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从车筐里跳了下来,看了一眼远坂一家,没有说话,反而是对间桐脏砚点了点头:“爷爷。”

    间桐脏砚没有答,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英落的身上。

    但英落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老头子没什么好感,自然也懒的搭理他,而是对韦伯说道:“喂,东西呢?”

    韦伯秉承着逆来顺受的良好品格,连忙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了过去,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黑洞。虽然其中蕴含的魔力透着一股子诡异,但对于魔术师来说,力量就是力量,没有善恶之分,唯一的区别就是可控和不可控。

    很显然,黑洞属于后者。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现场微妙的平衡,间桐脏砚的左肩炸成一团血雾,但诡异的肉芽很快出现,一阵恶心的蠕动之后就恢复了原状。

    他瞥了一眼满脸惊讶的卫宫切嗣,不屑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啊。”

    起源弹无效?!

    由不得卫宫切嗣不惊讶,起源弹是继承他魔术属性的魔弹,具有“破坏和再生”的双重定义。虽然两者看似互相冲突,但实际上却有先后之分。

    效果发动的顺序一定是先破坏,后再生,所以中弹者既没有伤口也不会流血,看上去就好像被修复了一样。可这种“修复”也是起源弹最可怕的地方。

    被普通的子弹击中,哪怕再严重,肌肉仍旧是肌肉,骨骼也依旧是骨骼。但起源弹不同,它虽然修复了伤口,但仅仅是“表面功夫”,被击中的部位会变成像老伤那样的存在,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疤痕”。看上去是治愈了,但实际上深层的神经和毛细血管却没有再生,而是彻底变成了另外一种组织。虽然不会引起人体免疫系统的排斥,但也绝对无法再发挥原本的机能。

    与其说是再生,不如说是改造。

    这就是从卫宫切嗣灵魂中诞生的起源。

    被起源弹击中的魔术师,体内的魔术路会被从概念上被抹去,变成一种全新的组织,就好像是基因突变一样。

    按照常理,魔术路越多的魔术师,越容易被起源弹“污染”,因为两者之间的“接触面”更多。远坂时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颗起源弹下去,立刻就将这个历史悠久的世家主持人彻底废掉。而在他之前,总计66发起源弹已经使用了37发,也就意味着有37名魔术师无一例外的彻底沦为了凡人。

    卫宫切嗣一直将起源弹当做自己最强的杀手锏来使用,但就在今天这个诡异的夜晚,起源弹头一次失去了作用。

    障眼法?特殊的屏障?魔力防护?还是什么其他的玩意?

    “可恶!”卫宫切嗣快速的上弹,不论是什么,如果一发不够,那就再来一发!

    但间桐脏砚的一句话,却打消了他继续攻击的念头。

    那个老头子一脸狡猾的说道:“杀了老朽,你就再也没法阻止这场灾难了呦。”

    卫宫切嗣的嘴角一阵的抽动,对方的话准确的击中了他的软肋。在他的印象中,所有的魔术师包括自己在内,就没一个是好东西。尤其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还一副对事情了如指掌模样,简直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就是幕后大boss”的气息。

    卫宫切嗣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开一枪以示敬意。

    起源弹无效已经足够令他惊讶,此刻听到对方的话,他更是一头雾水:“你不是敌人?”

    “老朽还没兴趣为难几个孩子。”

    “你来是要阻止这场灾难?”卫宫切嗣有些不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卫宫切嗣沉默了,不论怎么看,这个名为间桐脏砚的家伙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就跟自己一样,这老头子手上恐怕也沾染了不少人命。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黑洞,也只能做出唯一的选择。

    “你要怎么做?”他冷冷问道。

    间桐脏砚笑了,他对人心的理解可以说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卫宫切嗣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别着急,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要了解问题产生的原因。”他用拐杖指了指天上的黑洞,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是让老朽来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吧。”

    卫宫切嗣看看周围,黑泥在缓慢但稳定的蔓延,大火也愈发的猛烈。他皱着眉头:“现在可没有时间说故事”

    “让他说,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圣杯。”英落头也没抬,只是在那个印有“xx便利店”的塑料袋里翻找着:“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同时对付我和他两人?”

