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公主不知道,这叶时熙这一上任,就遇到一个难缠的官司。

    这个官司还是他在进入西京城遇到的,而被告是他所认识的戈广牧。

    这件事还要从今天三月说起,说来也巧,正好是叶时熙在大殿殿试的时候事情。

    三月初六,戈广牧闲极无聊,于是在家附近走动,这说巧不巧,恰好在巷道里面遇到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弱柳扶风,眼波含情,戈广牧见到就入了神。

    女子也不避讳,对着戈广牧行礼,戈广牧询问了一下,才知道是租自己房子那个铁匠的老婆。

    这个女子唤做刘周氏,原本是一个财主的通房,后来财主病逝,她又没有子嗣,就被赶了出来。

    运气也不知道算好还是坏,遇到这铁匠,铁匠倒是有一些闲钱,于是刘周氏就嫁给了这个铁匠。

    刘周氏最开始是为了生计才出嫁,这生活无忧之后,就有了别的想法了。

    毕竟这铁匠已经老了,容貌又不俊俏,刘周氏看着生厌,只是碍于此地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没有钱财,只能将就着过。

    今天遇到戈广牧,戈广牧这美男子,样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于是刘周氏就动了心。

    这一个是襄王有梦,一个是神女有情,没有几天,就结了善缘了。

    铁匠也不是一个愚笨之人,这听闻了一些风声之后,于是定下计策。

    这一天,铁匠回来后,故意大声地说:“快点准备饭菜,今天晚上,我要周老爷家,帮他家农具全都修上一遍,至少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戈广牧听了之后,不由大喜,于是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果然这天要黑的时候,铁匠拿着行头,就离开了家。

    戈广牧等铁匠离开之后,打开门,到了巷道,对着刘周氏点点头,刘周氏也点点头,算是约定好了。

    到了晚上,戈广牧等到二更时分,就起身。

    孔理央询问戈广牧怎么了,戈广牧说自己起夜,让孔理央好生休息。

    这戈广牧起身之后,就来到铁匠门前敲门,精心打扮的刘周氏打开门,迎了戈广牧进来。

    两人不知道,铁匠一直等着他们的,铁匠等到戈广牧进屋之后,估摸了一刻钟,然后就去敲门。

    “开门,我东西没有带齐,快开门。”

    这一声叫,将两人吓得瑟瑟发抖,戈广牧顿时没有注意。

    铁匠也直接破门而入,看到屋里这个情况,大声说:“好呀,戈相公,你老今天可是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我老刘也不和你啰嗦,和我去衙门走上一趟。”

    “老兄,老兄,见谅,见谅,是我对不住你。”

    戈广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铁匠开口说:“戈相公,你是一个读书人,我老刘向来敬重读书人,这件事我给你一个面子,你拿两百两出来,我们就此揭过,若是不愿意,那么戈相公,还请你和我老刘到衙门去一趟。”

    “老兄,你等着,我这就回去。”

    “不敢,有劳老兄,你在这里等一下就是了。”

    铁匠说着,用麻绳将戈广牧的手脚绑住,然后到了戈府后院敲门。

    王忠开门之后,铁匠拿出了戈广牧的大衣,对着王忠说:“还请你老和我来一趟。”

    王忠只能跟着铁匠到了那房子,这一进去,见到这个情况,王忠怎么会不明白,这大热天的,只觉得一桶凉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手足冰凉。

    “你这是准备怎么办?”

    “就看是私了还是公了了,这私了的话,六百两银子。公了的话,我们这就去衙门。”

    王忠也没有别的选择,让铁匠稍等片刻,回到戈府,将自己老婆叫醒,让她去叫醒张氏。

    张氏听了之后,也是觉得晴天霹雳,差点晕了过去。

    王忠告诉张氏,这件事要早点处理好,否则的话,让人知道了,这件事就难办了。

    张氏听了之后,连忙让孔理央拿出六百两银子,然后王忠拿到铁匠家。

    铁匠也没有辨认什么成色,收下之后,解开绳子,对着戈广牧说:“戈相公,实在对不住了,你老请,你老放心,这件事,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老刘还不想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戈广牧回到府中,孔理央见到他这个情景,心中明白了几分,想到自己相公竟然如此,她不由心中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戈广牧连忙背着孔理央到了房间之中,好生照顾。

