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手曲成诡异形状,想杀了这来打扰他的人,可看到文茵那张与小茜和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庞时,他鬼使神差的没有下手。

    文茵走到他面前,淡漠地行了一个礼:“父亲。”

    这是父女俩第一次面对面,文茵并未将帝释天认出来,而帝释天却因为那张脸,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小茜见文茵到来,吓得魂飞魄散,她紧紧地抓住门,不让自己表露出太多惊恐的神色,而后拖着虚浮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帝释天面前。

    她生怕帝释天对文茵下手,坐到帝释天对面,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笑着对文茵道:“你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文茵觉得那笑容刺眼,像是讨厌她来一样,但还是道:“我见院子的门开着,可却没一个人看守,觉得奇怪所以进来看看。”

    小茜刚想开口打发文茵离开,帝释天却拿了一块紫藤萝糕递过去,温声道:“坐下,一起吃吃糕点。”

    文茵有些疑惑,以往她来见父亲时,只要夫人在,父亲从来不会让她留下,今日怎么会……

    正当文茵疑惑时,小茜连忙开口:“我们从来没有和文茵一同用过饭,只怕文茵不习惯呢!你别吓着她。”

    帝释天看到小茜对文茵的维护,忽然产生一种,一家人在一起的错觉,这让他暂且打消杀了文茵的念头,而让文茵留下一起吃。

    文茵却觉得小茜是在变相赶她走,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但仍旧对这个抢走她父亲的女人愤恨不已。

    见依然举着糕点的“父亲”,她有心气一气小茜,于是便坐了下来,接过“父亲”的糕点送入口中,笑着道:“好吃,多谢父亲。”

    小茜害怕不已,紧张地望着帝释天,生怕帝释天对文茵不利。

    尽管她不喜欢文茵,但文茵毕竟是夫君的女儿,且自己又是长辈,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让文茵不被伤害。#@$&

    帝释天却将手放到了小茜紧张地攥住的手上,握紧,而后道:“你该谢谢夫人,是她做的。”

    文茵默了默,才不情不愿地道:“多谢夫人。”

    帝释天笑了,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柔声道:“小心着吃,别噎着。”

    文茵受宠若惊。

    小茜望着握住自己的手,那厚厚的茧子就像蜈蚣的触角一般,爬在她的手上,她觉得好恶心,好恐惧,可任凭她再用力,也无法将手抽出来。%&(&

    帝释天威胁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握住她的手。

    小茜被那种惊恐和恶心感压得眼泛泪光,她强忍着眼泪,冲茶杯努努嘴:“我也渴了。”

    文茵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这是什么意思?看不得父亲给自己倒茶,也跟着比较?

    帝释天却十分愉悦,倒了杯茶放到小茜面前:“烫,小心点喝。”

    是这种温馨感,就是这种感觉,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家,一直羡慕又嫉妒的温情。

    有喜欢的女人,有儿女,一家几口的天伦之乐。

    小茜颤巍巍地伸出没被帝释天抓住的那只手,举起茶杯凑到嘴边,忽然装作拿不稳的样子,茶杯坠落,滚烫的水倾倒在帝释天的手上。

    “放肆!”帝释天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极为疼痛,他暴怒站起,恶狠狠地盯着小茜。

    文茵幸灾乐祸地垂下头,这场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小茜的手也被牵累,痛得她皱起眉头,恐惧和疼痛实在难忍,她眼里泪光闪闪。

    然而,她也对帝释天过激的反应起疑心,自己尚且能忍受的疼痛,帝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

    接着,她看到帝释天那被烫烂的手,不由得一惊。

    怎么反应这么大?

    这茶水并没有开水那么热,他的手怎么烂了?

    莫非他怕烫。

    这个念头刚起,小茜就再也维持不了镇定,她干脆哭了出来,以此掩饰自己的紧张:“烫到了,手好疼!”

    她边捂着手边哭,可藏在阴影里的面庞,惊恐万状。

    文茵忍不住讥讽:“被烫得最严重的是父亲,夫人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小茜边哭边极力让自己冷静,为了确认帝释天是否怕烫,她颤巍巍地拉起帝释天的袖子,小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我都这么疼了,你也一定很疼吧?”

    文茵本性难改,虽有所收敛,但到底改不掉尖酸刻薄的性子,她又开口了:“假惺惺!现在才想到父亲。”

    帝释天心里的怒火,早已被小茜的“关心”给捋平了,见文茵针锋相对,他怒斥:“你闭嘴!谁教你这么和晚辈说话的?”

    文茵从来没有被父亲当着夫人的面这么吼过,一时委屈难忍,眼里也蓄了泪。

    可上次关密室的教训让她害怕不已,她不敢违逆父亲,只得委屈地掉眼泪。

    小茜看到帝释天手上的伤口,惊得简直合不拢嘴,方才她明明瞧见手都烂了,可此时此刻,这手竟只是红彤彤的,难道方才看错了?

    她的手悄悄伸向茶壶,想把水倾倒在帝释天身上试试,但最后关头她忍住了,为了掩饰震惊,她小声道:“都烫红了,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趁机放开帝释天的袖子,转身准备去拿药。

    帝释天垂下袖子,把手藏在袖底,坐下后叫住了小茜:“不碍事,你别忙活。”

    小茜顺势回到位置上坐下。

    文茵还在哭,小茜担心帝释天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心里更紧张了,她看向帝释天,小心翼翼地道:“我想单独与你说话,可以吗?”

    帝释天沉吟片刻,颔首:“文茵,你先回去。”

    见“父亲”又恢复到往日的模样,文茵失落地起身离开。

    小茜松了口气,道:“继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帝释天道:“方才我们三个,就像是一家人,你觉得呢?”

    一家人?

    这人怎么会认为别人的妻子和女儿和他是一家人?

    小茜虽然疑惑,但她想不到文茵才是眼前的人的女儿这上头去。

    对于帝释天的问题,她避而不答,反而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帝释天道:“我叫风瑕,丑陋的瑕疵那个瑕。”

    小茜道:“都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有瑕疵才是正常的,瑕不代表丑。”

    帝释天闻言,也没在追问她答案,问道:“我的荷包呢?”

    小茜取出一个玄色荷包,绣纹用的是白线,绣成水纹状,看起来十分简单,让人感受不到用心程度。

    偷偷撇了眼帝释天的面色,小茜解释道:“希望你能如水一般顺遂,简单,澄澈,也能像水一般包容一切。”

    帝释天这才带了笑意,接过荷包小心妥帖地放入怀中。

    恰此时,院门口响起风先生惶急且愤怒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帝释天早就知道风先生来了,他没有阻拦,就是想让风先生看到这一幕。

    他也想在风先生的眼里,看到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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