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凤轻的眼睛登时变得血红。
她背后骤然涌起滔天血海,众人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血海,竟是一片连绵不断的红须,扭成水浪般朝殷念扑杀而来。
如此一对比,殷念手上还握着的那红须就可怜的像是地上的蠕虫。
凤轻也看见了殷念手上的那一根红须,她声音尖锐的遮面讽刺,“我倒是不知道我当成垃圾的玩意儿,你现在还收着,真真是可怜啊,殷念。”
滔天红狼朝着殷念猛地兜头砸去,须线为刀,势必要割掉她头颅的猖狂劲儿。
根宝大喝一声跳上殷念的肩头。
殷念背后同样出现了无数透明根须,与那些红须死死抵住。
根宝发出怒吼,躯体竟然在几次碰撞后变得越来越小。
“别挣扎了殷念,你这样的劣质根须,怎么配与我的神须比?”凤轻一巴掌重重朝着殷念的脸狠狠抽去。
既然遮不住,她索性也不遮了。
那一张张嘴在盛怒下血盆狰狞,“给我跪下!”
红须已经来到了殷念身边,一把穿透了她的肩膀。
红须没入殷念身体的那一刻,凤轻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竟与她体内气息颇有些同源的意思?
“哈!果真是你这小贼赃鼠偷了我的凝露!”
殷念就是那个藏在高塔的小老鼠,破坏了她的请愿,还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千刀万剐也难泄她心头之恨!
殷念握紧了手上的长刀,肩头剧痛并未让她变色,她眼尾余光扫过安帝那边。
却见那出口竟然在安帝等强者齐齐出手之下,仍然纹丝未动!
殷念一颗心沉沉坠下去。
若是出口不开……
她目光落在面前的凤轻身上。
金门后还在不断的涌出人来,虽然不及远古那一日的人数多,但足够对付他们了。
毕竟万域与他们实力差距如此悬殊。
“东张西望!”凤轻的一只手握住了殷念的刀,一脚踏上她的胸膛,将人震的倒飞而去。
殷念唇畔溢血。
竟是连连败退,她从未有如此狼狈之态,看的底下的画萱目眦欲裂。
她四下张望,见那凤轻竟然带了十几人一起围攻殷念,很快便打的殷念身上溢出鲜血,刺目极了。
画萱抬手便削掉殷念的一指。
“小偷小摸之人,便该将手指一根根的折断!”
辣辣它们见状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
连连击退缠着它们的灰袍守卫,但依然难以靠近殷念。
小十拿着刀,才从殷念身上分离出来,举着刀就要朝凤轻斩去。
凤轻却像是脑后也长了眼睛,一巴掌扇飞了小十。
“我要你死,你就得死。”凤轻一把掐住了殷念的脖子,她的手指涌出的灵力不断的镇压着殷念的灵力,高高在上的宣判她不见天光的死期,“你还真以为你们这帮废地蝼蚁,能与我斗?”
“元神呢?”
画萱的肩膀已经被法器压的血肉模糊,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声嘶力竭道:“元辛碎呢?”
其他强者都在出口处,剩下她们也只能苦苦支撑让那些不断涌进来的会跑人不要去干扰安帝他们,可殷念一人要拦金门?
难怪被打的鲜血淋漓,强者太少了。
尤其那叫凤轻的人出手,显然与那些灰袍人又大为不同,她打殷念,就像是猫戏老鼠一样,一点点的折磨殷念,就是要在这些信任她尊敬她的人面前折辱她!
除了元辛碎谁还能帮她?