    而那铁匠收了银子,心想自己这妻子年少,若是继续呆在这里,只怕会给自己添不少麻烦,而且自己现在有两百两银子了,也不愁吃穿了。

    于是铁匠有了逃之夭夭之心,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想起了房子后院那几个箱子,他原本没有动心,如今这要走人了,而且如今戈广牧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谅他也不敢多言。

    铁匠有了底气,就把这锁打开,结果里面全是戏班的行头,他骂了一声晦气,就离开了。

    天亮之后,王忠担心生变,前去铁匠家看,见铁匠没在了,反而送了一口气。

    这检点了一下,将那些行头箱子被开了,也没有到回事,重新装进去就算了。

    接下来的日子,戈广牧倒是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一个深闺大姑娘。

    而好巧不巧,这一天,有人来拜访了,戈广牧一看,既然是杜依北来了。

    戈广牧不知道行头的事情,于是高兴,请杜依北进来,这杜依北到了之后,对着戈广牧行礼说:“戈相公,数年不见,不知可好。”

    “还好,好好,杜班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杜依北说自己是来取回自己的行头的,杜依北说自己运气不好,这几年,培养了几个角,不是病死,就是被达官贵人给人要去了,这些年来,杜依北入不敷出,实在混不下去了,只好回到西京城,将这些旧行头重新拾掇一下,在建一个戏班子,混一口饭吃。

    戈广牧也想起了那日杜依北欠自己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杜依北听了之后,只是说如今周转困难,等到有了盈余,再给戈广牧。

    戈广牧听了之后,也没有急着要,于是和杜依北去取行头。

    这一次杜依北带了三个武生,好帮忙搬运,到了宅子里面,杜依北一见上面的锁被撬开,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故意惊呼说:“这,这怎么开了。”

    于是杜依北打开一看,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下,对着戈广牧说自己这样少了,那样少了。

    戈广牧说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自己一直没有动过,而且这些东西装点进来,可是有人过目的。

    杜依北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说自己要去找保正来,于是找武生看着箱子,自己去找保正。首发.. ..

    戈广牧见到这个情况,让王忠去请苟耕这个当年的证人,让他来作证。

    王忠到了苟耕的家里,苟耕正愁没有钱,于是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很忙,自己要去某某家,找人借十两银子,等到这件事办妥当了,自己一定回来。

    王忠回来禀告之后,戈广牧也已经学精了,说苟耕来了,那十两银子的事情,包在他的身上。

    苟耕知道戈广牧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于是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这时候保正也被杜依北给请来了,保正到了之后,询问事情的经过。

    戈广牧说了之后,看了一眼保正,这保正见一个是豪门少爷,一个是戏班班主,心中那杆称就称的明明白白了。

    苟耕到了,然后戈广牧将那借据也拿出来,保正对着杜依北说:“戈相公,那是缙绅之家,岂会贪图你那点小东西,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是将东西拿走,将钱补上吧。”

    见保正这么说,杜依北只能放弃,接下来戈广牧招待保正,而苟耕听有邻里来报,自己母亲犯病了,就先离开了。

    苟耕是没有想到,这其实是杜依北施展的计策,杜依北见自己好事被苟耕给坏了,心中气愤难当,于是将苟耕骗出来,然后招呼三个武生上前。

    这苟耕只好跑,这武生在后面追,这追逐的时候,他们也不看人,苟耕心急之下,撞到叶时熙的轿子。

    叶时熙走出轿子,见到这个情况,让身边的衙役将这四人拿下,询问他们是什么事情。

    杜依北见叶时熙口音不是本地,于是连忙伸冤,说当地士绅勾结强人,强夺他的财产。

    叶时熙因为在京城没有处理到那群人,心中还有怨气,如今听到杜依北这么说,再次将怒火给勾上来了,于是询问杜依北是怎么回事。

    杜依北说自己是一个戏班班主,当时戏班要走的时候,行头这些不方便带走,于是交给了一个士绅大户代为看管,他原本以为这些大户人家,看不起这些玩意,没有想到,自己今日前去讨要,却没有讨到。

    自己告了保正,而保正偏心这士绅,反而将一件有的变成无的。

    其中这苟耕就是做了假证,自己气氛不过,才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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