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路上吱吱呀呀的前进,车厢内晃晃荡荡的,唐攸宁的心情却无比的好,一路上絮絮叨叨,她也不管赵成悦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对这一路上千奇百怪的秀丽风景发出感叹。

    赵成悦斜靠在车厢内,正眯着眼小憩。他的身子因马车的晃荡也随着摇摇晃晃的,额间的青丝随窗外溜进来的微风摇曳,神情安然。

    他们要前往西北,就因为唐攸宁一句话:她想西北的兄弟们了。然后赵成悦二话不说的就陪她动身前往。他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流露,一路上话也及少。

    西北与燕北王府之间的距离不远,却没有直达的国道,唐攸宁急不可耐,赵成悦这才勉强答应带她走直路,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马车行了一路,使进了五行山地界。

    五行山地势险要,多高山峡谷,不过因为是初秋时节,这里的景色越发秀丽宜人,干爽的秋风抚过脸颊,带来一丝清爽,周围尽管是参天的古树,也丝毫不会让人产生凄凉感。手机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夫加快驱车,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人家借宿,不然这荒山野岭的晚上容易遇到狼!

    马车飞快的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尘土飞扬。许是周围多古树的原因,夜晚温度下降得极快,唐攸宁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喷嚏。

    赵成悦便把她抱在怀里,虽然两人之间姿势有点奇怪,可是暖和就行了。

    一路狂奔,好在终于赶在夜幕降临前找到了一户人家。

    这是一户祖祖代代就以打猎为生的传统猎户,主人家风霜雕刻的脸告诉赵成悦此人可以信任。吩咐车夫把马车栓好,就在主人热情的接待下住了下来。女主人给几位人端来晚饭,招呼他们用晚膳。

    不过他们自己有带足干粮,所以只是礼貌的动了一下筷子,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

    用过饭后主人给他们安排住宿,不消说,唐攸宁自然和赵成悦住一屋。

    赵成悦丝毫不气,进了屋就自己先上床躺下,然后两眼放光的看着唐攸宁,见唐攸宁还杵在原地,就用手指敲了敲空出来的位置。

    “啊宁为何还不上床,不困吗?”

    昏暗的烛光下,不知是不是唐攸宁的错觉,只觉得赵成悦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迷离雾气。

    唐攸宁虽然不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但也没想打一晚上的地铺,最终还是躺到了床上然后迅速闭眼躺尸。

    床不大,只睡一个人的话绰绰有余,但若是两个人的话,就只能挤着睡了。

    唐攸宁半个身子悬在床外,生生的与赵成悦空出来了一段距离。

    “啊宁这是怕我会对你怎么样吗,为何离得这样远?”

    唐攸宁内心:废话。

    但还是一本正经的道:“自然不是,只是我不习惯睡觉时与别人挤在一起,我会难受。”

    赵成悦闻言,立刻侧过身子面对着唐攸宁,又空出来了些位置,一把捞过半条身子悬在床外的唐攸宁。

    “现在呢,还觉得挤吗?”

    “·······”

    想占便宜就直说,流氓!

    唐攸宁被他楼的很不舒服,就扭了扭身体,背对着赵成悦。

    谁知身后的人也跟着换了姿势,整个人就直接贴在唐攸宁身后,顺势把人抱在怀里,结实的胸膛贴着唐攸宁的后脑勺。

    “······”

    唐攸宁就这样别扭的装睡了一个晚上。而那个罪魁祸首却睡得格外安稳,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温热的鼻息打在唐攸宁的耳根处,就像被狗尾巴草挠一样痒痒的。

    后半夜,就在唐攸宁迷迷糊糊的快睡过去的时候,一直贴在身后安安分分的人却开始不老实了,抱着唐攸宁的手抱得更紧了,差点没把唐攸宁嘞得背过气去。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别走,别丢下我。求求你了,别留我一人。”

    唐攸宁内心已经奔溃了,没好气的道:“不走不走不走,我哪儿都不去,也不会丢下你。”

    睡梦中的人得了回应,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唐攸宁顶着黑眼圈起了床,道别主人家后,眼神都没给赵成悦一个就直接上了马车。

    赵成悦立即紧跟在她身后,就像做错事被惩罚的小孩一样,一脸委屈。

    “啊宁等等我。”

    唐攸宁上了马车,立即在车内睡了过去。

    太困了,实在太困了!

