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  您接着讲吧  您看  把我们各自掌握的信息  都讲出來  就可以互相补充  很有利于我们找出真相”  表舅恳切对老和尚说

    老和尚点点头  脸上泛着红光  好像也很兴奋似的  接着说:“王顾问说的对  你们说的高瞎子的这些情况  对我來说太重要了  我们族谱里从沒记载过这些事  以前也从沒听长辈说过  可能是年代太久远了  也可能这算是‘家丑’  所以  犹太人和张氏老夫人的这些事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关于我经历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就接着给大家讲讲吧

    刚才说到哪里了  哦  说到方丈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我  我当时听完这些后  大感意外  因为我确实沒想到  经常來我们寺院里的那个人  竟是个如此危险、凶残的人物  更沒想到  连方丈都如此怕他  之前我还一直认为方丈法力高强  甚至能通鬼神  是个半神半仙的人物  看來还真是‘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啊

    我连忙问方丈下一步该怎么办  方丈说  据他观察  那人的武功极高  上次和那人一起喝茶时  一只苍蝇在他们周围飞來飞去  让那人有点心烦  他便喝了口茶  然后对着那只苍蝇  猛地就喷了过去  只见一股水柱正好射中那只苍蝇  不但如此  那只水柱的力量极大  射完苍蝇后  又击到不远处的木柱子上  竟然把木柱子  硬生生的打掉一块  方丈当时就楞了  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深厚的内力

    方丈知道  江湖上有‘喷断石柱’  就是用嘴里喷出來的水  把一个小臂粗的石柱喷断  本來会那种功夫的人就极罕见了  而这个人‘口喷苍蝇’的绝技  更算是炉火纯青  技高一筹  因为要射中飞行着的苍蝇  不但需要极强的内力  还需要极快的反应速度  而这种超人的反应速度  有时比内力更难练  在打斗中也更有用

    这还不算  在喷完苍蝇后  那人忽然低吼了一声  这让方丈突然觉得浑身难受  而桌上的两个茶杯  竟然随着这声低吼  应声而裂  茶水洒了出來

    当时  方丈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在这之前  方丈从此人的一举一动上揣测  此人的武功应该不错  但从沒想到  竟然高深莫测到这种程度

    因此  方丈觉得  对这种人只能智取  不可强攻  并且稍有疏忽  性命就会不保  但正是因为这种人物危险  所以更应该尽快除掉他  要不然后患无穷  方丈觉得  照这个人的个性  肯定有一天会杀人灭口  因为方丈知道的他的秘密太多了  他肯定不会放过方丈的  不但是方丈自己  也说不定会殃及到寺院里的其他僧人

    所以  沒有别的选择  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方丈想了好久  最终找到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    用下毒的方法毒死那个人  如果得手后  正好趁着那个裂缝裂开的时候  把那人的尸体丢进去  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  也能永绝后患  再也不用担心那个人的威胁了

    我当时听完方丈的这个计划  不由得浑身一激灵  因为我可从來沒杀过人  并且面对这么可怕的对手时  如果让我端茶  或者在场之类的  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而露出破绽來  但我当时不好意思说出口  因为在这生死关头  方丈既然这么信得过我  我本來不应该胆怯的  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  虽然那时还年轻

    方丈好像看出我的担忧似的  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安慰我似的说  这个毒杀行动  不需要我直接参加  我只要像上次一样  躲在后面的窗户看着就行  如果方丈能成功  那就一切都好  如果方丈被杀死的话  我也能做个见证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免得死的不明不白  如果有可能  以后可以替他报仇

    我当时听完方丈的这番话  忍不住双腿一软  就跪了下去  抱着方丈的腿直哭  边哭边问是不是还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用不着冒这种险

    方丈把我拉起來  非常感慨的说  他年纪也这么大了  死不足惜  并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  方丈也觉得我们城里妇女的失踪案  很可能也是这个人干的  因为以这个人的武功、身手、和狠毒  这种事他绝对能干的出來  因此  无论无何  也要拼死干掉这人  如果万一不成功的话  希望我能继承他的遗志  以后找机会  一定要干掉这个害人精

    我只记得我当时很伤心  也很害怕  但我知道  我们其实已经沒有别的选择了  只能放手一搏

    夜长梦多  说干就干  我们决定就在那个月的月末  当那人再次來的时候  趁机把毒药放在茶水里  把他毒死

    要用毒药杀人  毒药的选择很重要  因为对一个久在江湖行走的人來说  他的警惕性一般都比较高  如果放在水里的毒药  有特殊的气味  或者颜色过于明显的话  很可能就会引起对方警惕  因此  方丈选了一种无色无味  但剧毒的毒药

