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凤年的到来,正在街边买早点的灰色影子并不意外。相反的,这位中年大叔还自掏腰包请陈凤年吃了碗热乎乎的四川牛肉面。

    坐在街边吃着面条,心里装着事情的陈凤年不得不开口道:“老灰,我的这个心理治疗还需要多久?如果时间太长的话,能不能等我去办完了ts市的那件事儿再回来继续?”

    灰色影子深深的看了陈凤年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说,这一隔断,等你回来再继续就没什么效果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凤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道:“那也得回去啊!ts市的那场拍卖会牵扯到很多人,我不可能因为自己做了几个恶梦就放下那边的事情不管的。”

    灰色影子没有接陈凤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采访过很多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们本身的情况各不相同。不过,有一点却惊人的相似。”

    陈凤年疑惑的问道:“有什么相似之处?”

    灰色影子严肃的道:“他们告诉我,第一次杀完人后,他们会长时间处于恐惧和惊慌之中。但是,等第二次第三次杀完人后,心里也就慢慢的开始麻木了。而当他们杀人的次数足够多之后,对于杀戮就会产生一种快感。”

    陈凤年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您的意思是,让我跑回日本去继续清理一下黑龙会的残余渣滓,这样就能麻木了?恐惧就不复存在了?”

    灰色影子笑道:“我可不建议你用这么血腥的法子。那样一来,你也就成为了杀人魔头了。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于杀戮或者其他任何事情,人都是有一种自然的适应能力的。那些个被吓疯或者精神失常的人,通常都是由于恐怖本身超越了他们的承受极限而已。不过从我和你之前的一次次聊天来判断,我不觉得你是一个心理脆弱的人。因此,我觉得只要你不走极端的去胡思乱想,那么杀人带来的恐惧感终归会过去的。区别只在于,有我疏导可能快一点儿。没我疏导会慢一点儿。仅此而已。”

    陈凤年松了口气。如果再让他去靠杀人来平抑恐惧感,那么他估计自己真的可能会疯掉。既然专业人士都说了自己没什么大问题,那自己也没有必要非要留在这里了。

    “谢谢你,老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慢慢去克服自己的恐惧就好了。另外,我打算一会儿吃完早饭后就离开。ts市那边我需要早点儿过去布局一下。默凡他们虽然也知道事情该怎样做,但是对其中一些细节他们未必处理的好。还是我早点儿过去比较妥当。”

    灰色影子点了点头道:“选择权在你。你想回去的话,随时都可以走。另外,以后尽量克制不必要的睡眠。那种睡眠是一种应急反省。如果是偶尔一次,那当然是好处大于坏处的。但是如果这种睡眠成为了习惯,那就变成绝对的坏毛病了。”

    陈凤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说起来也真够丢人的,自己居然会不知不觉间产生这么多的后遗症。”

    灰色影子笑着道:“很正常的。现代社会不是茹毛饮血的石器时代或者时不时刀兵四起的封建时代。现在杀人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你能做到开枪的时候手不抖,杀完人之后不崩溃,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陈凤年苦笑一声道:“不过真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以后啊,我还是少经历一些这种事情比较好。”

    率先吃完早饭的灰色影子边起身边说道:“你慢慢吃,我回去给你准备车子。看你的样子,已经是归心似箭了。”

    陈凤年点了点头道:“谢谢你,老灰!”

    灰色影子摆手道:“是我们国安局应该感谢你才对。毕竟ts市也好,东京也好,小陈你都是为了我们国安局的事情才搀和进来的。提前预祝你一路顺风,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灰色影子便提前离开了。

    陈凤年吃完早点后,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

    上车后,司机没用嘱咐便开车行驶向了ts市的方向。而陈凤年,又在不自觉的打着哈欠。不过灰色影子的嘱咐陈凤年还是记得的,因此他并没有选择闭上眼睛,而是强撑着望向车窗外的景色。

    此刻,秦雪也站在自家的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

    陈凤年走的这几天,秦雪的脑子里想到的都是这个男人。她担心蒋欣,但她更担心陈凤年。这种担心发展到了最后,甚至完全的超越了对自家命运的担心。

    参加元青花大罐拍卖会的势力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了ts市,但心情不佳的秦雪根本连半点儿招待都没有。对方问起来的时候,秦雪只是很随便的敷衍着。说的最多的就是:“等到了拍卖会当天,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在此之前,你们负责好自己的一切就可以了。”各方势力毕竟还是为了元青花大罐来的,因此也就没有人太在意秦家的招待了。

    秦嗣源缓缓的踱步到了自家闺女身后,然后才深深的叹了口气的道:“女孩子矜持一点儿是应该的。但是如果小雪你真的喜欢他,就不应该错过他。优秀的男人身边总会有些红颜知己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将来就会不顾家。我看小陈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如果让我这个老头子来说啊,咱自己主动一点儿也没什么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秦雪好半天才转过头来,然后表情茫然的对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爸,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您是不是刚才叫我了?”

    秦嗣源见状,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然后背着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看来自己搀和也是搀和不进去的,只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了。

    望着自己的父亲离开,秦雪又将视线转回到了窗外。直到她发现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缓缓的自远处驶来,秦雪那灰暗了好几天的美眸才重新光亮了起来。顾不得换上外出的鞋子,趿拉着拖鞋的知性眼镜娘大美女便像蝴蝶般的飞下了楼去。

    秦雪的第六感告诉她,陈凤年一定就在那辆车里!一定在!

    秦嗣源老爷子再次踱步到了窗户边。低头向下看,刚好看到自家宝贝闺女扑进了某个青年怀中的那一幕。

    老人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开心的喃喃道:“明明就是男有情女有意,这两个孩子都在躲什么?现在不是挺好么?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但可不是一个老顽固。年轻人嘛,本来就是该谈恋爱的。闺女啊,希望你们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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