    唐攸宁没有理赵成悦,他大概猜到她应该是生气了,腹中都准备好了说辞,结果一上车就看见睡得四仰八叉的人。

    他无奈的摇摇头,轻轻的把她抱起,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腿,细细打量起怀中的人。

    她睡得很沉,蒲扇般的睫毛高傲的向上翘着,头上的玉簪在阳光的照拂下色泽更加鲜艳欲滴,却在这张极美的睡颜前失了颜色。

    “我的啊宁长大了。”

    赵成悦用手指磨砂着唐攸宁的脸,肌肤吹弹可破。

    马车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飞快驶过,惊起阵阵躲在灌木丛中的飞鸟,“噗噗”的飞上天去,在日落前使进了大漠。

    睡了一路的唐攸宁也睡饱了,掀开帘幕看着茫茫大漠,失了神······

    夜晚的大漠温度降的很快,这里的夜风比北方的更凶猛。

    前方有微弱的点点星火闪烁,在黑夜里忽明忽灭。唐攸宁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待马车慢慢靠近,才发现前面有人。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我看到前面好像有人。”

    赵成悦闻言,迅速掀开帘幕,等看清了前方的状况,刚刚慵懒的脸色忽然紧绷了起来。

    这不是西北驻军的地盘,离柳城又还有一段距离。

    冒牌“唐攸宁”不清楚西北的驻军地形,可赵成悦却是清楚的。

    “啊宁,小心!”

    赵成悦一把搂过唐攸宁的腰,两人顺势滚到桌子下面。

    “咻”

    唐攸宁刚刚趴着看风景的位置就横插进去一支箭,箭尾嗡翁震响。

    下一秒,马车就被前面突然滕起的绳子掀翻,唐攸宁被赵成悦紧紧抱在怀里,两人随着脱离马车的车厢滚了好几圈,骨碌碌的滚进沙子里。

    由于被赵成悦护在怀里她并没有受伤,只是青丝有些微微凌乱,一脸不明所以。

    然而赵成悦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明晃晃的血痕,大概是车厢脱离马车时留下的,在他一袭白衣上尤为刺眼。

    唐攸宁甚至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就被从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的士兵团团围住。

    他们凶神恶煞的举着火把,近乎疯狂的朝两人靠近,嘴里说着些他们听不懂的番邦话。

    随后传来一声马啸,士兵齐刷刷让开一条通道,一个紫衣女子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尤做困兽的两人,玉手一挥,系在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拿下”

    士兵们得了命令,拎起手中大刀洪水野兽般一窝蜂围上前去。

    赵成悦一脚踹飞一个,手却始终没有放开唐攸宁,他堂堂燕北王,驰骋沙场多少载,就算赤手空拳他都能以一敌百,更何况是这群名不见经传的喽啰。

    紫衣女子见手下打不过面前的白衣男子,再仔细一瞧,发觉眼前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心下顿时对他生出些好感。

    可她与生俱来的胜负欲却不允许她就此作罢,大喝一声“没用的废物,都给本公主退下”。

    旋即从马上一跃而下,反手解下系在手腕上的铃铛,那铃铛顿时变成一条细小的鞭子向赵成悦袭去,就像蛇捕食时惯用的攻势,快准狠,不留一丝余力。

    赵成悦搂着唐攸宁的腰轻轻一跃,就躲过了对方猛烈的攻势。

    却还是不小心被刮破了点皮,赵成悦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这里久待不利。

    “啊宁,抱紧我。”

