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注意到跟着王凯安一起的还有几人，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却也只有十一二岁，一脸的冷漠疏离。
这京城的公子哥儿她一向只注意那些加了冠的，这样的“小孩”着实看不到眼里，是以只瞥了一眼便转过了视线。
另一个小娃娃还在乳母怀里抱着，看起来才七八个月大，大概还没断奶呢吧。
最后一个便是一张同王凯安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圆脸“包子”。
这包子，不是国公府那个嚣张跋扈的三小姐是谁？（长姐王小豆，二姐是被认做义女的念秋，小尾巴就被迫排到了老三的位置。）
程婉茹脸色当即黑了下来，她叫她什么？老妖婆？！
她……她……她明明花容月貌人见人爱好不好！
好半天她才忍下心头的那口怒气，毕竟现在她是要交好王家，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等日后她重新翻身，哼！
程婉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满脸委屈，憋红了眼睛看向小尾巴，一张嘴便是哭腔：
“这位怕是国公府的三小姐吧？不知婉茹哪里得罪了三小姐？让三小姐如此出言伤人……”
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
一旁的王凯安也回过神来，忙拉了拉小尾巴的衣袖：
“尾尾，不可造次！”
小尾巴可不吃她这一套，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挨打，并且是被人打了脸，就是半年前姐姐大婚那次。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报这一掌之仇呢，如今仇人相见，可真是分外眼红。
小尾巴肉嘟嘟的小手往腰间一插，怒目盯着程婉茹：
“老妖婆！不要装出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你当初打本姑娘那一巴掌，本姑娘可记得清清楚楚！”
王凯安见自家小妹如此“豪放”的样子只觉得头痛，忙又扯了扯小尾巴的衣袖：
“尾尾，有话好好说，女孩子家哪有如此……如此作为的？”
他本想说小尾巴不知礼数，一想到还有外人在，便硬生生换了一个自认为折中的词。
小尾巴却根本不理他这一套，一把挥开了王凯安拉扯自己的手：
“哥哥，你这样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对了！就是这个女人！在姐姐大婚那日她不仅撞了我，还打了我一巴掌！你可要给妹妹报仇啊！”
这么一说，王凯安还真想起了什么。
那日他们一前一后，他跟在小尾巴身后，因着人太多耽误了一会儿，等他追上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平息了。
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他虽然注意到了尾尾脸上的红肿，却并没有机会询问。
如今看来，她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心里一时心疼起来。
可看看面上柔弱的程婉茹，总觉得这事不会是她做出来的。
毕竟他这辈子最黑暗的那一晚，是程婉茹给了他温暖，一路抱着他从公主府逃了出来。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程婉茹也很快反应过来，心道怪不得给自己玉佩那日王凯安态度前后那么大转变，原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程婉茹很快便想出了对策，一脸愧疚的看向小尾巴：
“原来那日竟是三小姐撞到了婉茹，都怪姐姐不好，事出突然，姐姐也没想到底下人会护住心切不小心伤了三小姐，姐姐这里给三小姐赔不是了。”
说着，程婉茹便假意行了一礼。
一旁的丫头也是个有眼色的，赶忙上前承了下来，扑通就跪倒在地。
不管是不是她，反正不能是主子就对了。
小尾巴被她这一套动作气乐了：
“本小姐撞你？你不小心伤了本小姐？老妖婆，你怎么那么大脸！明明是你走路不看路，撞了本姑娘不说，还指使丫鬟打我！还有，本小姐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姐姐了，你这配？”
她的姐姐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这个老妖婆怎么配跟自己的姐姐相提并论？
被小尾巴这么一通指责，程婉茹眼里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似的摇摇欲坠。
一旁的小丫头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三小姐，我们家主子好心好意请你们来看戏，您怎么……怎么如此欺辱人？那日本就是个误会，我们主子已经向您道歉了您还要如何？莫不是欺负我们家姑娘背后没人？”
小丫头说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原本小尾巴的声音就大，再加上这丫头刻意放大了声音，外面不知内情的人听了还真觉得是小尾巴无理取闹在欺负人了。
再加上程婉茹似真似假的啜泣，引得外面一阵议论。
小尾巴哪里跟人如此对峙过，气的脸色涨红，可她越是分辨就越显得她嚣张跋扈。
“尾尾，行了，这事是个误会，郡主既然已经跟你道歉，这事就……”
“哥？你……你怎么？”
小尾巴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凯安，这个哥哥从小跟她形影不离，虽说平日里他没少拿兄长的身份教训自己，可今日却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偏帮别人。
与见到程婉茹的气愤相比，王凯安的态度更让她伤心。
看着小尾巴一脸受伤的模样，王凯安心里难受极了。
小拳头不由握紧，右手手心里一抹异样让他心头更痛。
那根手指虽然接上了，可反应总不同于其他正常手指，很多时候都不能自由弯曲。
尤其手指上那道明显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当年发生过什么。
那是给他黑暗生命里带来一束光的人啊，他怎么忍心指责？
“尾尾，你先回家去，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王凯安猛的抬头，眼神坚定的看向小尾巴，语气不容置疑。
小尾巴先是惊讶，而后便是恼怒，她冷哼一声，瞪了一眼那满脸无辜的程婉茹，转身便走了出去。
“三小姐！”
乳母赵氏怀里抱着秦不渝，见小尾巴负气离开登时着急起来。
这几个主子出门一向不喜欢让人跟着，若不是小主子还小，也不会带上她。
眼下看两位主子产生了龃龉，她登时着急起来。
“赵妈，你先带不渝回去吧。”
看着仍旧安静待在赵氏怀里的秦不渝，王凯安叹了口气，吩咐他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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