人。

    库哈怎能不忌惮,一个绝美的少女,是用怎样鬼斧神工的巧技将自己伪装的如此天衣无缝的?

    他真的怀疑眼前的人会魔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镜没有回答他,因为神庙到了。

    库哈走了进去,明镜却被拦在了门外,这里已经是护卫能涉足的最终尽头了。

    明镜垂下眼帘,安静的站着。

    库哈深深的瞥了她一眼,走了进去。

    瓦卡的侍卫长亚诺打量了一眼对面瘦成弱鸡一样的男人,眼底掠过一抹鄙夷。

    “库哈将军出自最顶尖的野军作战队,他的护卫应该也不普通吧,杰克,你不是一直崇拜库哈将军吗?如果你能打败他,你就能做库哈将军的护卫长。”

    那叫杰克的护卫一脸兴奋的走了出来。

    那少年活动了一下手腕,抬头微笑起来:“如果他输了呢?”

    亚诺这才发现,这小子长的还挺好看,难不成库哈有某种特殊癖好?

    想到这一点,他脸上的笑更阴险了。

    “输了就输了,还能怎样?”

    “这怎么可以呢。”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您的护卫打败了我,岂不是把库哈将军的面子踩在了地上,为了将军的面子,我必定要全力以赴,如果他输了,那侍卫长,您就给库哈将军道歉吧。”

    “你小子,简直胆大包天。”亚诺发现自己竟然能被一个护卫轻易给激怒,库哈的人跟他一个德行,猖狂。

    不过也就只能讨讨嘴上便宜了,看那犹如白斩鸡的身板,他的手下轻而易举就可以弄死他。

    亚诺放下心来,“你输了,就把我的靴子舔干净。”

    少年笑眯眯的:“一言为定。”

    那叫杰克的护卫跃跃欲试的出手了,他体形高大壮硕,比对方高出一头还多,乍一看,简直是悬殊至极,顷刻间几乎就能分出胜负。

    然而那少年身形格外的敏捷,像一只灵活的狐狸,杰克怎样都抓不住他半片衣角,杰克怒了,开始不再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要速战速决,把这个白斩鸡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他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贴在地砖上的那半边脸格外的凉。

    “你输了。”少年懒散的声音落在耳边。夜风里,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亚诺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个少年,此刻他确定了,这少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刚刚一直在逗杰克,惹怒了杰克之后,一击必中,然而从头到尾他也没看出这少年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库哈身边竟会有这样的人才。

    而这时,身后的大门打开,瓦卡和库哈一同走了出来,瓦卡皱起眉头,目光不悦的落在亚诺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库哈看到明镜的脚踩着一个护卫的脑袋,不由得头疼,佯怒问道:“古哲,你在干什么?”

    那少年松开脚,笑着瞥了眼亚诺:“护卫长敬仰将军已久,得知我是将军的护卫,便想让他的手下和我切磋一番,只是我也没想到,护卫长手下的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样的护卫质量怎能守卫瓦卡大人的安危呢?属下忧心不已啊。”

    亚诺的脸涨的青紫,狠狠瞪了眼明镜,立即转身单膝跪在地上,向瓦卡请罪。

    瓦卡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阶下的少年,“库哈,你这个护卫倒是机灵的很。”

    库哈一头冷汗:“大人,这小子第一次进神庙,不懂事,冲撞了大人,属下回去定当严厉管教。”

    “不碍事,这样的少年人才有血性啊,很有趣是不是?要不是夺人所爱,我都想将他留在身边了。”

    那少年忽然开口:“大人,刚刚属下和护卫长打了一个赌。”

    瓦卡兴致更浓了:“哦?”

