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发生过这种事情?”无名大吃一惊,暗想难怪不管皇甫渊还是孟云阁年龄都不算大,而姬如梦和南茜这些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竟然可以坐到高位,原来正气盟没什么老人家坐镇。四年前那场大战的惨烈,无名简直不敢想象。他又想起当日在五行世界与南茜的那一次携手,出云山之战好像就是帮会联盟集体造反引发的。看来,如今的正气盟,确实大幅衰落了。

    “这个事你都不知道,不会吧。”小郑也有点诧异了。“南洲华夏人为主的就十三区和十一区,这场大战对两个区来说都是头等大事,难道你是从大东洲来的?”

    “恩,这个嘛。我是在南洲海外小岛长大的,刚到大陆不久。”无名只能这样解释,再说细的话就太复杂了,而且涉及很多机密。好在小郑表示了理解,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一场大战,在小郑这种级别的人来说,不但不知道详细的经过,甚至不知道实际的战场在哪里。但是,作为普通老百姓,他很清楚战争带来的恐怖心灵震撼。因为这场战争,大家都明白,十三区以外有个实力强大的帮派,有吃掉整个十三区的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让所有人都更加盼望统一,盼望那种真正强大的国家,而不是正气盟倡导的松散同盟。只有这样的国家,才可以组织起全部的人力物力,来打赢外来的威胁,保卫大家共同的家园。

    正气盟的仁义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唾弃,认为不过是理想主义者的白日梦,根本无法解决现实问题。但是,除了正气盟,传统意义上十三区的那些帮派,都基本上是靠掠夺为主的。大家也都明白,掠夺不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模式,不可能长期维持,更不可能作为稳定的基石,所有人都处在迷茫中,直到群英殿的崛起。

    “终于要说到群英殿了。”无名暗想着,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小郑心目中的群英殿是个什么样子。

    “我很喜欢群英殿。不是只因为我在群英殿的港口打工所以这样说,而是我在这个帮会看到了真正的希望。”小郑第一句话就订下了基调。

    “希望么?”无名若有所思。

    “是的,希望啊,两个真正的希望。”小郑再次强调了一遍。

    小郑看到的第一个希望,群英殿不是靠掠夺为生的帮会,群英殿重视生产。因为重视生产,所以也附带的重视调动老百姓劳动的积极性。群英殿是十三区这些帮会中最强调法规的,立法立了一大堆,执法也很严格。在这些法规的框架下,老百姓辛勤劳动得到的,除了上税的部分,其余的都可以安心积累在家里,不用再担心被抢走。

    过去流民们都不热心生产劳动。因为过去是江湖社会,**裸的弱肉强食,你就是靠劳动积累出了财富,也不过是被大大小小的强盗打劫而已,何必那么辛劳。可是,在群英殿的治下,很重视保护老百姓劳动所得,除了法规规定的税收以外,任何人胆敢掠夺弱势老百姓的财富,都会受到严厉的制裁。不管你有什么来头,就是群英殿的太保也不行。

    这一点让小郑们很开心,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靠勤劳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了。不需要昧着良心打打杀杀,不需要战战兢兢防着各种势力惦记。完全堂堂正正的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工作,就可以让母亲和姐妹们过上好日子,说不定很快还可以找到一个媳妇,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今年小郑和他母亲,都很拼命的在工作,拼命的挣钱,一家人的生活渐渐又有了起色。新东方港,是群英殿重点建设的地方,给的待遇也比其它地方高。小郑是第一批去应征苦工的,在那里干一天能抵上别的地方三天的工钱。说到这里,小郑脸上洋溢出第一次会心的微笑。

    “可是,他们这样订规矩,也不过是为了能为打仗多积累物资而已,说白了还是为他们自己。群英殿并非善类,比如这个港口就是明抢来的,你没觉得他们都是坏人吗?”无名心中被小郑的表情打动了,但依然坚持着表示不满,只是口气有点软了。

    “坏人又如何?好人又如何?”

