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道心里有些歉疚,面色也不好看,这样满含怨恨的歉意,他也给不出手。“好,这事是我们没办好,放心,不诚的歉意再也不会有,但该你的公道,我们会给。”
师墨不置可否,她要的公道,别人怕是给不起。嘴角微勾,“好。”
齐国全听着师墨不轻不重的一声好,不知道为什么背脊发寒。
不动声色看过去一眼,没想到正好和师墨似笑非笑的视线对上,吓得心口一颤,赶紧移开视线。
师墨讥讽勾唇,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而已。
唐善道又安抚了师墨几句,驱散看热闹的人,带着李彩芬几人离开。
师墨目送众人离开,在下阶梯时,抬着李彩芬江心绮的人,不知道怎么的,要么是手,要么是脚,同时出现问题,身形一歪,手里抬着的轮椅直接脱手往阶梯下滚去。
“啊……”众人一声尖叫,狭窄的楼道,想救人完全来不及,只能捂紧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惊悚的一幕。
王婶子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本能的往王烈身前一站,用苍老佝偻的身体,挡在他面前,即便摔,也有她在前面垫背。
王烈看着老母亲的背影,心口堵得厉害,回忆自己这些年和母亲的点点滴滴,发现记忆里,只有他如何嫌弃,如何不耐烦冲母亲喊的画面。
要不是浑身被绑得严实,他想给自己两耳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初衷明明是要带母亲过上好日子的,可如今,什么都没了,没了。
王婶子不知道儿子的悔意,只是拍着胸口庆幸。
楼梯不高,不过五六阶,下面是平坝,李彩芬江心绮滚下去后,叠在一起,手脚呈扭曲状,声音都没发出一点,同时晕了过去。
唐善道心口突突的跳,“快,快去看看,马上送医务室。”
抬人的兵兄弟心下愧疚又害怕,人要是在他们手里死了,这事十张嘴都说不清,说不定还得影响前途,颤巍巍的伸手探两人鼻息,瞬间大喜,“唐指导,还有气,有气,没死。”
唐善道也狠狠松了口气,“行行行,没死就行,送医院,送医院。”一群人呼啦离开。
齐国全将颤抖的手藏在衣袖底下,他刚刚佯装脚滑松手,想让李彩芬跌一跤,伤得更重一些,免得又出来蹦跶,反正还有战友帮忙抬着,他一边松开也摔不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他脚滑时,其他三人也同时出现问题,四人同时松了手。
猛然回头,看向师墨,只来得及看到她洞悉一切的余光和漠然回屋的背影。
她知道,齐国全知道,师墨什么都知道,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恐惧,让齐国全扭身就跑,追上送李彩芬江心绮去医院的队伍。
有人见他神色不对,也没多想,只当他是被吓着了,又担心李彩芬,还好心的安慰了几句。
庆国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李彩芬江心绮王烈三人最后是什么结局,师墨没再关注,她只需要知道,这三人再也没办法到她面前蹦跶就行。
算算时间,严谨他们离开也有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段时间,三个崽子仍旧和兵兄弟们混在一起,每天训练得满身大汗,脏兮兮的回来。
虽说累了些,可精神头很好,要不是惦记家里还有老母亲,他们能和兵兄弟们混吃混睡不带回家的。
他们喜欢,师墨也不阻拦,即便往后他们都走严谨的路,她也不会阻止。
担心是必然的,可师墨知道,每个人都是个体,都有自己的喜好和思想,她能做的,就是在他们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多教一些东西,让他们将来独立时,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师姐姐,在家吗?”
夏小红是师墨一战成名后,唯一跟她来往的,像费婶子这些都是表面的客套,并不和她有过深的私交。甚至有时候,都会约束唐三元几个孩子,不要总和安安康康自谦玩。
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心思,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很直接。
唐家的几个孙子都喜欢和三个崽崽玩,费婶子好说歹说都没用,她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孩子们玩在一起。
和人在一起,必须要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才会自在。否则在人群里,你连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又何谈其他。
那些人和师墨在一起时,他们被嫉妒、畏惧、自卑、不屑情绪占据,从而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所以,本能的远离,师墨懂。
曾经万年师墨都是这么过来的,或远离别人,或被人远离,总之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她完全不在意,甚至乐得清静。
夏小红仍旧和她往来,甚至比以前更热情,是因为不带情绪,两人在脾性上,有很大一部分相似。
这些也是能成为朋友的前提。
“小红来了,我在,进来坐吧。”师墨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夏小红进屋。
夏小红很跳脱,嘻嘻哈哈的就蹦了进来,“师姐姐可真能在家待,我就待不住,在家待久了,浑身不自在。”
师墨笑着给她倒了一杯红糖水,“有事情做就待得住,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侍弄菜地吗?”
