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听了之后,仔细想了想,然后说:“但是林学正写的时候,我们就在一旁看着,没有见到有人帮他写。而且那个少年公子,的确是一个男子,看上去年纪要比林学正更加大一些。”

    建文公主想了想,告诉宫女:“这件事去查一下就知道了,你明天去林府,找到林学正,说我喜欢这一首诗,看看他如何说。”

    “殿下,婢子心想,学正他未必会说什么。”

    “不管他说什么,你接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比较好。”

    宫女说了一声唯,于是下去了。

    翌日,林绍闻在厅见了林冰梅,告诉了昨天的事情。

    林冰梅听了之后,对着林绍闻说:“若是妹妹没有预料错,公主必然会派人来找哥哥你,到时候询问你这一首诗是否是你做的。”

    “那么我应该如何回答呢?”

    “若是没有那一场考古,你倒是可以说是你做的,但是公主殿下已经知道哥哥你的才学,你若是坚持你做的,反而让她不喜。不如坦白,说是表兄所作的便是了。”

    “那这样,我岂不是也有骗公主。”

    “哥哥,当时公主出这题,乃是想要借我之手为你解围。你据实说了,反而没有什么。”

    林绍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心想自己好像被轻视了。

    林冰梅因为有叶时熙在,见没有事情了,于是准备回尺意楼了。

    林绍闻因为叶时熙昨天帮忙的原因,有心撮合两人,开口说:“妹妹,这表兄来了这些天了,你不如见见他,这外人不见是因为礼节,这中表之亲,见见也是无妨。”

    “妹妹我不喜见外人,这是哥哥你知道的。”

    林冰梅回到尺意楼没有多久,宫女就来了。

    林绍闻听到宫女询问,于是就据实说了,宫女回去禀告之后,建文公主听了之后,嘴里喃喃说:“表兄吗?”

    经过这一次之后,建文公主不时命题,让林绍闻写,林绍闻也不愿意劳烦自己妹妹,全交给叶时熙,每次叶时熙都能妥善对答。

    到了腊月,建文公主回到宫中,圣人到了建文公主的履冰宫,建文公主正拿着诗文在看,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我儿,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文妃笑着说:“这诗是林学正写的,信儿自然高兴了。”

    圣人听了之后,不由一笑,坐了下来,建文公主递给了圣人,圣人一看,原来是一套元曲。

    圣人念了一下,对着建文公主说:“我儿,这曲子倒是清醒脱俗,这位林学正倒是有些才学。”

    文妃笑着说:“不止有才学,他还有词论来,说这词虽然称作诗余,但是却不可小瞧,这作诗只要注意平仄,而词曲,这平上去入都要用的清白,阴阳清浊要分得清楚,若是一字有误,就不能入了音律,叫那有才学的看到了,会取笑这作词的,所以这词叫做填词,不能让人由着性子来。”

    圣人点点头,对着建文公主说:“我儿,林学正有如此才学,她妹妹又是如此聪慧,日后你到了林家,也不算委屈了。”

    听到圣人提及这个,建文公主不由开口说:“爹爹,这个不是他所作,而是他一个亲戚代为捉刀而已。林学正他,他……”

    “他怎么了?”

    “他四书不熟,五经不通,胸中没有半点文墨。”建文公主说到这里,胸中的委屈全化作泪水落了下来。

    圣人听后,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一阵子,他知道自己女儿不会骗自己,既然对着自己这么说了,那么就应该是真的了。

    文妃见圣人沉思,以为圣人不方便开口谈这件事,于是劝说建文公主:“信儿,信文伯乃是林文正的嫡长子,怎么会没有学问呢?他自幼在桐山书院长大,这耳濡目染之下,就算不如其父,也不会胸无半点文墨,只是他性子随他父亲,谦虚淡守,不愿意炫才而已。”

    文妃说到这里,举了林冰梅的例子,说妹妹如此,哥哥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让建文公主不用伤心这件事。

    文妃劝说之后,圣人对着建文公主:“此事若是真,那么我儿,你就更要嫁过去,若是当时林泉不选择为国尽忠,而是退到景明城,天下人也不会指责他。他完全可以教导自己三个孩子。而他却没有这么做,放弃了这一切,孤身一人深入不测之地,以一己之命,换来祥云府的安宁。这史书上多书写忠臣义士,而我儿你心中知道,忠臣难得,如林泉这般的,更是百年难遇。他和那些言官不同,他不会为了博取一个美名,而谤上求直。”

    圣人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当时听到林泉战死的时候,心中那种哀痛。林泉和他算是亦师亦友,他们在飞云山玩闹,在北四府剿灭鬼府,在南都谈论天下大事。

    建文公主原本以为圣人会因此想办法,将这个婚约接触,毕竟这件事,除了少数人知道,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这一件事,解除这个婚约,对于圣人的声名没有影响。

    但是圣人这么说,建文公主直接心都冷了,她心中敬佩林泉的忠肝义胆,但是她不愿意,就这么嫁给一个绣花枕头。首发.. ..

