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潮湿的暗室里,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有东西在林落身旁蠕动,爬过脸庞后留下了黏糊糊的粘液,她的手脚被一条“呲呲”吐舌的蛇捆绑着,她躺在地上,血水流进衣服里滑过皮肤,触骨的冰凉!

    一瞬间,惊恐从心底袭来,吓得林落大叫一声,猛地从课桌上弹起,眼角还挂着被方才梦里的场景吓出来的泪珠。

    然后,一束凌厉的目光向她射来。

    “林落,你又在课堂上睡觉,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怒不可揭的声音回想在空旷的教室内。

    林落挨了一通骂,但她丝毫不在意,脑海里还是梦中那挥之不去的可怖场景。最近不知是不是撞了邪,她接二连三的做梦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室内,受尽各种折磨。

    林落甩了甩肿胀的头,在班主任最后那句“叫你父母来办公室一趟”的怒吼下,逃了出来。

    她心不在焉的走在马路上,像她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孩子,成绩差,不出众,除了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批评以为,连她自己都快遗忘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马路对面的绿灯亮了,林落埋头与人群一起冲了出去。就在这时,“嘣”的一声,人群与一辆飞驰而过的货车撞到了一起。

    一瞬间,天塌了,地陷了,世界黑暗了。

    光滑的地板上满是鲜血,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有弥漫整个空气的血腥味。

    林落的眼神有些模糊,她好像看到面前有一些将士模样打扮的人在互相砍杀,手起刀落,鲜血四溅,林落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样了。

    古色古香的室内布置,以及……一群喜爱穿古装的护士?

    一个月后,她终于弄清楚了状况,原来是自己穿越了!

    此处地处西北,盛产黄沙与暴风!天天黄沙乱飞,狂风不歇,林落辛辛苦苦保养了十几年凝脂般的鲜嫩皮肤,就在这里被无情的暴风黄沙肆无忌惮的催毁了。

    越想越气,林落骂骂咧咧的从榻上滚下来,然后蛆一样爬到案边,用她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动弹的舌头龇牙咧嘴的去舔放在案上的碗里的水。

    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是战死的。

    林落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死后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她身上。原主应该是个将军,据唐诗所说,是她带领部下横扫千军万马踏着尸海走出来的,现在这支军队是赵国装备最精良纪律最严明的军队,仅报出一个名字就能让对手吓破胆,抱头鼠窜,丢盔弃甲的逃命!

    “好像叫什么来着………狼……什么………窝??”

    反正林落没记住,她一听这名字就不受控制的直起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谁让这名字实在是太狗血,跟电视剧上的那些沙雕偶像剧如出一辙,记它做甚?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将军模样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袭戎装,腰戴佩剑,眉宇间英气十足,只不过此时的他褪去了战场上厮杀时的戾气,倒是多了一份难得一见的柔和,一袭戎装把他硕长的身形修饰得加完美无瑕,更显出寻常男子身上少见的俊气。

    来人正是副将曹玮。

    曹玮推门而进时林落已经喝完了水,正在艰难的往榻边挪去的路上。

    林落用她的钛合金狗眼扫了一眼门口,见来了人,扯着腮帮子吼道:“哎,太好了,你来了,快,帮帮我,把我弄上去,爬半天了也没爬出几步,真是累死我了。”

    曹玮疾步走过来,将地上蠕动的“大白虫”打横抱起,三步并做一步走到榻边把人放下,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而后半点不掩饰的把心疼流露出来挂在脸上。

    “有事怎么不喊我,你现在都成这副样子了还不安分,是嫌自己命大吗?”

    曹玮一边抱怨,一边还不忘拉过厚重的棉被给林落盖上。

    林落转动眼珠子,尴尬片刻,小声嘀咕道:“忘记了”

    她确实忘记了,并不是对曹玮心存芥蒂,而是给忘了现在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

    “攸宁,就算你不在乎自己,至少也要想想外面那帮弟兄们啊,他们跟你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你要是在出个什么意外,你让他们怎么办?”

    林落在心里咆哮:你们的将军的确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透彻!

