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明溯先前四下打量之时,便已见到一根嫩嫩的树枝掉在那排亭舍门前檐下。

    昏倒的亭卒自然不会将树枝送到自己居住的屋门口,那三人从未穿过花圃中间,自然也不会没事做扳根树枝耍着玩。贼人翻墙进来的痕迹很明显,其余墙檐均无异常,难不成这贼人打昏了那亭卒之后飞上了天?若是贼人的轻身之法果然高到如此程度,那自然不会留下先前的破绽。

    排除掉所有可能之后,答案便只剩下一个:那贼人行凶之后压根就没有离去,因为己等临时借宿,亭中屋子此时皆已住满,那最好的藏身之处自然只剩下被打昏的那个亭卒日常居住的屋子。

    见那老贼不进反退,想要破窗而出争取一线生机,明溯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想要偷袭结果被反刺了一刀,本待束手就擒,明溯却大意地一个人闯了进来,那老贼是又惊又喜,长刀掷出之后,脚下并不停留,直接肩膀一缩,借势撞上了那扇窗户。

    一切都是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情在上演,明溯的笑容更甚,就在那老贼撞破窗户的同时大喊了一声“收”。果不其然,那老贼身影刚在窗外出现,突然发现方圆三五丈之内落脚之处均为一张铺得极大地渔网。见老贼落了下来,那事先埋伏在四周的亭卒赶紧将那捆在高树枝桠间的辘轳上的绳子快速地拉升了起来,顿时,那老贼一个立脚未稳,被吊起的渔网裹得严严实实,就像一个人型的大粽子。

    明溯鼓着掌慢慢地行至屋后,见那老贼悬在空中犹自挣扎不休,努嘴一点,身后的无名将那缴获的长刀翻转,一记猛砸,厚重的刀背顿时砸在那老贼的头部,红光闪过,鲜血迸溅,那老贼顿时老实了许多,也不再作那困兽之斗,只是把一双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网外的明溯等人。

    那昨晚被击昏的亭卒见元凶就擒,憋不住心头的怒气,持了一根马鞭上去就是一顿狠抽。明溯本欲阻拦,然而见到那老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索性便放纵了那亭卒发泄一通。

    一顿马鞭抽了下来,那老贼浑身鲜血淋漓,鞭痕遍布,几次被抽得快要晕过去了,却还是死死地咬紧牙关,一声求饶都没有出口。见那亭卒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明溯缓缓地行了上前,问道:“你受何人指使,说了出来,也好免收那皮肉之苦。”

    那老贼恨恨地啐了一口,扭转了头去,却是不肯与明溯对视。

    看来遇到了硬骨头,不拿点杀手锏出来不行了。明溯叫过郭贵,轻轻地吩咐了一声,一会众暗军士卒便磨拳霍掌地围了上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把那老贼打得生生地晕过去四五回,也是不肯罢休。

    片刻过后,凉水一激,那老贼又悠悠地醒了过来,只听到四周的狠人一边练习着打沙包法一边讨论着谁去井边打那凉水来用。郭贵在旁边猥琐地笑了一下,上前也不打话,直接掏出那话儿便往盆里撒了一泡尿。无名却不知道主人用意,见那郭贵当众耍流氓,悄悄地骂了一声无耻,把头埋到了明溯身后。

    此时天气已凉,那盆中的尿液一会便没了热气,众士卒讨论的主题已经从那井中提取凉水换做了谁打累了先去撒上一泡尿,冷却了好泼醒这老贼。

    顿时,这老贼心中又羞又愤,悲怆高呼了一声“辱杀老夫也”,便欲咬了舌头,也免得受那泼尿之辱。明溯早提防了这一老套的招式,见那老贼眼神决裂,紧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捏着其下巴,一托一送,顿时那老贼歪拉着张脸,啊啊呜呜地说不出话来,直把一双惊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尿盆。

    明溯一手抓住渔网,不让那老贼乱动,却空出一手指着那尿盆,阴冷地笑了一声,言道:“小小一个尿盆便吓得寻死觅活的,不上一遍满清十大酷刑,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睛。”

    旁边郭贵奇怪地问道:“六兄,那满清十大酷刑是哪些玩意?”