    亚诺脸色铁青,这小子竟然真的敢……

    “如果属下输了,就舔护卫长的鞋子。”

    这下库哈彻底笑不出来了,亚诺这是当众打他的脸啊。

    “但是如果他的人输了,就要给库哈将军道歉。”

    库哈呼出一口气,深深的看眼台阶下单膝跪地的少年。

    瓦卡听罢淡淡的瞥了眼亚诺,“男儿当重诺,既然是你亲口答应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亚诺硬着头皮给库哈道歉,库哈忙说都是手下闹着玩儿的,不作数,赶紧提出告辞开溜。

    亚诺跪在坚硬的地板上。

    长久的沉默之后,头顶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起来吧。”

    走出神庙,库哈才算放松下来,冷风一吹,后背被冷汗溻湿的地方凉飕飕的。

    “看来瓦卡并不信任你啊,他这是借机敲打你呢。”

    库哈冷哼一声:“还不是拜你所赐。”

    “这怎么能怪我呢,功高震主的概念懂不懂呢?瓦卡是怕你翅膀硬不受他掌控了,这才警告你一番,如果今日不是我出手……。”明镜笑眯眯的瞥他一眼。

    “果然能做上朝圣岛的主人,不是个简单角色呢。”

    库哈瞥了她一眼:“为什么你披上了这身皮,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你莫不是人格分裂?”

    少年笑眯眯的说道:“角色扮演的乐趣你不懂。”

    库哈冷哼一声,这人简直就是个谜,放在身边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说说吧,瓦卡找你什么事?”

    库哈觉得吧,这个人虽然危险,但很聪明,实力强大,他暂时还是需要她的帮助的,便把瓦卡要他做的事和盘托出。

    “要你做使者去米国迎接公主?迎亲使者,这是一个危险的工种,一不留神可能就死了。”

    库哈脸黑了。

    “不过也是机会,干的好,就入上边人的眼了。”

    库哈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宗主那边显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此次米国之行,一定不会一帆风顺的。”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离开朝圣岛,坐船前往最近的城市柯北城,由柯北城的机场包机前往米国。

    此次出行的队伍非常庞大,仅仅护卫队就有一百二十人之多,浩浩荡荡。

    明镜在飞机上,了解了这位将要联姻的公主。

    兰妲公主,她是先王最小的女儿,也是现今的国主胞妹,本是出身高贵,但这位公主直到二十五岁,还没有结婚,要知道在皇室,一般成年的时候就该着手准备婚事了,最迟不超过二十岁,必须成家。

    传闻这位兰妲公主私生活非常混乱,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恶名在外,那些贵族自然敬谢不敏,国主为了妹妹的婚事操碎了心,这次神笃国提出联姻,这位荒唐的兰妲公主就自然而然被推出来当牺牲品了。

    神笃国也不会在乎公主的私生活怎样,他们要的只是公主的身份而已。

    到达目的地已是深夜,明镜随着库哈走下飞机,皇室的接待员已经等在了那里。

    “使者请先入住酒店,明日一早,国主会在宫中举办宴会,为使者接风。”

    “有劳阁下。”

    酒店是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金牌服务员恭敬的等待在那里。

    明镜送库哈回房间,库哈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仪器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穿梭,不由得好奇:“你在做什么?”

    明镜头也不抬,从一个郁郁葱葱的花树里摸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瓢虫,指头一捻,瓢虫的脑袋就掉了。

    瓢虫的眼睛里,红点在闪烁。

    “这是纳米技术的摄像头。”

    库哈惊出一身冷汗:“连这里都被渗透了?”

    “没什么奇怪的,这种斗争本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各凭本事罢了。”

    库哈眯起眼睛:“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是不是哪个机构的特工?潜伏到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明镜扫了一圈,确定只有一个摄像头,收起仪器,微笑起来:“知不知道华国有句老话,好奇心害死猫。”

    库哈噎了噎:“不管你的组织给你多少好处,我都会在这个基础上给你加三倍,只要你忠心于我。”

    明镜好笑的瞥了他一眼:“你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

    库哈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幽怨的瞪着她:“你可真是个人才,我怕以后我离不开你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

    这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一早,明镜随着库哈前往皇宫,所有的护卫都要交出配枪,身上更不允许携带匕首,明镜躲过了搜身,只有她一个护卫跟着库哈走进了皇宫的大门。

    宴会很隆重,皇室成员和不少的贵族都出席了,库哈还见到了他的姐姐,一位侯爵夫人。

    有这位侯爵夫人做中间人,这场宴会宾主尽欢。

    宴会进行到一半,兰妲公主出场了,她穿着华丽的宫廷礼裙,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头顶戴着象征身份的钻石王冠,她有着非常艳丽又大气的五官,皮肤犹如细雪一般的白,眼睛是非常迷人的湛蓝色,像大海一般的深邃。

