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流民就不是用私人身份随意出入红区了,他们全都经过了后勤部物资局的授权,也可以说是受雇于物资局,专门去红区里替后勤部搜寻物资的。
这种方式和货运公司、运输公司的性质差不多,既然那些公司的流民雇员能拿到通行证,没理由回收公司的流民拿不到。
至于说低价收购部分物资,废话,雇人不得发工资啊。现在不用政府掏一分钱,只是拿原本不属于政府的废弃物资当报酬,谁要是再说三道四就真太不讲理了。
那又有人说了,既然这么好的事儿,干嘛不推广到所有安全区呢。流民又不是只有自管区里有,人多力量大,效率会成倍增加!
对于这种质疑只需回答两个字,就让所有质疑的人全闭上了嘴巴,责任!如果自管区流民在红区里出现了大量流失、死亡或者其它比较严重的问题,被问责的首先是自管区委员会。
这时候物资回收公司就不再是后勤部物资局的下属单位了,变成了由管委会运营、物资局监督的试点机构。试点嘛,有可能对有可能错,如果错了,主要责任当然是谁运营谁负主要责任,上级顶多有点领导责任!
其实这么多年了,管理层里谁都明白红区是个宝库,不光能为联盟提供重要原材料和零部件,还可以让十几万流民生活得更好。
但出于谁干活多谁错误就多的现实,谁也不敢或者是不愿为毫无权力可以交换的流民去承担额外的责任,充其量也就是建立个半军事化的货运公司,最低限度满足联盟政府的物资需求。
看到了吧,当权力和个人紧密联系到一起时,拿到权力的人立刻成了谨小慎微之辈,半点风险也不肯冒,但求无功不求有过。
在这种环境里很多正常的工作通过正常手段会变得极难展开,用不太正规的方式反倒如鱼得水。洪涛之所以能够打破潜规则,不是招数有多高明,只是在洞悉人心的前提下敢于做出自我牺牲。
也不对,不光是他一个人勇于牺牲,委员会或者整个自管区的流民同时都在冒风险。想发展、想打破固有的禁锢,冒险是必不可少的。
但光有风险还远远不够,必须要有能力控制,把风险降到最低,否则最终很可能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勇敢反倒成了容易被敌人抓到的弱点。
怎么才能把进入红区之后的风险控制在最低呢?洪涛把这个工作交给了笨猪和小马,他们将成为物资回收公司的第一任经理和主管。业务方面不用太操心,专注于训练、考核淘金者小队。
没错,不是每个自管区流民都有资格进入红区当淘金客,他们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比如说具备射击、肉搏、野外生存等方面的初级水平,才能通过筛选成为学员。
此时就该轮到小马和笨猪施展本领了,他们俩要在一个月内把这些具备初级水平的学员捏合到一起,重点不是个人能力,是小团队合作。
以十到十五人为一组,在团队侦查、前进、后撤、掩护,设伏、突围,熟练使用无线电、用手写记号联络、示警等方面做强化训练,通过实地考核之后才能拿到淘金者小队的通行证。
“在先到先得的前提下,一切偷窃、抢夺、强占都被视为犯规,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由犯规者承担。”
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除了严格筛选培训之外,管委会还为物资回收公司单独设立了一套规则,特别简单,只有一句话,内容上却透着冷酷无情,毫无回旋余地。
这个春天对于自管区的流民来讲,日子依旧比较艰苦,粮食仅仅够果腹,蔬菜肉类有限,好在房屋保温不错,煤炭供应比较充足,没发生太多路有冻死骨的惨剧。
当然了,个别情况无法避免。北方的冬季可能是大自然拿来优胜劣汰的工具,在这种天气里年老体衰、慢性疾病、偶感风寒、外伤感染和食物不足都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只要比例上和其它安全区大致差不多,没人能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指责管委会。但自管区里的大多数流民并不觉得太苦,除了能适应北方的气候之外,心里那团希望的小火苗也为生命的延续提供了额外的热量。
有些流民从刚入冬起就在为第二年的春天做准备,省吃俭用从嘴里抠出每一分钱做为启动资金,等着天气一转暖就去买种子、买肥料、买小牛小羊。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顶多占了一样,但大多数人都相信,只要管委会存在,好日子一定会来。但不能等着好日子自己送上门,得主动去找。
率先进入状态的是农业项目,过完春节不到半个月,将将出了正月十五,在自管区里所有靠近河流水源的地方就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农户。
这些地块在入冬之前已经被清理深翻过,经过几个月的冬眠,现在还得再翻一遍,同时把冬天积攒下来的肥料撒下去当做底肥。
不过古人云过,起得早不见得身体好。农业不是个能快速收获的行业,疆省移民对种植粮食并不太拿手,他们最擅长侍弄各种水果,比如葡萄、苹果、杏、石榴、甜瓜、大枣、核桃、巴旦木。
这些农作物和果树基本上都不能一年见效,想进入收获期最少也得有二三年的培育,不管今年如何努力,除了少量小麦,基本全是投入没有产出。
第二个有动作的地方在交通枢纽大楼西侧,沈楠的三环娱乐城自管区分店开始装修了。他挑了个距离十字路口市场二百多米的三层建筑,打算先装修一半面积,弄个美食城看看效果。如果市场反应不错,再弄洗浴中心和夜总会。
洪涛在这个问题上完全不干预,反正也是带着投资来的,放下一分钱都是赚。激进也好保守也罢,那是投资人自己的事情,上赶着不是买卖。
但另一件事他就不能偷懒了,眼看着农户开始行动,有想法成为牧民的流民们也坐不住了,虽然牛羊还见不到踪影,提前整理一下牧场和畜栏也不算白忙活。
在这个行业上洪涛提供不了任何技术方面的指导,但他必须以大法官的身份出面,替各族牧人分配牧场的位置,防止将来因为这些事情产生矛盾。
放牧和种地不太一样,牛羊再听话也不会按照人类的想法活动,所以牧场不光要面积够大,还得有明显的间隔。有条件的用河流、道路做为边界,没条件的就只能人为建立栅栏。
在什么地方划分边界,谁说了也不算,必须是他这个大法官一锤定音。没辙,自管区的流民现在就认大侠的人品,觉得他比委员会还公正。
其实就算牧民们不找他主持公道,洪涛也得参与这件事。朱玛藏身的万科广场恰好位于凉水河畔,也属于牧区范围。眼下必须做出选择,要不迁走,要不想办法禁止牧民靠近。
经过权衡,洪涛还是决定把朱玛和伊斯扎韦留在原地不动。她们俩是自己最后的底牌,轻易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朱玛,她还带着个蓝魔鬼小弟呢,肯定不能回到自管区里生活。
迁往别处吧,通讯中心不光要满足隐蔽的条件,还要具备合适的光缆节点,一时半会很难找到合适的替代建筑。
而淘金者小队的出现,这个方向的红区很快就要被一寸寸搜遍,光凭行政命令把某个建筑物划为禁区,最终的后果不光起不到保密作用,还会被更多人窥视。
俗话说的好,灯下黑。让她们俩藏在牧区里反倒更容易隐蔽,比如说把万科广场设立成青储饲料仓库或者冬季畜栏,有了这个借口,留守少量人员即合理又合情,出现无线电通信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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