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恩的手掐在一个少林弟子的咽喉处,那弟子被他提在空中,尚有一丝气息。广恩目露凶光,恶狠狠冷森森的对着大殿上的众弟子道:“来呀!还有哪一个不服气!洒家可以叫我手上的人再等上一等!”

    他目光过处,大部分拥护着他,或是被他用各种手段买通的弟子,都矮着身子跪在了他的脚下,另有一小部分弟子,没有跟着跪下来,但是左顾右望见大半的弟子都已下跪,再看到广恩手上,被掐着咽喉提在半空的师兄,终于还是跪了下去,有的人在下跪的时候眼里已充满了泪光。

    大殿上还有五个僧人没有跪下来,这五个僧人俱是时在中年。其中三个是方丈的徒弟,两人是长老的弟子。他们都是广恩的师兄,却只诵经念佛,不会半点武功。

    五个人面对着殿上跪满一地的门人,面上又是沉痛又是哀凄,不过他们身躯却是笔直而坚毅的。

    广恩看着跪在脚下的少林弟子,阴寒恶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五位师兄佛理高深,寺中门人无不尊敬,洒家也是向来礼待,只要五位师兄站在洒家一边,不跪也罢啦。”

    广恩手上使力,硬生生将在他手上的人喉咙掐断,只见那人脖子一软,头颅垂歪,嘴角处鲜血直流,广恩张手一推那僧人被他像死狗一般掷在墙角。

    殿上的五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再放眼到那些先前因为反对广恩而被他杀死的僧人尸身上,最后侧是再一次面对满殿无动于衷,形同傀儡的同门。五人竟是一起发出笑声来。这笑声高亢有力,震慑人心,跪在地下的弟子们纷纷向他五人望过来,突然觉得这五人的身形姿态,竟变的比往日高大神圣了起来。就连广恩在他们的笑声之中,也眼角跳动,心下发虚。

    “广恩!孽畜!你今日叛出师门!愧对佛主!我等五人悔恨不晓附魔本事!拿你不得!不过它日阎罗殿下!九幽地狱之中!你这魔鬼!定是不得好报!永世不得超生啊!”五人怒对广恩,周身正气凛然,神色刚正有威,你说一句我接一句,字字夹杂着血腥与恨毒。只听的广恩直冒虚汗,手脚冰冷。

    “来啊!将这五个叛徒!疯僧与洒家拿下!”广恩被气得凶相毕露,面如豺狼。恨恨下令。

    还没等地上的门人有所动作,五人一个个横冲直撞,俱是已头碰向墙壁,巨柱,钟鼎之物,眨眼之间个个头破血流而死。具具尸体都是面带狞笑,甚是骇人心魄。

    广恩看向他们的尸体,不禁倒退了两步,随即又是面色一狠,冷声说道:“先将殿上叛徒的尸体抬出去,暴晒在烈日之下!”

    弟子们刚要起身动手去办,广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人来。一扬手掌道:“等等!现在我少林上下大事已定,不过被那叛徒广德所救的小畜生应该尚在寺院中。慧明,慧智,你等前去将他提来殿前处决,免留后患。”

    星恨的脚,步入大殿的时候,面对着殿上视他如仇的少林弟子,那一张张脸孔上,仿佛再也没有往日的人情冷暖,他们就像是被恶魔腐蚀了心灵,冷冷的,空空的,只听命于恶魔而放弃了自己。

    当那两扇巨大而沉重的殿门,被人关闭的一刻,当外界的阳光因此被切断的一刻,他就好像身在冰冷阴暗,周遭遍布了恶鬼的地狱一般。就是面对着这一切,他不但没有慌乱与惧怕,反之他内心安宁,神色淡然冷漠。

    只有看到那些惨死僧人的尸体。与此刻仍身在当地,生死未卜的广德时,他的眼角才轻轻的抽动一下,一双小手暗中握成了拳头。

    打量着这个负手而立,顾盼四周的身影,广恩也不禁在暗问自己,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

    “娃娃!今日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有什么可说!洒家问你,是谁指使你假装可怜,上得少林!又在博取同情之后被带到藏经阁中!偷学我少林无尚神功!你与叛徒广德是不是早就相识!今日你若说得明白!洒家看在你年幼的份上还可留你性命!如不然你可看到这里尸横满地!也不在乎多你一个啦!”广恩面沉语冷,眼神阴毒之极。活生生一副恶霸凶煞之态,哪里还有出家人的半点影子。

    星恨淡淡一笑声音甚是清亮道:“在大师心中答案都是一样的。我说与不说,又会有什么区别,大师如今心愿已成,想要除去我这个孩童,岂非就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何必要找一个如此牵强的借口,语句上似乎还有些不通顺呢。”

    广恩点了点头,像是在对他说,好啊!我一定让你享受一番最痛苦的死亡法子!你等着便是了。

    “臭小子,你竟敢对家师无理,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广恩的大弟子慧明出手阴狠之极一招“黑虎掏心,”直取星恨胸口。

