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警官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佐竹好实突然说道。

    庆助千寿眼睛一亮,等待着佐竹好实的下文。

    “夫人在今天下午交给了我一封信,交代我说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就把信拿出来。”佐竹好实说道。

    “你说的不会是一直在夫人保险柜里的那封信吧?”藤波纯生惊讶的说道。

    佐竹好实更惊讶:“你们也知道?”

    不仅椎名正繁点点头,就连米原樱子也想了起来。

    “我也记得夫人在保险柜里面放着一封信,经常鬼鬼祟祟的打开保险柜确认那封信,有一次我进房没有敲门,正好看到她打开保险柜,结果很生气的呵斥了我。”米原樱子突然说道。

    “那信呢?”

    “在我的包里。”佐竹好实到她的客房去拿包,自然有一个警员跟上去了。

    庆助千寿有些奇怪的向山县公望问道:“警部,检查随身物品的时候没有检查背包吗?”不然那封信早就被拿出来看了吧。

    “她的包一直放在客房里面,从椎名正繁先生拿来车轮蛋糕到死者中毒都从来没有去过,所以就没有检查的必要了。”山县公望解释道,就算是检查随身物品也没有必要连一点无关的隐私都不保留。

    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了群马风格的民谣音乐。

    “抱歉,我的电话,忘了静音了。”庆助千寿歉意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挂断了电话,又发了个邮件,似乎解释了一下。

    “没关系,不过以后要注意一下。”山县公望大度的笑了笑。

    “我估计等我们看了那封夫人的信之后就会觉得夫人应该是想要自杀。”庆助千寿突然来了一句。

    声音不大,更好是站在身边的山县公望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而已,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听见就不清楚了。

    “诶?是自杀吗?”山县公望有些惊讶的问道。

    庆助千寿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就站在夫人的身后,出事之前的所有行为怎么看都是被害的。”

    “那你?”

    “我是说凶手想要让我们以为夫人是自杀。”庆助千寿解释道:“这样她不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她?”山县公望有些惊讶,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现场的她只能是米原樱子和佐竹好实两人,从庆助千寿的话看多半是佐竹好实。

    “从头到尾,有条件作案的其实只有她一人。”庆助千寿一边思考一边解释说道,所以话说的很慢:“但是动机还有证据”

    “等等!你说只有她一个人?”山县公望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这个新手下的脑路。

    “对啊,首先除了死者和夫人以外,就只剩下她和米原樱子手里有钥匙,只要这几个人没有丢过钥匙,那给那个大阪男生寄信的人就在她们两个之间了,若松耕平的死绝对是死者和夫人的手笔,所以多此一举的寄信对他们没有好处,把侦探请来都是碍于表面功夫的无奈之举。”庆助千寿一改刚才慢悠悠的语速,连珠炮一样的总结道:“而寄信人在知道了两人隐藏死前遗言的手法之后没有声张,而是试探了一下侦探的原因,只要联系一下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就知道了:如果侦探不能识破这个手法的话,那就用这个手法把那两个人杀了好了。”

    “那和佐竹小姐?”山县公望还是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排除米原樱子的。

    “手法还没有完全确定,但是一定是和隐藏死亡遗言同类的方法,八成是视觉手段,只需要联系一个专家咨询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自己抱着脑袋瞎想。”庆助千寿摇摇头:“我把夫人中毒前的一举一动忆了数遍,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是夫人准备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已经准备动笔的瞬间出了问题。”

    “所以问题出在文件上?”山县公望听不明白了。

    其实庆助千寿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事:“也许不只是文件,毕竟夫人签字之前看的那些备选文件,也是佐竹好实发的。”

    说起那些文件,庆助千寿眼前就浮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若人之酒’宣传语。

    两个人还没有说完,佐竹好实走进了房间,把那封称是夫人交给她的信拿了出来。

    首先是叫另外几人确认了一下笔迹,既然是设计公司的,对于笔迹多少都更加敏锐一些,在确认过确实是夫人的笔迹之后众人开始看起了信的内容。

    这是一封夫人的自白。

    内容如下:

