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道理?”官员顿时麻爪了,他活了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混账话,什么叫自己俸禄涨了赁屋的价格就得涨?
胡屠夫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你下月记得给咱六贯就成,咱还是心太软,只收了官人六贯。要是想那些贪得无厌的小人一样的话,那就收官人九贯了。”
九贯......原本才三贯,自己才刚刚承蒙皇上恩典涨了三倍俸禄,结果自己钱都还没有拿到手呢,竟然就被胡屠夫给惦记上了?
“你!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官员吹胡子瞪眼,抬头指着胡屠夫的鼻子。
胡屠户见撕破脸了,也不再掩饰,直接冷哼一声,说道:“赁屋嘛,就算图个你情我愿。官人若是不肯,那也可以去外面问问。现在这一片租赁院子的价格,是不是咱这里最便宜。”
官员肺都快要被气炸了,他又不是傻子,不用傻乎乎的去外面问都能够知道。这些人肯定已经串通一气都商量好一起涨价,现在即便是自己真的去问了,除了被人嘲笑之外,不会有其他结果。
官员深吸口气,压着怒火和胡屠夫说道:“可是现在可才三贯,你这一下子也涨了太多了。”
胡屠夫脸色一沉,失去了耐心,冷着脸说道:“这是咱的宅子,咱想收多少就收多少。嫌贵啊,那官人你别赁屋啊。”
奚落了官员一句,胡屠夫满眼都是看不起官员的神色。读书好又如何,当官了又怎样,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不也还是要来低声下气的赁他的屋子吗?若是没有他们这些人赁屋给当官的,京城的官员都要被风吹雨淋。
“不赁就不赁。”官员怒了,一介屠夫竟然也接着赁屋折辱于他。
胡屠夫根本就没有把官员的话放在心上,嗤之以鼻的耻笑道:“不赁屋,那官人你住什么?难道你还能住到衙门里去?”
官员沉声喝道:“本官就算是住衙门,也不会再赁你的屋子。实话告诉你,这才皇恩浩荡,除了给本官加了俸禄之外,朝堂还准备在外城修建宅院,以供百官居住。”
说着,官员冷笑着朝着四周破落的院子指了一下,“你这宅院也就现在还能够赁出几个钱来,等到朝廷修建的宅院好了之后,你看看还有谁会赁你的破屋子。”
胡屠夫闻言豁然一惊,他看着官员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心不由得直线往下沉。京城里面的宅子为什么会涨价的这么快,除了大量的人靠着海贸发财之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算京官必须要在外城赁屋居住。
因为,以早朝的时间来算,若是居住在城外,等到城门开了之后再进城参加早朝,是万万来不及的。而不能准时参加早朝,轻者被打一顿板子,重者罢去官职,这是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愿意遇到的事情。因此,哪怕是京城赁屋的价格一涨再涨,京官们也不得不咬牙坚持。甚至,有些人的俸禄根本就不够花用,还需要家里每月接济才行。官员见胡屠夫被他震慑住,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心里一阵如释重负的畅快。以往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对胡屠夫礼让三分。而胡屠夫往往却是得寸进尺,像刚才这样伤他脸面的奚落,绝对不是第一次。而这些,以往官员都不得不咬着牙齿忍了下了。
现在好了,皇上一次性解决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让他终于有了皇上是他依靠的感觉。
官员懒得再和胡屠夫废话,现在就算是把他往死里得罪又如何?他现在已经不怕胡屠夫了,大不了他搬去衙门熬上几个月,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搬去朝廷修建的宅院里面居住。
“你胡屠夫的屋子太金贵,本官是赁不起了。不过这个月本官是付了钱的,本官会住到最后一天。等到那一天,本官自然会搬走。那时候,胡屠夫你是把屋子赁给别人六贯也好,九贯也罢,都和本官没有关系。就不劳烦胡屠夫相送了,告辞。”
说完转身,猛然将门用力的拉上。
胡屠夫第一次在自己家里吃了闭门羹,但是他却丝毫不敢发怒。官员说的话可是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他以往视为铁杆庄稼的每月三贯钱,竟然要没了?
他虽然自己还坐着营生,但若是没有这每月的三贯钱,他又怎么会活的如此自在?