    想想也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硬是在战场上被兵戎穿得体无完肤,身上一个窟窿连着另一个窟窿,不死才怪!手机端 一秒記住笔\趣\阁→.\b\\\\.\\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林落一阵腹诽,随后只好闭上眼睛佯装睡觉,现在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回嘴了,怕被误认为是精神分裂,又被绑起来送到唐诗那里,猛灌各种吃不吃得死人还有待考察的唐氏独门配方。

    林落才来那几天及其不适应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躺在床上不是嗷嗷乱叫就是胡言乱语,最后营里的兄弟们实在忍无可忍了,五花大绑的把她抬去唐诗那里治理了一番,她才学乖了。

    曹玮看了一眼在床上挺尸的唐攸宁,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往京城,向圣上禀明你的状况,请求回京调养些时日。”

    唐攸宁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曹玮,扑闪着两只明亮的眸子在心里偷乐“那是在好不过了”。

    嘴上却道:“可是,我舍不得大家呀。”

    “你先回京,把身体调养好再说,护城河一站,夏国伤亡惨重,不养精蓄锐几年估计他们是不会打回来的。等你养好伤,咱们在联手把这般野蛮人杀个片甲不留。”

    唐攸宁不在惺惺作态,不假思索道:“一言为定。”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唐攸宁可是连刀都拿不稳,妥妥的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说上阵杀敌了,能溜干嘛还要在这里白白送命,她又不傻!

    送行的队伍在收到和帝圣旨后的第二天出发。

    唐攸宁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心里一阵无语。与其说是队伍,倒不如说是南下逃难的难民更为准确些,人员参差不齐,都是一些曹玮不知上哪儿找来的流民。

    其中受过专业训练的,路上若是遇见绑匪,能勉强应对的就只有“冒牌货”唐攸宁和她的两个亲卫。

    唐攸宁跟曹玮道完别后,被唐山扛进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京城的方向使去,路过一处,都会激起一阵洋洋洒洒的能呛死人的灰尘,唐攸宁心里有一种他们才是“土匪本匪”的微妙错觉。而且每过一处关卡,都势必会惊动守将,然后看到裹成粽子的唐攸宁脖子上挂着的闪闪发亮的令牌后一脸狐疑的放行。

    虽然看不清脸,但人家有令牌在手,他们也不敢阻拦。

    唐攸宁“躺”在马车上,没有温度的木制座椅硌得她全身都痛,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在马车热情洋溢的颤抖下,唐攸宁有一种她可能会被颠簸死在马车上的错觉!

    唐诗也真是,明知道这一路必定会崎岖难走,还不知道给她多包裹上几层?

    马车在布满碎石子的路上晃晃荡荡的行了七日后终于来到了京城。进入京城后,唐诗终于想起唐攸宁了,上马车给唐攸宁松了绑。

    唐攸宁手脚并用的拿开挂在身上的破布条,骂骂咧咧道:“终于能喘口气了,这破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过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后使进了一处荒凉的角落,便停了下来。

    唐攸宁下了马车,由唐诗“扶着”走上门前的台阶,牌匾上金灿灿的“唐府”两个大字尤为耀眼,可惜上面挂满了蜘蛛网。

    府里没有人,连个下人丫鬟都没有。

    许久没有移动的大门在唐攸宁推开它的时候“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门一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攸宁直打喷嚏。

    “这都快成鬼屋了,还能住人说出去谁信啊?哎,唐山,你确定咱们没走错地方?”

    唐攸宁捂着鼻子十分嫌弃承认这就是自己的家。

    见了里面这幅模样,唐山开始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抓耳挠腮道:“末将不知,不过这将军府的确空置十多年了,自从老将军被派到西北镇守后,就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

    唐攸宁愁得用手按压脑门儿,干脆一屁股坐在门口,命令两人把里面清扫干净。

    所谓军令不可违大抵不过如此了,尽管此时不是上阵杀敌,可只要一听到主帅发令,两人还是条件反射的动手清理起来。

    唐攸宁坐在门口心情无比郁结的看着前方,心里不住的感慨还是西北好,虽然呆在那个地方鸟不拉屎,天天喝沙子,但那里有她知根知底的兄弟和曹玮。

    想想更郁结了………

    傍晚,两人终于将屋子简单的清理了一遍,勉勉强强腾出个地方可以供人“落脚”。

    唐攸宁用手指轻轻擦拭桌子的一角,沾在手上的灰肉眼可见,心里忍不住感叹到:“久经沙场的将士终究是持不了家的,啧啧啧,连个屋子都打扫不干净。看来,他们还是比较适合在战场上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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