    “这个……”明溯楞了一下,此时清朝尚未出现,哪来的满清十大酷刑,便支支吾吾地言道:“这满清十大酷刑只是一个概指,满是指满身,清是指把那零碎折腾得清清爽爽。至于这刑法,却是有着二十种之多。要是论起其狠辣之处,这尿盆倒灌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仓狼亭中求盗本是个粗人,见其说得天花乱坠,便好奇地上前请教。

    明溯正愁没人补台,见其好学,便逐一将那历古酷刑仔细地解说了一番:“这刑法分为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刷洗、弹琵琶、抽肠、骑木驴。”

    “先说这剥皮,却是极有讲究。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蝙蝠展翅一样的撕开来。这样被剥的人要等到一天多才能断气。最难的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不好分开。”明溯转眼望了一眼那网中老贼,想了想,言道:“其实像这种老朽之辈,皮肤枯燥缺少弹性,稍有不慎,便难得剥出一块整皮。”

    “那该如何是好?”那求盗正自起劲,突然听得明溯说眼前之贼人不好剥,便焦急地问道。

    “其实,那剥皮还有一种方式,便是我方才所说的灌铅。这个灌铅,却不是那厂川王惩罚荣爱时所用的法子,而是拿个土坑将人埋在里面,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铅下去。由于水铅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的那个口光溜溜的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水铅便是水银,先秦时期术士炼那不死方丹,早就摸索出来了,众人皆有所闻,只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奇思妙想的用法。

    前朝广川王刘去喜欢肢解烹煮身边众多美姬,王后阳城昭信妒忌另一位名叫荣爱的美姬,就向刘去说:荣爱看人时,神色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和谁有私情。刘去信以为真,他见荣爱正在给他绣衣领上的花纹,就一怒之下夺过衣服投进火中烧掉了。荣爱见刘去生气,非常害怕,投井寻死,刘去命令人把她捞出来,不幸没有死。刘去杖责荣爱,逼她招认私情,荣爱受刑不过,胡乱说出和医生有奸情。刘去越发恼怒,就把荣爱绑在柱子上,用烧红的尖刀剜掉她的两只眼珠,再割下她的两条大腿上的肉,最后用溶化的铅灌入她的口中,这样一直把荣爱摧残至死。后人便根据刘去的这个发明推广了灌铅的刑罚。本来若是在口中灌入熔化的铅,那老贼倒是不畏,可是,此时听明溯说出这个新式的法子,要让自己光溜溜的肉身从皮内挣扎出来,那网中的老贼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

    “若是一时找不到那么多水铅怎么办?”那求盗明显对剥皮起了兴趣。也难怪,此时之人,那腰斩、车裂、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等诸多刑罚都有所耳闻,唯有这简单的剥皮,竟然名列众刑罚之首,自然是十分好奇。

    “其实有些刑罚虽然不在酷刑之内,但是其效果却不啻于这些。我们还是说说剥皮,刚才这位兄弟问了,若是遇到那皮肤枯燥之人,又找不到那么多水铅怎么办。我这边有个办法,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待会可以试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快说撒。”这下不仅是求盗着急了,便是那旁边的陆续等人也是催促不已。

    “我京辅之地,盛产铁矿。匠人炼那精铁,喜欢用一种名为黑油的物什代替木炭。我尝听闻一种剥皮的方法,便是在那贼人的身上浇上黑油渣子,待其冷凝之后,使用锤子敲打。如此,黑油渣子便与人皮一同脱落,用漂净的黑油可以洗掉那黑油渣子,剩下那张完整的人皮由于经过黑油的浸泡,韧劲十足,可以蒙于木上制成大鼓,以昭炯戒。”

    “这方法可行?”那求盗却是不信,此地亦是盛产黑油,却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等用途。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你可以去寻来黑油,一试便知真伪。”明溯叹了口气,同情地望着那网中已吓得不敢动弹的老贼。

    那老贼一听要拿他做试验,立马拼命挣扎了起来。求盗正欲真去寻那黑油过来试手,明溯却是笑眯眯地挡住了他,一本正经地言道:“也不必那么麻烦。其实这远古酷刑,也有许多创新之举。比如说烹煮,若是每个人都要架上一大锅水烧沸了,岂不麻烦。我听说有一方法,便是找一大瓮,四周用炭火烧得通红,再把贼人放进去。再顽固不化的人,也受不了这个滋味。再比如说棍刑,不一定要用棍子打,还可以拿根棍子直接从贼人的嘴或****里插进去,整根没入,穿破肝肠,让人死得苦不堪言。”

    “太残忍了。”无名已经听得是毛骨悚然,不知道明溯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刑罚方式,实在无法忍受了,便出言抗议。

    “也有不残忍的。还是那棍刑,这次我们不把棍子穿进肝肠,只取那十余枝长短粗细相类的,编成夹棍,将贼人那手指一根根地穿了进去,找两个气力悠长的一起向两边拉扯……”

    “这个办法好。就地取材,惩处方便。”那求盗也不等明溯说完,便紧忙出去寻找那新鲜树棍去了。

    俗话说,十指连心。想到一会就要受到那“夹棍”之刑,不光是那老贼,便是旁边倾听的诸人,顿时也打了寒兢,感觉到自己手指之间凉梭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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