    她的出场,让在场的所有女子黯然失色,明镜没有错过那些女子眼中的嫉恨鄙夷。

    兰妲公主在国主的下级位置坐下,远远高于在场所有人,她昂着脑袋,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我听说神笃国排外非常严重,他们不会觉得我这个异国的公主非他们的族类,就排斥我吧,那我可不去受这个委屈。”这位公主一开口,就更张扬了。

    库哈赶忙起身:“公主言重了,我们国家的子民非常敬仰公主,他们都在期盼着公主的到来。”

    “呵……。”公主扯了扯嘴角,神情十分讽刺。

    这时一个侍者端着托盘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所有人都被公主吸引了视线,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侍者,除了明镜。

    那人低垂着脑袋,走到兰妲公主面前,将一盏葡萄酒放在她的面前,就在起身时,他托盘底下的手忽然伸了出来,手上赫然是一把手枪,毫不犹豫的对准兰妲公主开枪。

    变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兰妲公主都呆怔在座位上。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宴会现场忽然响起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乱作一团,一个个打扮鲜艳的贵妇吓的花容失色,就连上头的国主都吓的白了脸。

    侍卫鱼贯而入,将国主和国后牢牢保护起来。

    大家定睛看去,才发现开枪的侍者被一个瘦弱的护卫摁压在地上,还想挣扎,那护卫“咔嚓”一声卸了他的双臂,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头皮一麻。

    而兰妲公主跪坐在她座位的不远处,披头散发,颇为狼狈,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茫然。

    她回过神来,爬起来扑过去就朝侍者脸上左右开弓狠狠扇了两巴掌,“你敢行刺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不说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兰妲感受到头顶凉凉的眼神,不由得抬头看去,让她忍不住再次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

    千钧一发之际,是这个护卫救了她。

    兰妲百分百确定,如果不是这个人忽然出现,她已经横尸当场了。

    当然兰妲也不敢就完全的信任他,万一是他自导自演的呢?

    宫廷中长大的兰妲公主可不是傻白甜,她今日被行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是受害者,打两巴掌已经是轻的了。

    “公主殿下,此人应该交由专业的人审讯,切不可伤了您的手。”

    话虽恭敬,可他的眼神却一点也不恭敬。

    兰妲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这人带下去。

    国主这时候才问道:“兰妲,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国医给你瞧瞧身子。”

    兰妲站出来:“我没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有人在宫廷宴会上刺杀我,可见对方猖狂到何等程度,还请国主下令,让我严查此事,不然我怎能安心离开。”

    国主点头:“你说的对,实在太猖狂了,必须严查。”

    “国主,这位护卫救了我,还请国主下令,在前往神笃国的路上,让他贴身守护我的安危。”

    国主看向库哈,这可是库哈的人。

    库哈皱着眉头,幽怨的瞪了眼明镜。

    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呢,但他又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了。

    宴会结束后,兰妲叫住要走的明镜:“国主已经下令让你成为我的贴身护卫,怎么,就那么忘不了你的旧主?”

    “公主说笑了,属下身领护卫之职,贸然离开,恐会给将军带来危险,等属下安排好一切,就来公主这里报到。”

    兰妲公主满意的点头:“去吧,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见到你,不然……。”

    她忽然靠近明镜,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眉头微蹙。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怪好闻的,你一个大男人还用香水吗?”

    明镜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属下从不用香水,属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话落转身离开。

    兰妲盯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走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大包天到敢要本公主的命。”

    ——

    第二天上午,明镜来到了兰妲公主居住的庄园,彼时院子里传来犬吠声,伴随着女子恐惧的尖叫声,以及独属于兰妲公主张扬的大笑声。

    明镜走进去,看到了异常残忍的一幕。

    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孩被一只体型高大威猛的杜高犬追的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兰妲公主就坐在太阳伞下,一边欣赏一边喝着咖啡。

    “来了。”兰妲公主笑眯眯的打招呼。

    眼看着那杜高犬就要咬上女孩的腿,女孩跌倒在地,已经筋疲力尽。

    那张血盆大口会把女孩生吞活剥了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射出,精准击中杜高犬的前腿,杜高犬狂吠一声,栽倒在地。

    兰妲公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看向走进来的少年,“伤了本公主的爱犬,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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