    我是罪人。

    耕平遇害的时候,当我赶到浴室的时候,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樱子,结果看到了躲在门口,满面惊慌的育郎,对我做出“嘘”的手势。

    看到他满身是血,我当即就明白了是他杀了耕平,但是我下意识的选择了包庇他,支开了樱子。

    当然不是因为我对这个继子有什么亲情,而是因为他手里有着我的把柄我亏空了公司的大笔金钱,这件事被他知道了,而耕平前一天还误以为这是他干的,和他大吵了一架。

    支开樱子后,我叫他出来,谈妥了互相保守秘密之后,我叫他抱住耕平的尸体,这样就能混淆他身上的血迹,然后我们把刀子藏在了水箱里面。过了几天又把刀子处理掉了。

    耕平在地砖上面用自己的血写了son,不过好在地砖是当天刚刚铺上去的,胶还没干,我们把写字的砖拿了下来,和其他位置交换了一下。

    耕平选的瓷砖有一个特性,每一块瓷砖的颜色其实都一样,但是铺好之后看起来就变成了渐变的样子,让人以为是不一样的。

    樱子来了,在等警察的时间里面,我叫她和育郎待在一起,自己离开现场,把二楼的窗户从外面打碎。

    警察来了之后,果然没有发现水箱里面的刀子,而且看了窗户之后认为是外人作案。

    樱子之前居然看到了那个血写的单词,好在我们把它换掉了,不然真会被那个检测血液的试剂发现吧。

    耕平的死居然真的被我们这样蒙混过关了,但是随着时间推理,已经安全下来的若松育郎似乎对我知道他的秘密已经不满起来,我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下手。

    如果有一天我不幸遇害了,请发现这封信的人将它交给警方作为证据。

    这些就是信上的内容,如果它是真的,那就代表供认了若松芹香包庇若松育郎弑父的事实以及经过。

    “可是育郎少爷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又是谁给夫人下毒呢?”在众人得知了信上的内容之后,米原樱子第一个问道。

    “而且到底是谁毒害了育郎?”椎名正繁也提出了疑问。

    总有些人,在真相已经明了的时候,还想明知故问。

    “会不会是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先动手铲除了育郎少爷?”佐竹好实思考道:“之前不是在育郎少爷的门把手上发现了毒药吗?如果用这个方法的话,可以下毒就不只是我和樱子了不是吗?”

    “庆助,跟我出来一下。”山县公望突然拉着庆助千寿跑出了房,留下几个人在面面相觑。

    过了十来分钟,山县公望来了,而庆助千寿却不见踪影。

    “警官。”佐竹好实叫道。

    “怎么了?”山县公望玩味的问道。

    佐竹好实没有注意到山县公望的语气,只是说道:“我有一个推测,有没有可能是夫人自己把毒药放在了那里呢?”

    “我觉得很有可能对育郎少爷下毒就是夫人,而剩下的毒药总要有一个放置的地方,夫人有汉字鉴定一级证,汉字字典是她几乎用不到的籍,所以”

    “我当是是什么事呢?还以为是你想要去医院看看夫人死没死。”山县公望突然打断道。

    “诶?警官为什么这么说?”佐竹好实惊讶的问道。

    “因为换在你的位置上,现在最好的处理结果,难道不是赶往医院看看夫人的情况,如果死了就落井下石,如果没死就找机会补刀,实在不行就和夫人达成协议互不揭发吗?”

    “警官,您在说什么?”佐竹好实的脸色有些白,强笑着问道:“我为什么要补刀夫人啊”

    “‘明明夫人根本就是自杀!’你想这么说对吗?”山县公望反问道:“你就这么确定夫人已经死定了吗?”

