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捷报!”
“安邑捷报!”
裴绍兴高采烈的大步迈进堂内,因为喜讯导致他面色潮红,仿佛风寒瞬间康复了大半。
一众建义中郎将府的官吏将校纷纷侧目。
为何捷报中郎将府都不知情,反倒太守府先传佳音?
不等众人开口询问,裴绍大笑着说得:“河东望族卫氏族人卫固领部众千人在安邑城中发难,鏖战一夜,驱散了城内白波贼,成功夺下河东郡治。已致函郡府,愿举城归顺!”
杜畿历史上给卫固的评价是“为人多计而无断”。
只不过二人现如今还没有任何交集,所以张瑞等人对卫固没什么印象。
只有审配略显不满,抱怨道:“何其迟顿!河东局势早已明了。他卫固拥众千人,却直至昨日才兴义兵。耽误多少天时!”
张瑞一笑,对裴绍说道:“莫要听正南之言。能爰举义旗,便为时不晚。且其能以千余部曲驱散白波守军,足见其人颇有谋略。赏百金赞其义举,录入郡府,量才适用。”
审配虽然抱怨,但心情还是颇为愉悦的。
立即围到地图旁边,认真打量起来,说道:“如今安邑拨乱反正,白波贼寇便被我军困死在闻喜境内。六万贼寇靡费巨大,必然不能持久。段文所部需谨防敌众劫掠周围郡县。”
张瑞随即走到地图旁边,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各种标识。
段文所部六千大军稳步扎营,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往中间层层推进。在三个箭头所指的方向上是占地面积极大的一团黑点,代表着白波军主力盘踞所在。
六千精锐大军对阵六万乌合之众,交由段文指挥,现在发起决战也不是没有胜率。
但仗可不是这么打的。
如今白波、南匈奴联军的情况未明,双方实力相持。如果不是刘秀、曹操那种气运之子,没人会冒然投入主力,发起决战。
正确的打法是——耐心等待。
等待敌人露出破绽,等待己方援军赶来。
同时派出部队骚扰,引诱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打击对方的侧翼和后方,轻骑骚扰敌军粮道。
直到己方确立了优势,才会投下主力军队与敌决战,一战将其击溃。
这一套看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这就是袁绍在官渡之战的打法。
被公孙瓒形容为“袁氏之攻,似若神鬼,鼓角鸣于地中,梯冲舞吾楼上。日穷月蹴,无所聊赖。”
打得曹操与之合战不利,据守营中。
但奈何袁绍的奇谋百出,兵法正道还是不敌曹操气运加身。
张瑞一向对自己的运气很有分寸。
绝不敢像曹操那么浪——长途奔波数千里,人困马乏,被乌桓远在二十里外就发现行踪后,还敢发起冲锋。关键是还运气极佳的阵斩单于蹋顿及名王以下十余人,最终俘虏二十余万人。
得胜归来以后曹操自己都说这一切都是运气使然——“孤前行,乘危以徼幸,虽得之,天所佐也,故不可以为常。”
有时候现实就是比小说还要荒诞,因为现实不需要讲合理性。
这要是哪部小说敢写主人公奇袭数千里,二百里不得水,杀战马数千匹以解困境,千辛万苦抵达终点。却在二十里外就被敌人发现。
然后主角派一名猛将为先锋,发起冲锋,一战击溃敌军,俘虏二十余万。
或者写一出八百人冲击十万大军,将敌军主将围在土坡之上猛攻,从清晨打到中午(自旦战至日中),敌众为之气夺,无人敢战。
而且做出这两番壮举的猛将还是同一个人!
作者得被读者骂到自闭。
所以发生在闻喜县的对峙,张瑞从不催促。也没有强行要求段文以一当十,扫荡敌寇。
如今河东胜势在太原一方,张瑞有足够的耐心去等。
等到大阳、介休、白波谷任何一处打破僵局,从而增援闻喜。
精锐大军比之乌合之众最大的优势之一就在于行动迅捷。
白波贼寇不设行伍,就注定了臃肿不便,像一只笨拙的肥猪,被绳索一点一点勒死在原地。
张瑞盯着地图,说道:“骚扰敌军,打击敌军侧翼本就是段文所部一直在做的事。该部日征夜战,杀人盈野。没必要给他再添压力。”
审配点头,说道:“段校尉深得主公信赖,必能不负重任。如今破局关键还是在其他三处。就是不知哪部校尉能先传捷报。”
说话间,屋外马蹄声急促响起,纵然大雨亦不能掩盖。
这种急促的马蹄声,必然是信使传讯!
屋内众人皆目露期待,莫非有捷报?
片刻后一名信使疾步进入庭院,将一封书信递给谢玄。
张瑞注目,这不像是捷报的样子!
谢玄不敢耽误,立即打开书信,确认安全后双手奉给张瑞。
只看了片刻,张瑞便眉头微蹙。
审配好奇的问道:“主公,发生何事?莫非前线失利?”
张瑞将书信递给审配,思索着其中利弊,说道:“无关战事。是护匈奴中郎将来信。”
“护匈奴中郎将……王柔?”审配惊讶出声:“他怎会忽然联络吾等。”
惊疑过后,审配一目十行的将书信看完。随后将书信折叠收起,说道:“护匈奴中郎将大军竟然即将断粮了!”
张瑞点头,看着地图思索片刻,说道:“必然是黄河暴涨,来自司隶的粮草无法转运。”
审配猜测亦是如此,说道:“王柔想与太原借粮十万石,以稳定局势。某以为亦无不可,需以牛马与吾等相换。该部征伐匈奴经年,必然多有骏马!”
张瑞思索了良久,坚定的摇头,说道:“某欲将其纳入麾下,换粮之举不合时宜!”
审配大惊,不可置信,说道:“前任护匈奴中郎将臧旻,曾于熹平六年(177年)八月,将骑兵万余出雁门,与其他两部军兵三路北伐鲜卑。由此可见护匈奴中郎将齐编满员足有上万人!”
“即便征战经年,剩余军兵亦有数千之众。且皆为百战锐卒。王柔亦与主公同为中郎将,如何肯轻易折服?”
诚如审配所言,同为中郎将,且各帅名师劲旅,以常理推断,王柔怎么也不可能折服。
但张瑞却想试试。
因为大汉四百年的常态可能已经一去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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