    建文公主失望的神情,圣人和文妃看的明明白白,文妃对着建文公主说:“信儿,这天下才子又有几个呢?就算有才,有容的又有几个,那些新科进士,你又不是没有见到过。信文伯母后是见到过的,乃是卫潘之流。”

    “孩儿知道,孩儿只是现在想多陪在母亲和父亲身边,不愿意离开。”

    文妃看了一下圣人,圣人看着自己这颗掌上明珠,对着建文公主说:“这件事不急,他非是小门小户,急在一时,等三年考绩之后,在召他进京完婚。”

    圣人离开这里,也召见了林绍闻,他考校了林绍闻一番,见林绍闻虽然不能说是白丁,但学问也是有限。

    “林爱卿呀,你如今是一府士林之首,代表朝廷,这到了陇右府,你也应该多多研习典籍,勿要使那陇右府的士子,笑朝廷无人。”

    林绍闻惶恐行礼,说自己实在难以当此大任,还请圣人另选高明之士,前去陇右府担任学正。

    圣人听到这糊涂话,告诉林绍闻,如今这件事已经定了,希望林绍闻能够明白,他这个绍闻念修的含义。

    林绍闻见事情不能转圜,于是只能说了一声唯。

    圣人让林绍闻下去,林绍闻回到家中,到了尺意楼下,让丫鬟将这件事转告了林冰梅,林冰梅也回应了,这件事实在难以帮忙,到时候开春上任的时候,只能带着叶时熙一起前去,带时候真的有考校,就让叶时熙帮忙应付。

    林绍闻听到这回信,心想叶时熙来到这里,是为了林冰梅,如今怎么可能为自己,离开林府,前去千里之外的西京城。

    不过这件事,林绍闻不好说出来,免得到时候林冰梅生气。

    在尺意楼的聂云凤却将这一层说了出来:“叶时熙此次前来,乃是希望成两姓之好的,他如今怎么会想着前去陇右府呢?”

    林冰梅沉默了一下,询问聂云凤:“散人,这叶时熙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呢?”

    聂云凤将鬼府的事情说了出来,无意中说了一句:“思永和叶复叶璜两兄妹倒是挺合得来的。”

    这不是聂云凤第一次失口了,林冰梅早就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父亲的字伯岩,聂云凤第一次失口的时候,林冰梅当时没有举得什么,这几次下来,林冰梅就有了怀疑。

    “这思永是先父大人的名讳吗?”

    聂云凤听了之后,看了看四周,林冰梅让丫鬟先下去,聂云凤点点头,对着林冰梅说:“不错,这件事,我原本不愿意多嘴的,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贫道认为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个秘密,你烂在心中就可以了。”

    林冰梅好奇起来,她十分期待,关于母亲没有告诉自己的那一部分事。

    “你这么聪明,我想你肯定怀疑过,为什么,你家和镇国公一脉没有来往。”

    林冰梅点点头,原本她以为是因为林泉是庶子,所以镇国公一家不屑来往,如今听聂云凤这么说,似乎别有隐情。

    聂云凤在空中写了刘思永三个字,告诉林冰梅说:“这才是你父亲的名字,他的父母都是天下知名之人。你的祖父叫做……祖母叫做……”聂云凤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写着刘歆、魏思思的两人的名字。

    林冰梅惊讶的用手捂着了嘴,她记得自己询问过祖父母的名字,但是乐琼他们都是含糊其辞,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祖父会是这样的人物。

    不过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父亲集子里面,极力称赞刘歆,凡是提到刘歆的地方,都用刘学士这个尊称。凡是写歆这个字,总是会缺一笔。

    她原本以为是父亲太过尊崇拜刘歆才这样,原来是避父讳,一切原本不太明白,如今终于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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