家属区有一些可种菜的土地,每家每户都分得了些,种些小菜,不用拿钱去换,能省就省些。
按理说,师墨家也是有的,不过,她没想过种,也就没问。
这事也是在费婶子的管辖范围,每家的地都得严格规定,费婶子需要把控好,免得有家属为了一亩三分地闹得天翻地覆。
只是不知道费婶子是忘了还是什么,没跟师墨提过这事。
师墨没多想也不在意,夏小红倒是替她抱过不平,毕竟这也是一家人的生存根本,菜种好了,能省不少,还能和别人换些其他吃用,补贴家用。
不过师墨不放在心上,她也就不再多说。
“我弄好了,我家就巴掌大的一块地,能弄多久。师姐姐不是说要换菜吗,家属楼这里的人心黑,就想占你便宜,我明天带你去乡下换,又多又便宜。”
师墨有些意外,“能光明正大的去换吗?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咱们是军属,上面给优待呢,说只要是我们去换回来自己吃用,不浪费,是可以的。没事的时候,好多家属都去村子里换些鸡蛋,蔬菜什么的,方便又便宜。而且那个村外还有个海军基地,咱们到时候也能去看看,师姐姐还没见过海军和大军舰吧?”
夏小红说起海军的时候,双眼闪闪发亮。
师墨眼尖,能看出她向往的不是海军生活,而是……心系海军里的某个人。
笑着打趣道,“除了带我去看海军和军舰,还见谁啊?”
夏小红倏的红了脸,嗔瞪师墨一眼,“还能见什么,就看看海。反正说好了,明早咱们六点出门,我来找你啊,师姐姐再见。”挥着手一溜烟跑了。
师墨哭笑不得,别看平时跳脱似乎不谙世事的样,情窦初开的姑娘,说到心上人,都会被羞得头都不敢抬。
海军基师墨确实没见过,地倒是可以去看看。
晚上,师墨问三个崽崽要不要去,三小只都兴致勃勃的表示要去。
行吧,晚上大家早早的入睡,翌日五点多起床,做了早饭,又做了些干粮装篮子里,三个崽崽背上自己的水壶,手拉手和来接他们的夏小红一起出门。
师墨拎着篮子跟在后面,看着三个软萌的小背影,心里满足极了。
夏小红问,“师姐姐,你不带个背篓吗,这里过去得走上两三个小时,难得去一趟,多换些才是,没背篓不方便。”
“我家没背篓,到时候在村子里换一个。”
“那也行,咱们快走吧,太阳出来热得很。”
西省这个季节虽然也热,但不会像这里,太阳毒辣得门都不敢出。
这里的人夏天出门,大多都是趁着早晚天凉的时候。
三个崽崽在前边蹦蹦跳跳,很快和同行的孩子打闹成一片,三个崽子的人气,比师墨好多了。
夏小红在后面跟师墨叽叽喳喳说着趣事,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方向的人。
认识的点头问声好,有知道师墨是哪号人的,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知道师墨的大多数人基本上都是加快步子,和她拉开距离。
夏小红瘪瘪嘴,“这些人脑子都有毛病啊,又不是师姐姐的错,搞得师姐姐像是毒蛇猛兽似得,谁稀得搭理他们啊。”
夏小红家,虽说夏小兵和夏母都有工资,但听说老家还有夏家老两口要养,以及夏父病故前,借了不少看病钱需要还,钱根本不够花,是军区里,穷得上号的,和她交好的人也不多。
大多都自视身份甚高,看不起夏小红抠搜,穷酸。
即便他们也同样不是多富有,可他们在人前表现的都是小有家底的样,夏小红的不装,就像是能照出她们虚伪的镜子,自然就不乐意跟夏小红一起。
夏小红活泼外向,但不蠢,谁对她真心实意,她感受得到。
别人不乐意跟她一起,她也不乐意跟那些装模作样的人一起。
师墨家里有钱,却一点不会嫌弃鄙视她,还配合她买一个用不上的水壶,言语神态间没有任何高傲嫌弃,所以愿意和师墨交好。
后来又见识了师墨的能力,就更喜欢和师墨在一起了。
她喜欢跟有能力的人在一起,因为哥哥常说,跟强学强,她哥哥一直在努力考进严队的队伍,说跟着严队这样强大的人,才能越来越强。
耳濡目染,她也跟夏小兵一样,觉得跟着强大的人,自己才更容易进步。
所以,在别人疏离师墨,甚至背后诋毁时,夏小红都会很愤怒,明明师墨什么都没做,明明她只是比别人强而已。
那些人,自己没本事就嫉妒别人来彰显自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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