    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哪怕这个弱者是在拯救世界也一样。

    卫宫切嗣脸上的肌肉一阵跳动,最终放下了手中的枪。现在这种时刻,没必要竖立太多的敌人。

    “咳咳!”间桐脏砚咳嗽了两声,故事开始:“圣杯战争的来历可以追溯倒几百年前,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但它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实现愿望,而是为了到达根源。”

    “根源?!”作为接受过正统魔术师教育的韦伯来说,这两个字简直如雷贯耳:“究极的智慧,昭示了世间真理的起点!”

    “不错!”间桐脏砚点了点头:“达到根源,见识到万物的本质,是每一个魔法师的心愿。所以在百年前,三位魔术师就在东木市,建立了名为‘圣杯’的系统。而这三个人,分别就是间桐家、远坂家和爱因兹贝伦家的先祖。”

    “三个家族分别承担了圣杯系统的三个部分,间桐家负责令咒,远坂家提供圣杯降临的土地,而爱因兹贝伦加负责制造圣杯降临的载体。经过最初一代的不懈努力,圣杯系统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卫宫切嗣的脸色暗淡下来:“爱丽”

    “对,就是你的妻子,那个叫做爱丽丝菲尔的小丫头,她就是此次圣杯的载体。你应该一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但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召唤了圣杯,真是无法理解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明明是如此的喜爱对方,却又亲手将对方送上绝路。”

    英落坐在路边,手里捧着一份牛肉便当,正哗啦呼啦的往嘴里填,听到这里,也是面露惊讶,对卫宫切嗣竖了跟大拇指:“杀妻证道,你可真爷们儿!”

    “闭嘴!”卫宫切嗣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英落耸耸肩,也没生气,而是低下头继续“哗啦哗啦”。她旁边已经放了好几个空的便当盒了,不得不说日本的食物虽然精致,但在量上还是一样的小气。

    “可圣杯跟到达根源又有什么关系呢?”韦伯抓耳挠腮的问道,作为一名正统的魔术师,现在的话题有着极高的吸引力。

    间桐脏砚看了看对方,反而是优哉游哉的冒出了一句诗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是流传自中国的一句古诗。意思是想要看遍群山,就要跳出群山之外。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本就诞生自根源,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无法窥破根源的秘密。或者说,就算根源摆在你的面前,你也认不出来。因为根源可以是一张报纸,一棵大树,一条小溪,甚至是一架正在天上飞行的客机。所以想要真正的观测到根源,接近根源,唯一的办法,就是跳出这个世界!”

    韦伯已经彻底说不出来话,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脑洞就够大了,没想到几百年前的老前辈们,玩的比他还大。现在这个世界不够,还想要跳到“外面”的世界继续嗨。

    相比之下,提出“血统并非是决定魔术师高低标准”的自己,简直就是一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还是往下滴露水的那种。

    “既然圣杯战争能进行这么多年,那也就是意味着它确实可以跳出这个世界吧?”卫宫切嗣的分析能力十分出众,立刻反问道。

    “虽然用‘跳出世界’来形容不太准确,但也差不太多。”间桐脏砚说道:“世界是有屏障的,现有的规则也不允许任何生物穿越屏障,所以跳出世界是不可能的。”

    “生物不能穿越屏障?”小樱突然开口道:“但英灵不算生物吧,所以圣杯战争才会召唤出英灵?”

    “不错!”间桐脏砚嗤笑一声说道:“虽然都是些历史上有名的英雄,但对于我们来讲,他们不过是诞生自圣杯系统下的“副产品”而已,充其量不过是起了“润滑油”的作用。”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英落身上,而后者抬起头,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怎么说,神经病我的见的多了,你高兴就好。”

    然后她也不管对方跟吃了翔一样的表情,打开了第十七个的便当。

    炭烧鱿鱼味吗?不错不错!

    哗啦哗啦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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