    当然  用的茶壶也是那种特制的    从外面看  这种茶壶和一般的沒什么不同  但它里面其实是被隔开的  当往左倾斜时  倒出來的茶是无毒的;而往相反的方向倾斜时  倒出來的水则是有毒的

    我当时很诧异  问方丈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方丈也许觉得已经是生死离别的关键时刻  所以  很多事他也不再隐瞒  便把他的身世和经历  都详细给我说了  并说  这次他万一被那人杀掉  我就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世的人了

    原來  这位方丈曾经是个江洋大盗  不但武功高强  还精通各种毒药暗器  在江湖上很有名  他不但善于偷盗  还搞暗杀  用他的毒药和暗器杀过很多人  当然  因此也便有了很多仇家  在他四十岁那年  有个仇家找到了他的家  并把他的老婆孩子全部杀光  从那以后  他便边万念俱灰  遁入空门

    在沒出家之前  方丈老是做恶梦  梦见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变成厉鬼來向他索命  让他痛不欲生  当他当了和尚后  一位高僧向他传授了那种控制心神的打坐之法  才使他从痛苦中逐渐摆脱出來  得到了内心的安宁  沒想到  这种控制心神的能力  也成了我们师徒两人  和那人抗衡的基本条件

    这一切都准备好后  就盼月末那人來了

    其实  对我來说  我更怕那人來  真希望出点意外  那人永远都來不了了  这样  我和方丈都不用面对那种可怕的生死对决  因为我隐约感到  那人太神秘莫测  我们对他的底细根本还不太清楚  这种毒杀行动  我总觉得有点太冒险

    越害怕來到的日子  反而來到的越快  那个月的月末  不知不觉  竟然很快就到了  另外  让我感到无比恐惧和痛苦的是  那人还和以前一样  如期而至  依旧是在傍晚的时候  悄悄來到寺庙里  然后到方丈屋里叙谈

    夜越來越黑  后院里的这几间屋子  就方丈我们两个人住  这次  我为了不引起那人的注意  始终都沒点灯  而是悄悄的透过房间的窗口  仔细观察着方丈房间里的情况  过了好久后  我觉得时间差不要多了  就和上次一样  轻手轻脚的來到方丈房间的后窗户下面  还是从那个破纸洞里往屋里看去

    屋里和过去一样  沒有任何异常  借着昏暗的油灯  我发现方丈也和以前一样镇静  我禁不住暗自赞叹  方丈真不愧是个久经江湖的老手  在这样的时刻  面对如此可怕地对手  依然能如此泰然自若  我是绝对做不到

    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一个小火炉上烧着热水  不大一会  我能看到水已经开了  冒着蒸汽  兹兹直叫  方丈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手里拿着那把特制的茶壶  他把盛水的陶罐摘下來  然后把茶壶打开  轻轻的把热水倒进那个茶壶中  此时  那人在方丈后面的椅子上坐着  因为方丈身体挡着  离得也挺远  再加上屋里灯光黑暗  所以那人绝不会发现茶壶有什么异常

    方丈倒好茶后  仍然是一脸平静的回到座位上  嘴里还是继续和那人聊着天  然后  他端起茶壶  分别给自己和那人倒了一杯  那人依旧有点心不在焉的聊着什么  好像并沒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此时  我能感到自己的内心狂跳起來  关键时刻就要來了  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又聊了一会  那人忽然端起茶杯  我知道  他就要喝了  他只要能喝一口  或者即使只沾沾嘴  那种剧毒就会发生作用  即使毒不死他  等他浑身无力时  收拾起來也便容易很多  而方丈为了把伪装做的更好  端起自己的那杯茶  喝了几口

    那人端起茶杯  就在茶杯似接触而未接触嘴唇的时候  他突然停了下來  我紧张到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难道那人发现了什么吗  可怎么会呢  方丈所做的一切  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那人怎么会发现异常呢

    忽然  在昏暗的灯光下  我看到那人脸上  浮现出一种极度怪异的笑容  忽然  更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人的声音忽然也变了  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原本的声音比较圆润而年轻  而此时  忽然变得苍老、低沉而沙哑

    那人用这种怪异的声音  先是咯咯的怪笑了几声  然后说:“嘿嘿  老秃驴  你低估我了  他奶奶的  你还敢给我玩这一套  老子光凭鼻子闻  就能闻出來这杯水有问題  嘿嘿  你知道吗  老子的鼻子比狗都灵敏  想当年  我和清鞑子周旋时  就是靠着我这比狗都灵敏的鼻子  你以为你闻不出來的气味  就是沒气味吗  嘿嘿  你他妈的是打错算盘了  虽然我猜不出你的所思所想  但光靠我的鼻子  也能知道你那点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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