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城南面地界。

    轰隆隆!

    一道若有若无的沉闷的声音自天际传来。

    不一会,只见天际之处,一抹乌云缓缓涌来,越涌越大,逐渐遮蔽了整个天际,隐隐可听出马嘶声和脚步声。

    渐渐的,迎面而来的军马越奔越近,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般,整个平原上只看见无边无际的人头,足足有三四万人马。

    再往近来,逐渐可看清对面军马的装束,来军装束各异,大军正中两杆大旗,在烈烈晨风中飘扬,格外显眼。

    一杆大旗绣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一干大旗绣着“河北玉麒麟”五个大字。

    梁山军!

    大旗之下,一人跨骑在雄健的白马之上,身材极其高大魁梧,面目端正,气宇轩昂,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神光炯炯,令人望而生畏;手中一根长大的镂着蟠龙的铁棒,粗略看起来约有五六十斤;整个人看起来神威凛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在他的身旁,又有数名虎背熊腰的猛汉,气势不凡,而分列在他左右的两人格外显眼。

    左边一人,相貌俊朗,仪表堂堂,手执两杆大铁枪,虽然武将中十八般武器都有人用,但是用双长枪的,却是少之又少,绝非等闲之辈。

    右边一人,面目却稍显丑陋,尤其是左脸上一大块青色胎记,看起来格外的渗人,怀抱一把带鞘宝刀,满脸的杀气。

    突然,那正中的持蟠龙棒的主将伸手一挥:“停!”

    数万大军立即缓缓的停了下来。

    众人抬眼望向前方,只见得一只百余人的队伍乱哄哄的奔来,为首一人打马而行,余者手上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毫无阵型,很显然是一股溃军。

    “那是朱头领!”有人认得那领头的骑者。

    众人哗然大乱:“甚么,不是说昨日已攻下项城,恁地落得此般境地?”

    就在众人一阵凌乱之际,那领头的骑者已认清来军,强行抖擞精神,鞭马如飞,朝梁山军奔来,一直奔到近前才勒马而立,然后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朝正中的大旗奔来。

    那朱武一见得众梁山将领,便放声大哭:“二当家的,各位哥哥们,我等该死,一宿之间便丢了项城,呜呜呜”

    众将大惊,嘶声问道:“秦哥哥和黑哥哥何在?”

    “都被狗官军杀了!”

    众梁山将领一听,顿时气得捶胸顿足,一阵唔哩哇啦的大吼。

    倒是那领头的主将比较冷静,问道:“狗官军有多少兵马?”

    那领头主将沉声喝道:“即刻杀往项城,为两位兄弟报仇!”

    随着大旗挥动,数万大军如同巨浪一般滚滚向颍水边杀去。

    *****************

    项城南,望牛坡。

    坡上的树林间无数的飞鸟惊惶的飞起,杂乱惊鸣着掠向远处冉冉升起的红日。

    从颍水上飞旋而来的烈烈狂风,如刀锋一般掠向山坡下的黑压压一片宋军甲士。

    刀枪林立,战意森然,万余宋军列阵肃立,那摄人心魄的军威使得骄横的狂风也不得不敛神静气,在庞大的军阵前嘎然止步,只能屏息轻抚着那一面面战旗。

    一片片战旗,在河风的拂动下,如滚滚巨浪般卷动,其中一面红色的大旗尤为醒目,上面绣着斗大的“赵”两字。

    大旗之下,赵皓与种师中并肩而立,凝望着南面方向。

    “报”

    一声急报打断了赵皓的思路,只见一骑侦骑飞奔而来,穿越重重哨戒,直奔赵皓马前,翻身而落,急声禀道:“启禀靖安公,梁山贼首卢俊义率贼军四万,已行至颍水南岸,正在渡河。”

    赵皓浓眉一凝,手中长戟一举,高声喝道:“全军听令,杀往颍水!”

    只见信旗招展,以帅旗为中心,层层传递了下去。

    下一刻,只听马蹄声大起,五百白梃兵在杨可世的率领之下簇拥着帅旗下的赵皓,往南奔去,接着中军与后军也已启动,如同潮水一般紧紧跟随在白梃兵背后。

    颍水畔,河风烈烈,柳枝招展飘舞,白浪滔滔东去。

    梁山军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屯集在西岸,约有三四万人之数,赶着大队的车马,正在次第渡河。

    河面上,舟楫来往穿梭,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河面,叫骂声、笑语声、划水声和风浪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曲热闹的交响乐。

    大队人马渡河近半,那手执双铁枪的将领纵马奔到河边一棵柳树下,见得那主将倒提着蟠龙棒,正凝神望着河水之中的梁山军出神。

    那双枪将远远的就叉手行礼:“哥哥,该渡河了。”

    那主将缓缓的转过头来,眉头紧蹙,微微叹道:“董兄弟,听闻此次朝廷派宗室赵皓出征,此人年纪虽幼,但短短一年之间,便天下皆知其名,且赞誉有加,如今又有西北名将种师中辅之,昨日更是只花半宿时间便攻下项城,此战恐怕不是那么易打”

    姓董的双枪将,对那主将哈哈笑道:“哥哥不必担心,那宗室公子不过十七八岁,少不更事,并无统兵经历,抵得甚么?种师中虽然在西北颇负盛名,然则所率的却是原高俅麾下的京师禁军,若是西军来了也就罢了,京师禁军疏于训练,更何况其不过万余兵马,我等如今兵力数倍于敌,再加上哥哥和其他诸位哥哥悍勇无敌,怕甚么?”

