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冷笑道:“孙夫人真是一会儿一个说法,眼看谎言被戳穿了,就又现编一个谎言!”
卢敏大怒,真想上去甩她几个巴掌出气。
周妈妈心里已经觉出些不寻常,觉得她和卢氏,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看乔姨娘说话思路那股敏捷劲儿,哪像是刚小产之人?
周妈妈心里疑惑,便上前一步,对着乔姨娘道:“乔姨娘,您身子刚刚小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这件事,公主,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乔姨娘眼圈一红,哽咽道:“你想赶我走?那不能够!”
盛阳长公主拂袖坐回太师椅上,板着脸,毫不留情道:“看来,不动刑,是审不出什么了。林嬷嬷,老虎凳准备好了吗?”
林嬷嬷欠身回禀道:“在院子里备着了。”
“将翠竹拖出去,上刑!”公主冷着脸,语气如冰,令人闻之胆颤。
孙宁不忍,扑通跪在公主脚边,哭道:“公主,这老虎凳连男子都受不了,翠竹一介女流,她,她怎么受得了?”
“既是无辜的,那就定然受得住。怎么?难道还真是你们所为?”
孙宁抽泣着摇头,眼里满是悲痛和委屈。
卢敏上前扶起女儿,沉声道:“宁儿起来,不必求情,清者自清。公主,您这般动用重刑,就不怕人说您屈打成招吗?”
“她若真是无辜,自然重刑之下,也招不出什么。”公主道。
翠竹含泪咬牙道:“夫人,小姐,我们没有做过,奴婢受得住!”
“好个忠仆,拖出去,给我上刑!”公主冷冷道。
门外的几个嬷嬷听见吩咐,便进来架着翠竹出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断断续续传来翠竹凄厉的喊叫声,孙宁再也忍不住,要跑出去看翠竹。
卢敏死命拉住她,劝道:“你看不得这个,还是别去了。”
孙宁只好再次跪倒在公主脚边,哭着道:“公主,老虎凳真的太残忍了,我们没有做过,翠竹怎么招?”
卢敏心性高傲,最看不得跪地求饶的,尤其是自己的女儿,跪在别人脚边,直看得心里快气炸了。
她死命扯孙宁起身,大怒:“你没错,跪什么!”
慢慢的,外面没了声音。
一个老嬷嬷进来回禀:“公主,翠竹晕过去了。”
公主起身,扶着林嬷嬷的手,悠悠道:“那今日便先审到这儿吧。”
说完便往门外走去,乔姨娘眼带不屑地看了眼卢敏母女,便扶着丫鬟的手,跟着公主出去了。
孙宁再忍不住,疾步走到院子里,见翠竹歪着头,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双手被绑在竖着的木桩上,双腿和双脚都被凳子上固定的绳子绑着,双脚下面放着四块青石转头。
孙宁伸手拔出砖头,扔到一边。
平日里与翠竹交好的丫鬟们,七手八脚帮着把翠竹身上的绳索解开。
一面又吩咐小丫鬟快去厨房拿热水,准备帮翠竹擦洗伤口。
孙宁朝周妈妈道:“还请周妈妈去西街请一下李大夫。顺便,叫外祖母过府。”
周妈妈应了声“是”,便欠身准备出去。
孙宁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周妈妈,说道:“等一下,还是叫外祖母去定国公府,我和你一起去,小蛮,你雇一辆马车去西街,请宝荣堂的李大夫一道回来,不拘银钱,务必治好翠竹。”
“是,大奶奶!”丫鬟小蛮应声去了。
“母亲,我和你先去笑笑府上,周妈妈去请外祖母。”孙宁道。
“好。”
定国公府。
迦叶轩。
崔然约了同僚去庆丰楼喝酒。
孙希送他出门后,便由抱夏扶着,在小院里散步。
孙宁和卢敏到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休息。
孙希见孙宁眼圈通红,卢敏一脸怒容,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卢敏便将今天在齐国公府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疑点,都细细说了。
孙宁又补充道:“乔姨娘前一天来我屋里,吃了我桌上的玫瑰酥,说好吃,问我在哪里买的,我就说这是在庆丰楼买的。”
“她就扮可怜说自己月钱不够。那我就说,既然你喜欢吃,我叫小蛮再去多买一些回来,与其他姐妹一起分甘同味。”
“谁知,今天就出了事。”
“但这件事,我怎么都想不出头绪,若说是乔姨娘,她没有理由用落胎来陷害我啊。所以今日我故意在众人面前示弱,以图对方松懈,我们才好趁机寻到蛛丝马迹。”
孙希想了想,道:“有件事很奇怪,若说有人要陷害姐姐,那又为何找个小厮去侯府请母亲过来,这不是矛盾吗?母亲过去,只会给姐姐撑腰啊。”
“还有,那小厮如果是下毒的人,那他在侯府报完讯就已经先走了,那为何又在齐国公府门口出现,还故意让你们看到?让周妈妈抓住?”
卢敏恍然大悟:“对啊,这么多事情,环环相扣,好像撒了个网,要把我们全圈进去,今日在崔府,我气得差点和公主吵起来。”
孙宁低头,想了想,道:“说实话,公主今天也有点反常。”
卢敏忙问:“什么反常?”
“往日里,公主与母亲说话,向来是和和气气的。今日,倒是处处跟母亲起冲突。”
“刚才那种情况,我以为公主是盛怒之下,才会如此,但我细想想,公主从小长在宫中,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没道理为了一个没成型的庶子女,在盛怒之下与我们家闹僵。”
孙希道:“姐姐分析得有道理,我觉得这件事的关键,可能在乔姨娘和那个小厮身上。”
三人正说着,周妈妈扶着卢太夫人到了。
卢太夫人靠着卢敏旁边的石凳坐了,三人顿时都觉得心定了不少。
“周妈妈在马车上把事情都和我说了,你们三个在这边说了这么久,可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卢敏便将刚才的分析与母亲说了。
卢太夫人听完,沉吟道:“这件事情,依着公主素日的行事作风,我觉得,她可能已经心有成算了。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这是公主不能容忍的,我们且等几日,看公主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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