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前些日子,所有的姐妹都处于饥饿和寒冷两大死神所威胁的危险境地中,寒冷的北方雪原里,大家艰难地跋涉着,并不厚实的衣物和并不充足的食物都在让所有人绝望。

    记得菲特倒下的时候,曾问司,“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吗?这就是……”

    “不……命运不会仅仅停止于此的……”司的表情挣扎着,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尽管她知道这样说,这样做,对即将死去的菲特是很残忍的,但她还是说出了下半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把你的灵‘借给’我们,我会一种巫术,可以把灵制作成食物,帮助姐妹们渡过难关。”

    菲特凝视了司许久,真的有足够长的时间,甚至让旁观的人恍惚间都有一种错觉,此刻这个女子的生命力还没有完全燃尽,她还可以站起来的。

    等了许久,菲特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司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还是高兴得声音都颤抖了一下,“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司忽然注意到菲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俯下身去。

    在那一刻,司听到了那句,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你错了,这是命运,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也是在那一刻,司忽然生出一种错觉,甚至还有一种时空的混乱感,她仿佛都感觉到菲特的名字是在预示着什么,可这里……这里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世界啊,连使用的语言都是不同的,为什么……为什么菲特的名字会如此巧合地和过去世界里英文命运一词fate的发音一模一样……

    到底是时空错乱了,还是说只是我的错觉……

    还是说冥冥中有人在向我预示着什么?

    这些司都不知道。

    但她每每在以后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会感叹……这确实是命运的重要转折点啊……

    ……

    一开始吸取菲特的灵的时候,司的情绪是很复杂的,有不忍,有害怕,有茫然,也有释然。

    可当她得到了灵的时候,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

    前一秒还有的歉疚还有的畏惧都消失了……

    当灵温暖地充盈在身体里的时候,司满心里只想的是——

    再来一次。

    ……

    ……

    菲特死去之后,大家的食物再一次得到补充了,这件事也很快冲淡了菲特的死亡带来的悲伤,是的,菲特刚死的时候大家确实是伤心的,不管有没有真实的情感,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家看到菲特的死,难免会去想自己的命运。但是……食物带来的喜悦,已经不是任何事情能够比的了,这些饿了多少天的大小姐全都失去了从前所固有的仪态,看着简直像一群已经化为妖魔的人形,甚至她们心底里都有一点那不该有的,对于菲特死亡的庆幸。

    在那之后,所有的养女都答应了司,可以在她们死后取走她们的灵,她们也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别人死去的之后,自己能享受到灵食,同时她们也是在赌,赌自己不会死,赌别人会死在自己前面。

    她们把司当成了天使,彻底把司推为领头人,在那段时间里,哪怕司公然要杀死谁,其他人都不会说个不字的。

    但她们都没有想到,她们眼中的天使,早已经比她们变得更像妖魔了。

    从吸取到菲特的灵之后,司就已经开始上瘾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得到下一个,她想要得到更多的灵,更多更多地体会那种充盈着身体的温暖,再度体会那种舒适和满足,她甚至没有把得到的全部的菲特的灵都分给大家,而是留下了一大部分,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分出去作为了食物……

    接下来就是席娅和耶儿,也就是第七养女和第十一养女,她们原本就是一对相爱的姐妹,连死,都是在一起的。但司甚至都没有为这对百合姐妹花的死亡而感叹,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吸取了她们的灵。

    如果那时候大家都会正常的话,她们一定会发觉到司的不对的,哪有人会在别人刚死,连尸体都还没有凉透的时候,就急忙地对别人的尸体做什么事,甚至连神情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如果她们还正常的话,这一刻一定会感觉很心凉吧。

    可这些已经价值观极度扭曲的女孩们,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事情,她们早已经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下一个美味……下一个……

    ……

    ……

    接着是乌娜。乌娜和司也曾相熟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乌娜还在大姐的派系,但乌娜很快因为大姐的作为而放弃了她,也成为了大姐所唾弃的叛徒。司虽然不满乌娜,但还是能够理解她的。

    乌娜死前还想说什么来着,但司连忙道,“没事,把你的一切都托付给我吧,你的一切都由我来完成。”

    在吸取了乌娜的灵之后,司的感知发生了变化。

    她感觉到自己能感受到的境界在发生变化……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人间的神明的感觉……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就这样在她心头升起。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是灵瘾带来的第二人格全面苏醒的征兆。

    那时候,她只感觉一切很美好,很完美,完美到极致。

    剩下的几个姐妹看着司在那里呆滞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们等不及地围了上来,“司,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了?”

    “司?有得到灵吗?”

    司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种魔魅,“一切,都很好哦。”

    那夜,姐妹们各自安歇在司给每个人用巫术召唤出来的小屋里,似乎一切都很平静。

    但这所谓的平静,马上就要在这个夜晚,被打破了。

    所谓的命运,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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