“元神?”谁知凤轻却突然扭过头,看了画萱一眼,她笑了一声,“没想到在这儿他竟是被称为元神。”
她指向了金门入口天光交织的一处地界。
那一处从金门打开便有刺目的光,让人下意识的不去看它。
可被凤轻一指,他们方才看见那里裹着一个金色的茧。
无数金色的细线从金门后伸出来。
裹缠着一个人,元辛碎的手脚,脸庞,每一处都被这金色的细线死死缠绕住。
这些金线死死的缠住他,竟让他分毫难动,勒进他的肉里,下一步就要割开他的脖子。
那么强的人。
竟然被这些金线死死缠住。
殷念一直没动的龙刀突然颤了颤,她一双眼睛化为血红色,背后出现了庞大的黑蛟虚影,蛇妮儿头上蛟角又长大了几分,看起来凶悍骇人。
背后又传来几声惨叫声。
天龙域主率领众人挡在前头,看着那一个个突破重围朝着这边击杀过来的灰袍人试图朝正在破门的安帝斩杀而去。
他用力的抹了抹老脸。
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
“他娘的!”
“殷念,你个龟孙儿干啥要让老子打头阵,我就知道你看老子不爽很久了!”天龙域主身体急速膨胀起来,这个常常要与殷念拌嘴逗趣的老头本就半白的头发迅速的变得全白。
“老子就说,今儿个眼皮总跳呢?现在好了吧?死在你前头了!”
他身体膨胀成球,血肉模糊。
扑过去就抱住了两个灰袍人。
“老子今日也混个英雄当当。”他的身体炸的四分五裂。
同时被他死死抱住的那两个马上就要干扰到安帝他们的灰袍人也炸的血肉横飞,当场毙命。
殷念脚下握着刀的手不断的发抖,指骨用力到冒出惨白色,像泡发的死尸。
她知道。
万域的顶级强者,只能堪堪拉走两个灰袍人。
而在她亲眼目睹的那个世界,遍地的灰袍人,还只是那个世界的‘奴’。
她们的顶尖成了旁边屋里头的寻常。
所以逃吧。
殷念只想让大家逃出去,只要逃出去就有无限可能。
可为什么门上了锁?
为什么她的睡睡被那些莫名其妙的金丝缠绕,动弹不得?
殷念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要朝着元辛碎扑过去。
却被凤轻一脚踹了回去,“可笑,竟然想无视我救你的情郎?你对自己是有多自信!”
“是你们给他下的‘诅咒’。”殷念手背青筋爆起。
背后是苦苦守住破门不得的出口,面前是死闭着双眼被那些金门后的丝线死死缠裹住的元辛碎。
她只有一刀的机会,是灭杀敌人,还是去试着斩一斩那出口,亦或者是试着砍断元辛碎身上那金丝?
她养了这么久,龙祖脱了几层皮后孕养而出的杀招。
若是再给她一点时间。
可即便是这样,殷念也不能露出弱态,她若是垮了,便全垮了。
“哈哈!”谁知凤轻却大笑出声,抹掉了眼角的泪,“我们给他下的诅咒?你可真是看得起我们。”
“你放心,我们不会去动你的小情郎的。”
凤轻嘴上这般说,可落在元辛碎身上的视线却总是带着复杂与颤抖。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别死才好,永永远远的活下去。”看着那金丝已经勒进元辛碎的脖颈了,而他双眼冒出一片空洞,一如每次诅咒出现之时,那要自戕时的神情。
凤轻离元辛碎又远了几步。
而她身边的灰袍人也是做出了一样的举动,他们在忌惮他,行为举止都在害怕他。
可看着他将死,这些人眼又露出极为痛苦又畏惧的神情。
任凭她怎么聪明,都看不懂这些人为何这副模样。
凤轻她们明明是害怕元辛碎的。
可看着元辛碎被诅咒和莫名其妙的金丝捆住命悬一线,却又露出无措又痛苦的神情,就好像,不想他死一样。
这不是矛盾的吗?
那些金线为什么又会从金门那头出来?
龙刀已经按捺不住了,它快要爆发了。
殷念的刀对准了凤轻,心脏在重压之下痛的难以呼吸。
就在这时。
那被金线缠裹住的元辛碎突然眨了眨眼睛。
他转动着僵硬的眼珠,突然看向了殷念,那眼露出了殷念那一日偶然瞥见的痛意。
很沉。
如深渊一般。
下一刻,他的墨发在凤轻骤然变得惊骇欲绝的目光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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