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似乎没有吃惊,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呵呵一笑道:“看来主公将黄祖的人头送住鄂县就已经是判定了孙策的死期,主公所料的丝毫不差,孙策昨日四月初四日亡故,江东全军举哀,满城缟素。”

    刘泽淡然一笑道:“要怪也只能怪他孙策脾性狭隘,无点容人之雅,我与孙坚乃是故交,斩获仇人之首级送到故人坟前为祭,乃是人之常情,孙策不领情倒也无妨,犯不着气出旧病来,怨得着我吗?”

    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贾诩却是嘿嘿一笑道:“主公的这条借刀杀之计在旁人看来那是无懈可击,不过知主莫如臣,主公明知孙策中了毒箭,有旧疮再身,不可动怒,故而以黄祖的首级来激怒于他,主公更清楚孙策的性格偏激,见黄祖的人头必然震怒,一气之下诱使旧疮迸裂,自然丢了性命。而天下之人包括江东诸人只会赞主公有义,叹孙策性狭,殊不知此乃主公最高明之处,兵不血刃,为我徐州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刘泽收敛起了笑容,道:“孙策称得上是当世英雄,可惜他选择与我做对手而不是朋友,既是对手,我又何须留情?刀剑固然可以伤人,但伤人却并非一定要用刀剑,一句话一页纸亦可取人性命,用一颗人头换得了江东第一俊杰的性命,这笔买卖可算是赚翻了。”

    贾诩拈须一笑道:“主公料算如神,杀人于无形。的确高段。”

    “孙策既死,江东那边有何动静?”刘泽问道。

    贾诩道:“江东那边已奉孙策弟弟孙权为江东之主,全军举哀,孙权已扶孙策灵柩返回吴会了,孙氏宗族子弟并张昭等人也随柩而回,只是江东军并无退兵的迹象,周瑜程普等人仍旧驻扎在鄂县,恐怕仍有觎觑荆州之心。”

    刘泽微微地点了点头,`孙权坐领江东之事一点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如果出现别的情况反倒是会让刘泽吃惊。“看来孙权此番真的是如愿以偿了。”

    贾诩微微一怔。刘泽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乃道:“主公何出此言?虽然孙策尚有子嗣,但其子年幼,若扶立为主的,乃治乱之道也。兄终弟及。也合乎人伦。主公似乎别有所指?”

    刘泽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孙策被刺客伏击之事,文和是如何来看得?”

    贾诩神色一凛。道:“主公莫非是暗指……”

    刘泽道:“此事明面上说是许贡的门客所有,但却疑点重重,许贡伏诛,祸延三族,孙策肯定会大肆收捕余党,就算有个别的漏网之鱼,也是惶惶不可自立,能侥幸逃得性命已是万幸,如何还有余力去设伏谋刺孙策,这是其一。其二,孙策就算自恃勇武,身边护卫松懈,但孙策的行程安排,又何足为外人所知,更别说是几名尚在通缉之中的许贡余党。孙策外出围猎,猎场周围必然会遍布兵丁把守,这几个门客如何能够乔装改扮,混入围场,并且在孙策的必经之路上设伏,一击而中,如此之多的巧合,真有那么巧么?”

    贾诩沉吟道:“此事的确有些蹊跷之处,依主公所言,这几个门客定然是被人保护了起来,才免于被通缉擒拿。孙策围猎的消息,也定然是有人向这些刺客通风报信,甚至安排他们提前进入围场,就连孙策落单都恐怕是有人刻意安排,否则这几名刺客焉有得手的机会。如此说来,孙权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不过弑兄夺位,绝不是件小事,一旦泄露,那可是身败名裂,孙权是否真有胆量这么做吗?”

    刘泽冷笑一声道:“富贵向来险中求,一个有野心而腹黑的人,他做事绝对不会考虑后果。我已得到了锦鹰卫的密报,他们曾侦测到那三名刺杀孙策的刺客事前曾与孙权的亲信阚泽有过几次秘密的接触,而且孙权曾豢养死士,为此还遭到过孙策的斥责。所以说孙权想篡位自立的图谋从来没有停止过,许贡被杀无疑给了孙权一个机会,于是他铤而走险秘密地给那几名许贡门客提供庇护,暗中将消息透露给他们并给他们设伏提供方便,至于孙策单骑遇伏的详情我们不得而知,但绝对和孙权是脱不了干系的,孙策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暗算他的正是他的亲弟弟。权力的贪欲有时真得很可怕,亲情在它面前或许连一文都不值。”