    唐攸宁还是一脸吃瓜,不明所以,闻言便死死搂住赵成悦的腰。

    赵成悦足尖一点,就轻飘飘的越过众人,带着唐攸宁稳稳的落到紫衣女子的坐骑上,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旋即纵马离开。

    紫衣女子那里会让到手的肥肉就这样从自己眼前溜走,她站在原地,玉手紧握住银蛇般的鞭子,紫纱裙随风摇曳,翩跹得就像一株傲然绝世高贵冷艳的风信子,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邪笑,更加妖媚无比。

    突然,她挥起手中的长鞭“咻”的拴住马蹄,向后翻了个空翻,飞奔的马匹当空长啸一声扑倒在地,没了呼吸。

    骑在马上的两人也顺势被打落在地滚出好远,唐攸宁重重的砸在赵成悦身上。

    紫衣女子的银鞭上涂有剧毒,只要按动机关启动剧毒,常人只要稍稍一碰就会立即毙命,包括牲畜。

    方才第一次与赵成悦交手,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实力对比如何,便没有发动机关。不然,赵成悦今晚可能要命丧于此了。

    接连摔了两次,就算是在铁打的估计都要破个洞了,更何况赵成悦身上本来就有伤!

    他嘴角溢出一滴鲜血,顺势滑落到胸前。如果不是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一部分的话,他现在就会是喷血而不是只露出一滴这么简单了。

    “赵成悦你有没有事,怎么吐血了,是不是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唐攸宁看见赵成悦这幅样子急的都快哭了,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情急之下就在他身上胡乱摸索想看看伤势,摸了半天才想起她根本什么都不会,甚至是简单的处理伤口这种小事!

    赵成悦握住了唐攸宁在自己身上探寻伤口的手,无力的笑了笑。

    “啊宁乖,我现在身上脏,不要摸了好吗,你要是想摸,等我把身上的血清理干净了在摸,到时候你想摸哪就摸哪儿,我都给你摸好吗?”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逗自己,唐攸宁又气又心疼,任由赵成悦的大手紧紧的捧着自己的小手,扭头看向他们走来的紫衣女子。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会不会放过你们,嗯?”

    紫衣女子把玩着手中的银鞭,踏着猫步逼近两人。

    赵成悦把目光投向紫衣女子,刚才还柔情似水的目光顿时冷若冰霜,只剩阴厉狠辣,给人一种如坠冰窟的冰冷感,让人不寒而栗。

    紫衣女子脚步微微一顿,被他的目光震慑到了,随即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语气依旧傲慢。

    “把他们给我捆起来,带回去,好好伺候。”

    她只是听李皓璟的吩咐负责来这里截人而已,至于其它的,她没兴趣知道。

    赵成悦本来想反抗,却被唐攸宁反握住手,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不要,你都伤成这样了。

    赵成悦这才作罢。

    他们被连夜带回了梓州,分开关押在天牢里。

    唐攸宁记得,她以前就假意战败被俘过,关押她的就是这所天牢,唐攸宁对看守的一个狱卒有不杀之恩,那狱卒到是也记恩,一直记得唐攸宁那次带人里应外合血洗西夏边关时饶了他一命,所以这次在见到昔日的“救命恩人”时他也是格外兴奋。

    这倒是让唐攸宁在心里惊讶了一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每天准时给她送饭送水还面色和善的年轻狱卒。

    “·······”

    第二天,就在那个狱卒送好饭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唐攸宁率先开口,“那个,劳驾,我能向你打听件事吗?”

    那狱卒听见唐攸宁发问,便转过身面对唐攸宁,道:“唐将军请讲。”

    “就是,你知不知道,和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个白衣男子被关在哪儿?”

    狱卒一脸茫然,道:“唐将军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这儿目前除了你没有其他人。”

    唐攸宁心想一定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前天夜里你们的首领不是在抓到了两个敌国的人吗,额,当然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你有没有听探听到一点点的风声,另外一个被关到哪儿了?”

    “只有你一个。”狱卒语气坚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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