    “什么?”佐竹好实的表情开始慌张。

    “氰化钾确实是很快就能致人于死地的剧毒,但是发作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快,大部分中毒者的死因是肺部停止呼吸而窒息而不是心跳停止。”山县公望解说道:“如果先通过催吐、洗胃等方式排出毒药,然后连接呼吸机就可以稳定情况,到达医院之后用适量的美兰溶液洗胃、注入硫代硫酸钠中和残余氰化钾,中毒者的生命就会稳定下来。”

    “难道说”佐竹好实不可置信的问道。

    “就是那个难道说。”山县公望哼哼了两声,一副得意的样子:“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等到好转一些就可以对话了,对于是谁想要毒害自己,相信夫人自己心里也数,毕竟呵。”

    “你们都知道了?”佐竹好实反而冷静了下来,沮丧的问道。

    山县公望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不太好找呢,不过不查清楚的话实在想不明白你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哼,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佐竹好实终于投降了:“我承认,若松育郎和若松芹香的毒,都是我下的,可以了吧?”

    “佐竹你”椎名正繁叹了口气。

    “这、这是怎么事?”米原樱子惊讶的问道其实,案件相关人员里面,也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

    山县公望得意的笑了笑:“不如让佐竹小姐亲自的给我们讲解一下吧。”

    “哼又有何妨。”佐竹好实冷哼一声,讲述了起来:“其实我是社长、若松耕平和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儿。”

    除了米原樱子以外,其他人都不是特别惊讶的表现,毫不知情的警员们也只是挑挑眉而已,这家人的八卦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佐竹好实开始讲述她的童年、她进入若松耕平公司的原因、她的心路历程和现在的状态,然后终于到了这件事件里面。

    “那两个人的伎俩我一听就明白,可是那帮无能的警察居然让他们逍遥法外,即使不是为了给社长报仇,我也绝对不想放过他们!”佐竹好实恨恨的说:“没错,是我诱导夫人去碰那本下毒的字典的。”

    “上大学的时候,我听过一种名为完型崩坏的情况。”

    “完形崩坏?”众人皆疑惑,心想为什么我上学的时候只听说过完形填空?

    “长时间盯着一个字的话,反而会记不住这个字的模样,更不会写。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现象吧,这次要夫人确认的设计稿正好在‘若人之酒’里面有夫人姓式的‘若’字,我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佐竹好实说道。

    因为完形崩坏而不会写若字,只好求助于字典,于是沾上了佐竹好实提前在字典上撒上的毒药,夫人就这样进了医院。

    “原来是这样!”山县公望惊叹道。

    佐竹好实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刚才在诈我?”

    山县公望笑眯眯的说:“凶手已经锁定是你了,只不过动机和手法嘛嘿嘿。”

    佐竹好实翻了个白眼,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若松芹香恢复过来之后也会把自己指出来的。

    “顺带更正一下,其实最新收到的报告,夫人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了重症监护,能不能康复”山县公望补了一刀。

    佐竹好实差点被背过气去,气自己这么傻乎乎的这么容易就上套了。

    庆助千寿离开了若松家别墅,拦了一辆计程车现在正在前往去机场的路上,他和山县公望出去说清楚自己的看法之后就请了假。

    其实他现在还在研究这个案子,而且很郁闷。

    案子进行到这一步,但还是没有分析到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就连最后找到凶手的推断,也和侦探的推理差不多。

    好在现在用的是庆助千寿的名字,不然的话真是丢尽老脸了。

    不过具体的思路和诈出佐竹好实口供的方法已经给了山县公望,应该也不会节外生枝了。

    倒不如说让山县公望来演戏诈人比庆助千寿的效果要好得多,因为他是警部,而庆助千寿现在只是一警员。

    至于庆助千寿急急忙忙请假跑出来的原因,倒不是不想参与最后的侦办,而是需要去机场接一个人。

    波本,也就是安室透,因为一些消息,又被boss派到东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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