    那主将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手中蟠龙棒一举,哈哈笑道:“走,去杀光这群官兵狗,活捉那宗室公子与种师中!”两人奔到渡口,下了马,牵马分别上了木船,缓缓的渡往颍水北岸。

    那梁山主将手执蟠龙棒,长身屹立在船头,猛烈的河风吹得他身后的披风猎猎招展,不禁令他豪气大增,满腹的忧虑早已被河风吹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豪情。

    呜呜呜

    两人刚刚渡到北岸边,便听到北面突然号角声冲天而起,接着马蹄声如雷,喊杀声震天,似有千军万马杀来。

    河面正在渡河的众梁山军更是惊骇得停住了桨板的划动,将渡船停在河中间,甚至退南岸。

    那主将脸色大变,急忙提棒纵身一跳,硬生生的跃过两丈多宽的河面,立在岸边,厉声喝道:“怎么事?”

    “狗官军杀来了!”

    “天哪,是骑兵,居然这么多骑兵!”

    “那是纵横西北的白梃兵,我等杀不过,快逃吧!”

    河边密密麻麻的梁山军瞬间哄乱起来,惊恐而纷杂的喊声瞬间将那主将的声音淹没了。

    那主将又惊又怒,接过身后亲兵递过来的马缰,飞身上马,打马朝阵前飞奔而去。

    叩嗒嗒

    叩嗒嗒

    颍水北面,尘土漫天飞扬,马蹄声如雷,连绵不绝的战骑幻影,如同滚滚铁流一般朝河岸上的上四万梁山军奔涌而来。虽只五百重甲骑兵,却面对四万步卒视如无物,坚定而迅疾的碾压而来。

    岸上的梁山军虽然人数足足是这队白梃兵的数十倍,却人人眼中露出惊骇的神色,忍不住骚动起来。

    “集结!全军集结!准备迎战!”纵马奔到队列前面的梁山军主将举着蟠龙棒嘶声吼道。

    远处的赵皓,双目如电,紧紧的盯着那身高一米八九,手执蟠龙棒的主将,瞳孔蓦地收缩起来。

    “卢俊义,武力98,智力71,政治34,统率79,健康值93。”

    怪不得说他枪棒天下第一,果然是绝世猛将!

    此人,务必生擒之!

    在卢俊义的呼喝下,数万慌乱的梁山军兵开始哄乱的进行集结,然而四万人的混乱人群,要想迅速集结列阵谈何容易?

    刹那间,五百白梃兵已奔腾而来。

    当先一名大将,正是杨可世,只见他猛然一扬长刀,身后跟近的重甲骑兵便向着两翼迅速展开,不到片刻功夫便摆开了两百步宽的骑阵,前后几排,交叉摆开,便于冲刺。

    而紧随他们身后的,则是更多的宋军滚滚奔来,少说也有万余人。

    “嗷”杨可世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猛然一提缰绳,座下战马开始加速。

    嗷嗷嗷

    五百重甲骑兵齐齐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啸叫,五百匹身披战甲的战马齐齐加速,不到片刻功夫就完成加速动作,开始了极速冲刺,但见马头攒动,两千只铁蹄重重的叩击着大地,犹如死亡之神的战鼓,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对面乱哄哄的梁山军心坎之上。

    疏忽之间,距离梁山军已不过一百五十步之外,对面的梁山军已乱成一团,有鼓着勇气向前迎战的,有畏缩往后退的。

    “神臂弩,射!”杨可世一声断喝。

    咻咻咻!

    背后飞箭如蝗,数百道光芒划过长空,狠狠的倾泻入大军之中。

    一轮箭雨过后,虽然杀伤有限,但是梁山军已经乱成一团。

    神臂弩之威,在这种距离之下,便是人马俱碎,何况众梁山军装备极其简陋,如何能抵挡,转眼之间便射倒一大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下一刻,五百白梃兵齐齐挺起长长的兵器,犹如钢铁猛兽的獠牙,无比凶残的咬向前方大乱的梁山军。

    电光火石之间,极速冲刺的白梃兵铁骑无比狂暴的撞进了混乱不堪的梁山军阵营,只听一阵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前面两排梁山军被撞得飞了起来,接着那长长的刀枪又顺势洞穿了一排梁山军的头颅。

    铁骑狂飙,霎那之间,人马相撞的嘭嘭声,兵器相撞的铿锵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还有梁山军临死前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场死亡交响曲,五百多白梃兵交织而成的骑阵,就如传说中的蓝翔挖掘机一般,一下将梁山军搅得七零八落。

    终于,五百多白梃兵将四万梁山军撞了个透穿,奔到河岸边的白梃兵在杨可世的呼喝之下缓缓停住马脚,然后提缰调转马头。

    在他们的身后,一万多的兵甲精良的宋军将士已在赵皓和种师中的率领之下,恶狠狠的扑杀进了梁山军丛中,如同虎入羊群,肆虐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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