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城。
昨夜一战,南山城的损失极为惨重。
今日一早,钱宝宝就出现在了城中,用最快的速度安抚民心。
半年的时间,百姓们心中早已对南山城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几乎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一阵通红。
南山学院的学子和武研院的匠人,在梁休早有准备的保护下,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损害,但昨夜一战,注定会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暗影、北莽、东秦,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看着城中凄惨景象,徐怀安双目通红。
他在南境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战役,都没有这般触动,因为在南境的战役,战死的只有士兵,那些百姓们蒙昧愚钝,徐怀安自然没什么归属感,可昨天夜里,南山城的流民为了守住自己的家园,争先恐后奋勇抗敌,甚至慷慨赴死。
“那些混账都死完了,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钱宝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把徐怀安吓了一跳:“末将徐怀安,参见太子妃。”
钱宝宝声音平静:“起来吧,昨夜一战,野战旅的表现很好,徐团长不必为此自责。”
但任谁都知道,身为南山城主管,要说现在谁的心里最痛苦,肯定是钱宝宝。
城中百姓们都在朝着这边聚拢。
但场面并不混乱,井然有序,也没有太多的声音,城门外都是一片死寂。
不知为何,钱宝宝只觉得心头哽住,眼前却是一片茫然,看着百姓们的脸庞,悲伤、痛苦、愤恨皆有,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半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城中的百姓。
梁休的身影忽然在她眼前浮现,如果梁休在这里,他会怎么办呢?
凭他那张嘴,肯定三言两语就能调动起百姓们的积极性吧?
就在这时,以范建、唐演为首的南山城学子朝着这边靠了过来,见到他们出现,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可上千名学子聚集在此,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尤为沉痛。
昨夜一战,他们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可看到城中的遍地尸体,看到百姓们沉浸在悲痛之中,南山学子们的心,就被牢牢揪住。
范建快步上前,在钱宝宝面前跪下:“启禀太子妃,昨夜一战,南山城遭到重创,我等南山学院学子却不能为国出力,深感愧疚,如今南山城尚需重建,作为南山城的一份子,我与唐演每人愿捐献白银一千两。”
这是他和唐演经过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
虽然他们都出自京城的大家族,家境不错,但手里的钱也并不多,一千两是他们手中的所有积蓄,但南山学院包吃包住,他们本来就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倒不如将这笔钱捐赠出来,为南山城做贡献。
钱宝宝愣了一下,南山城当然需要重建,但她原本想的是从户部,以及梁休的口袋里拿钱,至于范建和唐演的捐赠,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但这两人的举动,却调动了南山学子,能加入南山学院的人,有许多都是京城原本的名门弟子,多的钱没有,但几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南山学子赵康,愿捐赠一百五十两银子,援助南山城重建!”
“南山学子陈安,愿捐赠一百七十五两银子!”
“南山学子……”
一个接一个的南山学子走了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钱宝宝的面前,竟然就多出了五万两银子的银票。
见到这一幕,徐怀安也被感动了。
“野战旅一团团长徐怀安,捐赠三百两银子。”
他快步上前,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钱宝宝面前,同时还不忘对着不远处野战旅的士兵们怒喝道:“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快点来给老子捐钱。”
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道:“不过你们少捐点就行,老子有钱,大头让老子来出。”
野战旅的战士们,也纷纷凑了过来,一个躺在地上的伤员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正要递给身边同僚,就被徐怀安敏锐发现,顿时提刀怒骂道:“你他吗给老子收回去。”
“那点钱,你自己留着买吃的,老子不缺你那点。”
话音未落,就见到手下一个士兵偷偷摸摸的放了四百两银票过去,顿时怒了:“你竟然敢比我捐的多,找揍是吧,把钱拿回去,只捐一百两就行,不然信不信老子揍你?”
“你放屁,别以为司令给你点好脸色你就上天了,之前被司令骂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今天就是不服,就捐四百两,怎么了?”
那人原本也是个世家弟子,虽然在野战旅是徐怀安的下属,私底下可不会害怕徐怀安。
一番话说的徐怀安面色涨红,抄起军刀就追了上去:“你他娘给老子站住,老子今天不揍你一顿,我就不姓徐。”
两人说着就跑了出去,边追边打。
顿时传来一阵哄笑,让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而在人群中,也有十几个人互相看看对方,最后簇拥着走了上来:“太子妃,我们没什么钱,但手里还有点余粮,凑在一起能捐十两银子。”
在他们身后,也有越来越多的百姓们走了上来,有的人口袋宽裕,一口气捐上三两五两,也有人兜里没什么钱,只能给点碎银,甚至几个铜板。
但积少成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在钱宝宝的面前,银子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着眼前众志成城的景象,钱宝宝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在他身旁,和尚双手合十,低头默念往生咒,水纤月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眶泛红:“讨厌,你们中原的人,都这么喜欢惹人哭吗?”
她说着,也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一把银子,捐了出去。
“谢谢,谢谢各位,虽然这次南山城遭遇严重破坏,但我们已将所有来犯的敌人悉数消灭。”
“我相信,在各位齐心协力之下,被毁掉的南山城,终有一天能再次兴盛起来。”
即便昨夜被拓跋漠威胁,钱宝宝的心中也没有一点害怕,可是这一刻,她却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远处,一座被炸毁的房屋墙角,一颗嫩芽悄无声息间,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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