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元老也确实嘴欠,谁让他说错话呢?
谁不知道太叔冲太叔妃,他还敢说这种话,要不是在这大殿之上,只怕会被太叔找人泼粪。
但要说前面是众臣在为太叔妃打抱不平,那么后面的事,就是众人推波助澜,有意而为之了。
长孙焘身为当事人,他不便多言,不过冷冽的目光不时淡淡地瞥了那些个老臣一眼。
倒是把这些老人家给吓着了,头都不敢抬。
因为这事,众人更加坚定了继续扶持元武帝的决心。
然而或者这些老臣老眼昏花了,看不清这满朝文武有多少后起之秀,也看不清这些后起之秀,究竟都是向着谁的。
风先生不紧不慢地问道:“是呀,赵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埋汰太叔妃娘娘呢?”
赵元老有苦说不出,如果他歇斯底里的解释并没有这个意思,有人相信么?
赵元老张大嘴巴,半响憋不出一个字。
于是,赵元老卒。
在赵元老因为老而昏聩说错了话败下阵来后,其他元老跃跃欲试。
一名刘姓元老颤巍巍地膝行一步,为了让自己的口齿尽量清晰,他调动全身的力气。
所以本就颤巍巍的他,就像在寒风中失了庇佑的小鸟,几乎抖得头上仅剩的几根头发都要掉了。
他说:“陛下,禅位一事兹事体大,您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来您尚且年少,您有很长去打理好先帝交给您的担子;二来边疆未定,此时改朝换代只怕会引起边疆动荡呀,陛下!”
这老人家看起来年纪不小,却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番话。
一时之间,群臣也不能奋起而攻之。
但元武帝可不惯着他的毛病,开口就怼得他气都喘不过来。
“朕冲动?你什么时候在哪里用哪只眼睛看到朕冲动了?朕这是深思熟虑的后果!”
“眼睛不好使,就找个好大夫看一看,现在宫中御医闲着没事,给你指派几个也行!”
“另外,先帝交给朕的担子,就是统御群臣,挑起大秦的大梁,可你们也瞧见了,朕三灾五难得,这样一副身子,怎么能做到呢?”
“再者边疆未定那就去定!难道是朕让它乱的不成?定国安邦乃是文臣武将与千万将士之责,怎么能指着朕一个人?”
说完,元武帝两手一摊:“朕还只是一个少年呀!你们不去指望战功赫赫的太叔,不去指望正直青年的皇叔,怎么能指望朕一个少年呢?”
“难不成你们认为少年很了不起?那么诸位列公正值朕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们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如果没有,那就不能要求朕去做,朕除了这身上流淌着长孙家的血脉以外,与尔等并无不同!”
说完,元武帝摆出一副羸弱的样子。
那模样,仿佛颤巍巍的元老喘口粗气,都能把他吹走。
但这份示弱里,又多了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一副“我就是身体不行,这个皇帝我就是不想当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态度。
见元武帝耍起了混,一众老臣也无甚办法。
他们连自己的纨绔大孙子都管不好,怎么去管当今天子?
眼看就要到高老致仕,含饴弄孙的时候,总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断送了以后的大好时光。
但是那些即得的利益,他们又放不下。
于是就这么僵持着——元武帝不能弄死他们,而他们也不弄死自己,互相耗着对方。
风先生抱着玉圭咳了几声,随后慢慢开口:“跪着就要说话嘛!话都不说,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几位老大人哟,陛下难得上朝一次,你们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再说了,这冬日寒凉,大殿的地上冰冷,你们也不怕跪太久,回家关节痛呀?”
直逼灵魂的问题,叫一众元老不由得捂紧自己的膝盖。
而他们不由自主的动作,也叫元武帝有了发挥的机会。
他挥挥手,一群内侍鱼贯而入,将元老们扶起来,贴心地放在椅子上。
这不跪下了,也就自然不能陈情。
几位原来也舍不得让自己这双老寒腿,再去磕那冰冷的地板。
只能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揉着已经酸麻的膝盖。
于是众元老的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堵住了。
这时,元武帝忽然一改先前的态度,变得无比郑重。
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顶天立地的姿态与头顶的正大光明交相呼应。
他沉声开口:“朕欲禅位储君长孙焘,择日举行禅位仪式与登基大典!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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