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柳霜的最后一幕,是她34岁,美人迟暮,寥寥无几的片约和患病的身体。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最为寂寥的时刻,琉璃盏、唱片机,苹果绿的旗袍置在一旁,唇上是血色的红,她困在这方方正正的屋里,到死也出不去。

    她倚在窗前饮酒,也昭示着死于肝硬化的结局,月光下依然是漂亮的,只是到底多了几分阴翳残忍的味道。

    “acigarettethatbearsalipstickstraces(留有唇印的香烟)anairliickettoronticpces(浪漫的旅行机票)andstillhearthaswings(如果我的心有翅膀)thesefoolishthingsrendofyou……(就让这些傻事带我到你的方向)”

    伴随着那首《thesefoolishthings》,电影进入尾声,不该看镜头的谢小扇似有所感,她直视着笑了一下,那个飘零半生的灵魂仿佛有所依着。

    那个笑是轻是淡,可以说是空无一物,也成为了不死浪漫的来源,躺下的山水,全流进了观者的眼里。

    这个笑,每个观众都有不同的解读,而《综艺》上更是盛赞将它评为“21世纪最伟大表演32位”。

    “点睛之笔!点睛之笔!维奥莱特无疑是美国这一代最优秀的女演员。无需扮演黄柳霜,她就是传奇!”

    影评人对新鲜面孔犹如热恋的情人,只要表演足够让他们折服,即使多么肉麻的话也能说的出口,全然忘了之前《樱桃树》时写下的刻薄评论。

    关于结尾的微笑,观众有很多争议,影评人则更多的认为这个直视镜头的微笑,就是答案,黄柳霜灵魂的依着就是电影。

    其实是失误,她看见金泰亨的时候忍不住笑场了。

    他风尘仆仆的从韩国赶来,头发也没打理,刘海软塌塌的遮住有点眼睛,明明困的睁不开眼,还是乖乖的在等她下戏,手里还拎着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包子豆浆。

    好像要融化了,那些共情的孤独寂寥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被妥帖照顾的安稳。

    那种,非常烟火气的幸福。

    她需要一个人,打发掉所有的空闲时间,放弃自我,转移注意力。一个对她上瘾的人,互相上瘾。

    这个出现了,她会止不住的扬起嘴角,眉眼弯弯。导演却也没喊cut,她就只好继续演着。

    到了结束的时候,谢小扇绷着张小脸,一头扑进他怀里,明明很开心,却依旧恶声恶气的,充满了被偏爱的颐指气使。

    “怎么这么晚到啊?早餐我都没吃。”

    金泰亨没回答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奶奶说头发软软的女孩子,心也软软的,原谅我吧。”

    “奶奶什么时候说过?”

    谢小扇自顾自的接过包子豆浆,又极其顺手的塞了个小笼包到金泰亨嘴里。

    “我怎么不知道?”

    她才不是怕他饿呢!

    只是女演员的职业素养,不能吃那么多。

    “你是女孩子,不需要知道。”

    谢小扇不太聪明,金泰亨一直知道,像她这么不聪明的小脑瓜也记不住多少事儿,除非骂她,否则连反应也慢半拍。

    她根本想不通金泰亨说的意思,眼里就明明白白的写着不明白。

    “女孩子头发软软的,是和女孩子说,你是女孩子,没必要告诉你。”

    “哦。”谢小扇像只小仓鼠,两腮鼓鼓囊囊的,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那你和别的女孩子说过?”

    反应真的挺慢,难为她理清楚了。

    “没有。”金泰亨把吸管递到她嘴边,怕她噎着,“我只对你说。”

    马文没有见缝插针的给她安排商业活动,谢小扇拍完戏也有了那么短暂几天的假期。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生鲜蔬菜,谢小扇回家做饭,中途唯一的行程就是某个画报的海边拍摄。

    谢小扇穿着红裙支着身子躺在湿漉漉的沙滩上,一次次的被海浪濡湿长发红裙。

    故意在拍摄完在金泰亨怀里坏心眼的蹭蹭,让他也沾染上了海水的咸腥和湿冷的沙子。

    就那么突然的,谢小扇想和他谈谈那个畏惧的问题,她也就说出了口。

    大概是他低头嘴里说着让她别闹,手上却为她抚去沙粒的样子温柔到让人松弛,那些话也就说出了口。

    “我确实没办法失去你,不联系不见面的日子是我在死撑苦熬,我也差点过不去。”

    她踩碎了一片海,细碎的像钻石,她冷静的剖析着自己的心理,没有硬撑。

    她不是非要假装不在乎,比比谁更心硬,分出个输赢高下,坦白说,姐姐去找金泰亨她就输了。

    “我希望继续我们的感情,也对那些冷言冷语的情绪道歉。”

    “我不需要你道歉,也不想你感到内疚。但是在过去我们交往的15年,我基本没有对你的国家、历史、文化有任何冒犯、不尊重的地方。”

    “我知道你没有故意冒犯我的国家,伤害我的意思,但是它确实让我觉得伤心,所以我希望你能谨慎提及敏感问题,尊重我的国家文化历史。”

    “我们在彼此尊重的情况下,珍惜和平,继续感情,可以吗?如果你有其他看法,我想听听。”

    谢小扇能条理清晰的把这一切说清楚,足以见得她也明白这件事情是非谈不可,他们必须解决的问题,而不是束之高阁,变得来日隐患。

    谢小扇说出这些话看上去是冷静理智的,可实际上她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张的绕成一团,抠的掌心发红。

    听到这些话金泰亨有点开心又有点难受,他也说不好那种情绪更多,开心的是,她长大了。难受的是,这种长大是被迫的,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才被迫长大的。

    她明明,不会在他面前紧张。

    他一点点的拨开她的手指,让她放过自己的掌心,“嗯”了一声,有点迟来的后悔,他不该让那个小笨蛋自己难过的。

    他只是以为没有他会更好,其实没有她,他也不好。

    谢小扇怎么会输呢?

    她永远都是金泰亨这里的赢家,是他不能失去她才对。

    他只是“嗯”了一声,谢小扇就直接把身子塞到他怀里趴着,任性又霸道的宣誓。

    “金泰亨要永远保护我,过马路要牵我的手,帮我拍好看的照片,给我买奶茶,陪我看无聊的偶像剧。”

    “不要冷战,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十五年不够,下个十五年,下下个十五年,永远永远呆在我身边。”

    很小女孩,很幼稚,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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