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的大头都在她这里了。春妈妈额头冒出了一头的冷汗,求饶似的看向小桃红。
小桃红摸着肿胀的脸没有出声,脸上的隐隐作痛还在提醒着她今日若没有钱三这一闯她会遭遇什么事,她可没那么傻。
非但不傻,借着眼下钱三想为她出头的工夫,小桃红轻声道:“每回三爷给的,我就拿个零头,大头都被春妈妈拿去了。”
零头?钱三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开青楼的可比他们放高利的狠多了!不过今儿他钱三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同花月楼撕破脸的打算的,自是没打算客气。
零头?不就等同是没有么?既然小桃红没拿……钱三朝春妈妈伸出了手:“爷的钱还来!”
放高利的钱是那么好拿的?除了又会做菜又会下药的姜四小姐之外,上一个拿了他钱三钱的姜二夫人母子眼下还在宝陵县衙大牢里,等着姜二老爷带钱过来千里赎人呢!
春妈妈以往逼迫妄图想要靠自己本事赎身的姑娘时可没客气过,便是突然拿出的钱是客人给的,只要出现在花月楼里的,那就是她的。
至于道理……花月楼又不是宝陵县衙,要讲什么道理?
恶人自有恶人磨,遇到钱三这个更恶的,又带了比花月楼更多的打手,春妈妈只得认命。
钱三将春妈妈拿来的银票塞回小桃红手中,小桃红红着脸接了下来。
看这二人的举动,春妈妈心里酸的厉害!
这素日里瞧着不起眼的小桃红今儿倒是会的很,同钱三一唱一和的,难怪钱三看她格外顺眼呢,原来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想也知道春妈妈眼下正在心底里骂自己呢!小桃红却并不在意,毕竟身契已经拿到了,从今儿开始她就是自由身了,同花月楼没什么关系。
闹了一场,给了春妈妈两脚,不仅拿回了小桃红的身契,连带着以往的赏钱都尽数不落的拿回来的钱三心头舒畅不已。
总算是带着人离开了!春妈妈看着钱三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待要松口气,花月楼的门口却蓦地出现了一群手持短棍的打手。
往日里白日没几个客人的花月楼今日可真是太热闹了!
有挑着货物贩卖的走货郎干脆将手头的货物放到了一边,坐在小马扎上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这宝陵城以往几十年可从来没有如今这般热闹过的。
钱三带着人刚走,这厢又有人带着人过来闯花月楼了。
看着这幅来势汹汹一看便是来者不善的一群人,春妈妈心中一记咯噔,直觉自己被钱三这么一搅和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正想着自己忘了什么事之时,那群手持短棍的打手向两旁闪开让出了一条路,一位沉着脸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时,春妈妈脸色煞白:她记起来忘记的是什么事了!
钱三那个杀千刀的方才在小柳绿门口探了探,看见郑老爷时便让人去请郑公子了。若放在往日里,这么重要的事她是决计不会忘记的,可方才忙着给钱三拿钱同他周旋,郑公子那里的事居然叫她忘了!
这下好了!小柳绿的赎身就不用想了,更麻烦的是郑公子可不是好惹的!
狗大户们给钱时爽快,发起怒反咬人来也是一个比一个狠,譬如钱三,也譬如郑公子。
比起钱三的算计,郑公子的反应直白的多了。
“给我砸!”
春妈妈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花月楼这里当真是好一番热闹,往日夜里才热闹起来的花月楼今日白日里的热闹可不比晚上逊色半分,在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郑公子好似将郑老爷和一个叫什么绿的姑娘浑身光秃秃的捉了起来叫人绑了!已经让人去通知郑夫人了!”
“这郑夫人虽是个女子却是个不比男儿差的。手段也是了得,除了长相平平之外,哪一处不比那郑老爷强?奈何啊……也不知道当年究竟看上郑老爷哪里了!”
“眼下这郑老爷怕是要糟了,女人要狠起来可不一般呐!”
……
百姓乐的指指点点看的正在兴头上,有人急匆匆一脸兴奋的奔了过来:“大家快去看啊!钱三那里也出事了!”
钱三?钱三不是走了吗?这花月楼里发生的事有人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就算是后来者也早从前头过来的人口中听了个大概。
听说钱三厉害的紧,跑到花月楼闹事,不但带走了一个什么红姑娘,还带走了两千两的银子。强闯青楼,把姑娘连人带银子尽数带走的可不多见。
这钱三也算是宝陵这巴掌大小的地方之上嫖客里的头一位了。
怎的前脚才那般趾高气昂走了后脚便出事了?
“先前以为他死了,夜半撞见他的几个都吓病了在家养着呢!眼下见他好端端的,能不叫人打他?”
一会儿死一会儿活的,死了活死了活的,真当自己是精怪不成?扮鬼把大家耍着玩很好玩?这种人难道不该打吗?
该!当然该!
所以趾高气昂走的钱三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带着打手,可骤一遇到这么多扑上来的百姓,一看人数悬殊,收了钱的打手毫不犹豫的将钱三卖了转头便跑。
觉得今儿钱三格外顺眼的小桃红纵使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在一旁急的跳脚,好在似乎总有人在人群里帮忙劝着大家下手要有分寸。
“别把人打坏了,不然可是要关大牢的,那县衙大牢掌厨师傅的手艺有谁想尝的?”
……
这话成功的将原本打到兴头上的百姓吓的一个激灵,立时被“劝”住了,眼看再打下去要打坏了,这才纷纷停手,转头做鸟兽般散去了。
脸上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钱三委实难看的厉害,不过鉴于他平日里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小桃红对着被打肿了脸的钱三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顺眼的地方,待到人群散去后连忙伸手将挨了一顿胖揍的钱三搀扶了起来。
“三爷,你没事吧?”小桃红忧心的问道。
不等她说完,钱三便摆了摆手,一边痛的直嘶声一边带着哭腔开口了:“我听出来了,方才的声音是小午的声音。姜四小姐也真是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何苦拐弯抹角?”
要他小心原来不是要小心春妈妈,而是要小心他一番死了活死了活被惹怒的百姓。
素日里瞧着那一张张脸憨厚可欺的样子,这惹了众怒,可比春妈妈以及打手们厉害多了!
钱三是当着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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