    小郑突然又大笑起来。

    “我懂了,你和正气盟那些傻子其实是一样的人,都是讲理想的。也许讲理想的人确实很好,不过世界是很现实的。当年帮派纷争的时候,谁敢说自己是好人,哪个好人又可以活下来?其实大家都是为自己一个家而已。群英殿的做法能让我这样的普通人收获一个美好的家,这才是真实。其它的什么道德什么仁义,在我看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虚幻东西,和天上那朵白云一样不真实。漂亮是漂亮,但只能看看,不能吃也不能用。”

    “这~”

    无名张口说出一个字以后,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由自主怔怔的抬头,透过天井看着天上那朵美丽的白云。

    小郑缓了口气,见无名不说话,又接着说他在群英殿身上看到的第二个希望。小郑认为,群英殿的组织方式很不错,大家干活的积极性很高,不少很多年都搞不好的基础建设,在群英殿组织下两三个月就焕然一新。这两年他真正看到了家乡的大变化,不管是道路房舍这些基础设施,还是粮食物资这些必要储备,现在都比当初强得多。如果十三区最终可以统一在群英殿的治下,以这套方式积累的人力物力,要彻底打败十一区的巨子会,并不是一个梦。

    毕竟,南洲的大环境,不过是一个更大的弱肉强食舞台。十三区要想自保,只有自己变得够强大。当年正气盟最让人诟病的就是那套联盟形式,产生了巨大的内耗,使外战的时候分外的无力。而群英殿这个模式真的让人很期待,期待十三区一改以往的积弱形象,甚至说变成南洲霸主也并非不可能。

    “恩,我要仔细想想。”

    等了一会,见小郑的故事已经说完,无名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这一席话说了足足两个时辰,无名心里的想法很多,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来。也许自己的很多想法不够成熟吧,也许需要静静的思考很久吧,也许……

    “我要走了,谢谢你的故事,让我受益匪浅。”

    说完这话,无名想起了什么,伸手拉住小郑,塞给他一块金币。

    “这,算我听你讲故事浪费你干活时间的报酬。”无名很认真的说到。

    “太多了,太多了。”小郑脸红起来,推挡着不要。“我就是拼命干上半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钱。您要是执意要给钱,还是少给一点吧。我现在不像以前,现在我想靠勤劳致富,不想发这种不义之财。”

    “哈哈,小郑你说话真有意思。”无名无意收回金币,说出一番道理来。“我也不是白给你钱。你刚才说九先生很有点墨水,能说说他是哪个村的不?有机会我去那里找他聊聊。这也算是你的信息费。”

    “好吧,”

    小郑见无名说的有意思,也不坚持了,伸手收下金币,深深的放进怀里,然后伸出手又拍了拍胸口。

    “九先生家在玉林村,出港口向北二十里地就到了,有机会您可以去找他。他是这一片的名人,虽然达官贵人们都说他是穷酸,可是我们都很喜欢他。您要是去了,我想他会很开心的。刚才您先行一步去战胡大人,九先生一路上向我娘夸奖了您半天。”

    “真的啊,九先生是这样说的吗?”无名口中回答着,心已经飞了,真想再见见老九,听听他的高见。他转身告辞,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出门回港口。一路上,刚才故事里的很多东西在信中翻涌,让无名陷入沉思中,知道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新东方港灯火,他才回过神来。

    “小师弟,你回来的好快。怎么样,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灯火下的路口,无味道长出现了。

    无名道:“见到了。今天听到的东西很复杂,让我仔细想想。或许,明日我还要去玉林村走走,再去见一个人。”

    说着这话,无名突然又想起计议中的那件事,要不要把青剑的灵传交给三师兄呢?无味道长失去了灵传,实力大幅下降,久后一定有害。如果他所坚持的是一条正路,没理由不支持他一下。说起来,青剑作为蜀山的道法之一,传给蜀山弟子也算是名正言顺。

    然而,无名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无味道长就开口了。他慢悠悠的说出一席话,让无名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暂时打消了那个念头。

    “无名小师弟,其实我也很希望你再走走看看。只是,有件大事已经发生,你一定更有兴趣。我打算连夜赶去新安城,小师弟你要不要同去?”

    “我更有兴趣?是什么大事?”听到无味道长的说法,无名不由得纳闷起来。

    “与你师兄东方傲有关,他率领的正气盟军团,已经被我三位太保包围在汶河附近。”无味道长语出惊人。

    “什么?东方被你们包围了?”

    这话无异于天打雷劈,让无名瞬间就紧张起来。果然,这是一件自己更着急的事情。如果群英殿要对东方傲不利,无名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虽然现在他已经有点厌恶东方傲的惺惺作态,但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同乡”,还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无名绝不会坐看东方傲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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