这样的事情,在京城里面时有发生。区别在于,有的人贪得无厌,像胡屠夫这样的,和那些低品级的官员闹的很僵,几乎是到了撕破脸的地步。这些人,简直是不拿七品八品,不当朝廷命官。
而有的人则是好聚好散,甚至还摆上一些酒菜,为官员庆贺。而官员也不好意思说不再赁屋的话,毕竟现在距离朝廷修建完宅子,怎么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呢,这段时间他们还是没有落脚之地的。
而搬去衙门住上几个月,的确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但是他们也是要脸面的,搬去衙门总有占衙门便宜的意思,会被同僚说闲话。若不是逼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这样做。否则的话,还能够等到今天吗?恐怕衙门早就人满为患了。
圣旨一下,京城无数大小官员喜大普奔。整日和人谈论的都是下个月能够领取多少俸禄,哪怕是心里略微一算就是一清二楚的数目,他们也是不厌其烦的谈论了一遍又一遍。大家在谈论俸禄之余,都在畅想着自己几个月之后分到的宅子在哪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至于要重新纳粮的那点米粮,根本就连出现在众人口中的资格都没有,不会有一个人在意他们损失的这点米粮。
......
只从老朱下旨之后,韩度便在府里眼巴巴的等着老朱给自己土地修建房子。但是左等右等,没能够等来老朱的旨意,却等来了带着韩景云一起来的马皇后。
马皇后已经几年没有出过宫门了,这一次来到韩府,顿时让所有人都受宠若惊。按照马皇后的说辞,她是陪着韩景云回家省亲。可是也不想想,她一个皇后,有必要陪着太子妃回家省亲吗?韩度不用问都知道,这只是马皇后掩饰的借口,恐怕是她拿韩景云当借口,有着什么话想要说,却又不方便公之于众吧。
见礼过后,马皇后果然将韩度叫到面前。
看着眼前低头细品茶水的马皇后,韩度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等着马皇后开口。
马皇后轻轻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满脸笑容的看向韩度,问道:“这次你又要发财了吧?”
“发财?发什么财?皇后的话臣怎么听不懂,还请皇后明示。”韩度装疯卖傻,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认账的样子。
一旁的韩景云满脸都是兴奋的光彩,眼神灼灼的盯着兄长。
而安庆则站在韩度这一边,帮韩度说话,伸手替马皇后捏捏肩膀,“母后,韩度若是做错了什么,你只管罚他便是。不过若是韩度没有做错事,母后可不能罚他!”
马皇后看着安庆隆起的肚子,伸手将她在肩膀上的手给按住,叹道:“你就别装了,在宫里的时候都没有给母后按过肩膀。现在为了一个韩度,你就宁愿大着肚子给母后按?你这个时候临盆在即,还是多多休息才是。”
“是母后。”安庆被母后拉着坐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过韩度说,这个时候多多走动,对于生孩子有好处。”
马皇后还真不知道这一点,眉头一挑,神色有些严厉的侧头问韩度:“你这是什么道理?现在这个时候她连走一步都劳累的很,怎么还能够多走动?”
“这,我,臣......”韩度不好解释自己说的是有科学依据的,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臣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是吗?那古籍呢,给本宫看看。”马皇后不止一次听到韩度这样的解释,知道这是韩度的托辞,根本就不信。
笑意盈盈的看着韩度,道:“你不会说,这本古籍也被你弄丢,找不到了吧?”
韩度尴尬的摸摸鼻子,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够开口转移话题。
“娘娘此来,不知道有何吩咐?”
马皇后也不再和韩度绕圈子,直接问道:“你准备如何赚钱?”
“赚什么钱?”韩度两眼呆滞,好似完全听不懂马皇后在说些什么。
马皇后眼神一凝,声音锐利的说道:“你在皇上面前极力举荐自己,要皇上将营建百官府邸的事情交给你。难道你不就是想着从中赚钱?”
韩度摇摇头,两手一摊,无辜的回道:“臣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支持太子殿下而已。太子殿下上奏增加俸禄,臣若是不提出增加俸禄能够避免官员贪墨,又提出以宅院养廉。若是不是如此,皇上怎么会同意增加百官俸禄?”
韩度眼睛眯起,看着马皇后。老朱要是不同意增加俸禄,那对于上奏的朱标来说,对他的威望打击就太大了。哪里还能够像现在这样,朱标完全是受到了百官的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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