    星恨不散不避,一双手掌像是张开的花瓣一般,平平的向慧明的来爪一推。巧妙之极的是,不偏不正的撞在慧明五指成抓的大拇指和小指上。将这两个手指扣在虎口处,顺着一双手的推势再向后左右一拉。慧明这一招来势本就凶猛无比,用尽十成力道。星恨这手四两拨千斤的巧力,用的实在是恰到好处,十足的借力打力,这一下可想而知,慧明,手掌上的大拇指和小指,根本不能单独注力抵抗,只觉得一只手快要被星恨撕掰而开,疼的哇呀一声,似要流出泪水来了。全身力道跟着丧失殆尽,星恨脚下步伐纵横交错之间,奇妙横生,把这疼的满头冷汗的慧明逼绊的仓促无措,只见星恨肩头绵绵缓缓的一晃,正撞在步步后退的慧明身上,慧明被他这一撞直直飞弹出去,跌坐在大殿之上,惶恐之极的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掌,撕开一般的剧烈疼痛,令他的五指只能僵硬的直直张神,不能合握成拳了。他又是痛苦,又是害怕的神态狼狈而滑稽,龇牙咧嘴的央叫道:“师父啊!师父!”

    广恩立在当地,周身之上涌出一股其势强悍的煞戾之气,一双豺狼般阴厉尖锐的眼睛,射出两道毒辣的光芒,低沉带狠的点点头:“好啊!“零花搏叶”,“罗汉迷仙”,“金佛撞钟”。亏得你年纪尚小,内力不纯,要是你再年长几岁,就这三招无一不是能取人性命的杀手!好好!看来你这娃娃在藏经阁里还真是没有虚度时光呀!”

    “娃娃!你这三招都是出自我少林的,“罗汉佛莲经”,这可是你自己不打自招的!你既然没有通过本门允许的境况下,偷学我佛经中的大成武学,那就无怪我少林上下今天要对你这个娃娃下杀手了!众弟子!还不把这邪魔家的小孽障拿下更待何时!”

    殿上众多弟子闻令而动,个个面目横竖狰狞之极,哪里还像什么心怀佛祖慈悲的出家之人,这里早已不是佛门庄重,香火瑞气环绕的大雄宝殿,这里不但有惨不忍睹纵横交错的尸身,更有滔天的罪孽,噬人的血腥。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星恨只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冷漠,他本该清澈的,充满童真的眼神里,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他的右肩头轻轻晃动,右臂的袖筒里一把看上去精巧的短剑,就滑落在他的右掌之中。握紧这把剑的一霎那,他的心竟也在不禁中颤动一下,但是随即他就镇定了下来,他告诉自己,他不能死在这里,不但不能,他还要就走广德,还要虚心的跟着他学武功,然后他就要去为母亲报仇,一想起母亲的仇,他的心就变得寒冰一般的冷酷坚韧。

    他眉峰紧皱,声如凛霜:“你们一起上吧。”

    整场战斗广恩一直都将其看在眼内,在他阴狞的眼中,星恨所用的这套剑法,实在是令他匪夷所思,他甚至是完全不敢相信,星恨这样不满十岁的孩童,竟会使得这样的剑招,祥和而宁静,清灵又无波,不争,不夺,不抢也不急。就是这样犹如舞剑一般的剑姿,却是包含很深,纵生万象。其势漫漫如长河流水,潺潺不息,却是杀气内敛,剑剑绝伦精辟。

    大殿之上的数十少林子弟,在星恨这样的剑势中一时竟是不能伤他分毫,不过少林武学刚猛无比,这些弟子个个又如狼似虎,时间一久,星恨面对一波一波,强如江海波涛一般的巨大攻势,很快就被逼迫的招架连连,若不是这剑法实在精深博妙,再加之星恨这些时日一直身在少林藏经阁中,对少林一脉的武学,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感悟。不然,他此刻恐怕早已被这帮凶恶的僧人拿住,不死即伤。

    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在于星恨此刻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对这套剑法的领悟还不甚深精,自身上的武学造诣还是处于萌芽勃发的状态,就他时下的武学根基,等他少年之时,这天下实在是难寻敌手的。

    即便是目睹着开始处于败退连连的星恨,一旁的广恩面上仍是不见一丝满意之色,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狰狞森寒的脸,更加之了一种另其五官扭曲的嫉恨之色,牙齿磨砺出声响,眼神之中更是燃烧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疯狂之色。

    他在恨,他恨眼前这个孩子怎么可以进去藏经阁,怎么可以在他还没来的急参学,经阁里面的绝学之前,这个狗崽子居然先一一都翻阅了一遍。

    要不是这样惊世骇俗,天下无双的剑招,要不是他在藏经阁中,对少林武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众多少林弟子,怎会拿他不住伤他不得?怎会让他有这样自如的退避机会。

    广恩再也安奈不住自己,他脚下一踏,巨大的身躯就冲天而起,而被他刚刚踏过的地面,像是伸展的树杈一般,延伸着碎裂开来。

    他在空中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下凡于九天之上的金身罗汉,带着一股灭绝一切的杀煞之气,居高临下的直扑星恨那看来,单薄而幼小的身躯。

    他周身带着一股狂放又刚霸的内力,星恨身侧正在围攻他的弟子,都被这股强大,跋扈的威力震散的东倒西歪。

    “娃娃!把命留下来!”广恩从天而降,巨大的沉厚的手掌,直击星恨的天灵盖。星恨这个人都被他的无尽掌力所笼罩,毫无一丝退路可寻。生死关头,星恨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丝悲凉的疼痛,附在心灵深处,跟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同颤抖。“娘,原谅孩儿,不能为您报仇吧,娘孩儿就要再见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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