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才听姜韶颜问来忙道:“也没什么大的动静,不过那杨家管事确实来了趟衙门。”
姜韶颜看向他。
好歹也是认识多年,哦不,才几个月,不过他同姜四小姐委实是相见恨晚,认识几个月同几年也没什么差别,总之交情够好就是了。
是以,吴有才一见姜韶颜的反应便当即会意,连忙说道:“杨家管事来衙门问我道他们若是被人敲诈索要钱财来报官的话,我接手不接手。”
敲诈索要钱财?姜韶颜听的忍不住一哂:果然是她熟悉的那个大丽,被杨衍在后宅藏了那么多年也不会当真变得温和无害的。
大丽若是肯忍气吞声,任由春妈妈拿捏那才是怪了。
虽说春妈妈因着她的提前“提醒”没有露馅,可以杨家多年的经营,想要打听清楚江南道一代的状况显然易如反掌。
先前春妈妈没有跳出来倒也罢了,如今春妈妈既然跳了出来,旧事重查。方知慧能查到的宅子想来大丽也是查得到的。
如此……成功拿到了“匣子”的大丽自然是要还手了。
这个时候就不是春妈妈收手不收手的问题了,而是大丽可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主,一旦得势占利必然会把春妈妈往死里整。
真叫春妈妈还好好的呆在外头那就不是大丽了。
姜韶颜心思一动,一个转念间便自心头游走过了这些心思,想到这里,也忍不住由衷感慨了起来:果然恶人间的“动手”可比君子“文斗”精彩多了。
吴有才见姜韶颜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顿了顿,便接着说道:“姜四小姐先前所言我都记得呢!自是点头了的。”
姜四小姐让他尽管做个广开言路的县令就好,若是敲诈索要钱财这等事当真存在,自是要接的。
当然同样的,二十年前那个姓花的老鸨的死若是真有问题他也要接的。
至于是何人胆敢向杨家敲诈索要钱财……怎么说也是宝陵县令,对宝陵城里几个“坏东西”吴有才心里也有数,多半就是先前遣人到姑苏来报官的春妈妈了。
所以此事说到底还是春妈妈同杨家之间的事了。
“吴大人做的不错。”听到这里,姜韶颜开口朝吴有才点了点头,道,“大人秉公执法便好,其他的莫要掺和了。”
这话听的吴有才心中更是感慨:果真还是姜四小姐是个好人呢,就他同姜四小姐二者之间的交情,便是姜四小姐有什么想法,朝他递个话,他定然不会不答应的。可姜四小姐这等为难他的要求从来不做,真真是个大善人!
难怪静慈师太那般喜欢姜四小姐呢!我佛慈悲,也是要保佑姜四小姐这样的人的。
……
来宝陵呆了一日,宝陵城也没什么事,吴有才便出发再次回姑苏了,一同回姑苏的还有姜韶颜一行人。
“姜四小姐可真是个大忙人!”送姜韶颜一行人上马车前烟花周揣着手,忍不住嘀咕,“姑苏宝陵两地的跑,先前一跑把杨家送到姑苏县衙供人围观了,这一次一跑也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怎么说话的你?”一旁的方知慧听到这里,伸腿朝着烟花周就是一脚,两眼一翻,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没良心的东西,姜四还救了你呢!再说这杨家自己行事不检点,被人抓了把柄同姜四有什么关系?”
“她要不胡乱插手有我什么事?”烟花周瑟缩了一下,挨了方知慧这一脚,没敢还手,只是嘴里忍不住嘀咕道,“如杨家这样的土皇帝哪一家敢说干干净净的?杨家自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叫杨家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偏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跟没事人一样,岂不是更可怕?”
临上马车前的姜韶颜闻言回头笑看了烟花周一眼,没有多说。
方知慧见状在一旁推了一把烟花周,骂道:“你再啰嗦!我叫姜四去你家走一趟,让你也尝尝杨家的滋味。”
烟花周听罢没有再吭声了:姜四小姐这样的客人,他的烟花作坊可不敢接待。
……
……
马车微微摇晃,几个时辰之后便能到姑苏的,姜韶颜和香梨上了马车之后便打起盹儿来。
打盹的工夫,姑苏杨家祖宅里一片寂静。
一只满是泥污的箱子被打开,里头一叠年岁久远泛黄的书信一封封的被翻了开来。
看着满箱打开的书信,大丽忍不住冷笑:“我还当什么证据呢,这算什么证据?”
花嬷嬷给春妈妈的书信中除了抱怨以及问春妈妈要钱的话之外便是些春妈妈自己“惶惶不安”的猜测了,她道自己得罪了杨大人,唯恐遭遇不测,若是遭遇不测,让春妈妈替她报官云云的。
这样的证据便是花嬷嬷活着也不过是空口白话,更何况是死了?
“便是同三教九流的人熟悉那又如何?官场律法那一套可是讲究证据的,这算什么证据?”大丽喃喃自语,不过话虽是这么说的,大丽却还是将信收了起来交给杨家管事,“拿下去烧了吧!”
她承认花嬷嬷是个聪明人,可到底只是下九流中的聪明,眼界也狭窄了些,同夫君比还是欠缺了些手段。
夫君当年既说将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解决了,那应当是都解决干净了,她自该放心才是。若不然,哪来这二十年的安稳?
将信连匣子一同烧个干净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待到所有东都西烧成了灰,杨家管事过来回禀:“二夫人,东西烧干净了。”
“嗯。”大丽闻言点了点头将桌上的借条拿了起来,交给杨家管事道,“拿去姑苏县衙报官吧!”
杨家管事接过借条,应了一声“是”,只是才转过了身子却又被大丽出声叫住了。
“等等,”大丽叫住杨家管事说道,待到杨家管事回过头来,大丽想了想才再次开口道,“午时人最多的时候过去。”
杨家管事连忙应了下来。
“去敲鸣冤鼓!”大丽眯了眯眼,又道。
她自记事起就没有无缘无故吃过这样的闷亏的,这个宝陵花月楼的老鸨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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