    贾诩疑惑地道:“孙权难道就真能做到天衣无缝?既然锦鹰卫都能侦测到一些蛛丝马迹,孙策那边真得就完全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

    刘泽道:“孙策或许知道一些,或许一无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孙策对孙权还是寄以厚望的,否则也不会临终以大业相托,在孙策的心目中,江东是孙氏的根基,绝不能因为他的倒下而分崩离析。行军打仗攻城略地孙权或许称不上好手,但玩弄权术工于算计却是行家里手,也许孙策正是看中了孙权擅于治内这一点才会选择孙权做继承人,否则骁勇善战的孙翊才是不二人选。江东内忧未平,强敌在外,一旦孙氏宗族陷入争权夺位的混战之中,那么孙坚和孙策辛苦创立下来的基业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这恐怕是孙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就算这个时候孙策对孙权有所怀疑,也不敢枉下决断,一则孙权培养了大量的私人势力,二则就算是孙绍或者孙翊继位,孙权也不会甘心大权旁落,必谋而后夺之,与其江东陷入无休止地内乱之中,倒还不如让孙权继位,让江东政权平稳过渡。”

    贾诩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江东内乱,倒是我们从江夏趁势而取江东的好时机,但现在孙权坐领江东,不得不说机会渺茫。”

    刘泽呵呵一笑道:“孙策之死是个意外,何况先平荆州再取江东一直是我们的战略安排,就算出现孙策病亡这一意外情况,也不应该打乱我们的既定布署。而且孙策既死,以目前江东的态势,与我们在荆州相争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就算周瑜目前屯兵鄂县,也未必能大举进犯荆州。所以我们应该挟得胜之师,直取襄阳,进吞汉上九郡,荆州既得,何患江东不平?”

    贾诩点头称是,与刘泽相偕离开了龟山,返回了夏口城中。

    经过几日的休整,刘泽下令由臧霸率第三步兵师守御夏口,其余部队兵分两路,一路由徐荣率第一、第十步兵师和甘宁的水师由夏口沿长江西进,直取南郡郡治所在江陵城,另一路则由刘泽亲自率领,下辖第一军团第一、第七骑兵师和第二、第七步兵师,第二军团第五、第十二步兵师和第二骑兵师,第三军团第三、第四骑兵师,由西阳西进,大举进攻襄阳。

    根据情报显示,刘磐的五万骑兵被全歼在安陆之后,蔡瑁的十万水陆大军一直屯扎在竟陵,不敢再越雷池半步,眼睁睁地坐视夏口陷落黄祖授首。江夏既失,蔡瑁的大军在竟陵屯扎已经是全无意义了,再留驻下去,很可能会遭到徐州军先发制人的攻击。而且大军出征之后,襄阳防守空虚,这让刘表寝食不安,既然江夏已经丢了,一时半会儿也夺不回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守得住襄阳,所以刘表下令蔡瑁率大军立即回撤襄阳,做好死守襄阳的打算。

    现在襄阳几乎集中了刘表的绝大部分兵力,荆州重镇江陵却守备薄弱,所以刘泽仅派徐荣率步军两万、水军五千去攻打江陵,自己则率三个军团的主力全力攻打襄阳,毕其攻于一役。至于鄂县的周瑜,虽然孙策新亡,江东不可能有大的军事动作,但为了以防万一,刘泽还是派臧霸率第三步兵师守御夏口,防备江东来袭。

    刘泽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一旦完成布署,便立即出兵,徐荣引兵向西去取南郡,刘泽则挥师北上西阳。刘泽最初出兵淮南,拿下的第一座城池就是西阳,此时从西阳进兵,目标直指章陵。

    章陵原本是一个隶属于南阳郡的一个县,后刘表到任荆州之后,分南阳郡东面的五个县为章陵郡,治所就在章陵县,首任太守是蒯越,现在的太守是黄祖的儿子黄射。黄祖的死讯传到章陵之后,黄射对刘泽是恨之入骨,每常思欲报仇,还未等他纠合起兵马,刘泽已经是率军从西阳而进,直向章陵杀来。

    新仇旧恨,黄射两颗眼珠子瞪得血红,立即招集部下准备出战,与刘泽决一死战。部下劝黄射说,章陵现在才有不到万余兵马,徐州军却有十万之众,刘磐的五万骑兵何等强悍,却也一朝被灭,现在以章陵的兵马出战,无疑是以卵击石,部下建议黄射固守城池,向刘表求援。黄射不停劝告,一意孤行,率军杀出城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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