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墨有些意外,“你不留着了?”

    “不留了,”比起这个,他更想留师姨亲手做的。况且师姨给他做的那些衣服都还好好的,改了多可惜。

    师墨没多说什么,把袖口,和裤腿都收了些,裤腰缩小了些,就给小孩换上,他的湿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拿手里硬邦邦的,师墨给晾晒上了。

    小孩全程怯生生的,缩着脖子,垂着眼,师墨给他倒弄,他也不反抗,就跟木偶似得。

    好在安安康康给他拿东西吃,他还会接过去,小口小口自己吃。

    问他话,却是全程不开口,崽崽们也没了和他玩的心思。

    不能炼字,师墨教三个小家伙背诗。

    小孩可能觉得背诗的声音听起来像催眠曲,没多久自己缩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师墨把他放自谦的床上。

    三个崽崽也有些犯困,索性让他们都去睡一会。

    没有崽崽在跟前,师墨进了房间,意识沉进空间忙碌。

    下午六点多时,雨停了。

    师墨意识从空间出来,准备去做晚饭。

    打开房门发现大门被打开了,三个崽子还在睡,小孩不见了。

    精神力一探,眉头就皱了起来。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少了不少东西,虽然都是些不值钱,不显眼的,可数量很多,尤其是吃食。

    前几天还跟夏小红嘚瑟,说没人能不经她同意就拿走她东西,这不,啪啪打脸了。

    安逸的生活,使人堕落啊。

    赵梅牵着男孩回来,满脸笑容,“同志,谢谢你帮忙照看我家强强,我来拿他的衣服,麻烦你了。”

    师墨挑挑眉,这妇人这会倒是不哭了。

    转身去把晾晒着的衣服递给赵梅。

    赵梅接过去,道了声谢,牵着孩子就走,全程没有多余的其他话。

    师墨勾唇,“等等。”

    赵梅回头,又是一副惊恐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孩也害怕的躲赵梅身后,母子俩同款受气包样子,生生把师墨忖得十恶不赦,“同同同志,怎么了?”

    怎么了?师墨本想当个温柔可人的小媳妇,可现实不允许。

    “你家孩子贪玩,拿了些家里的东西离开,麻烦你清理出来送回来,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是我家孩子的,有特别意义,等你家孩子换下来后,一起送回来。”

    东西,衣服,师墨都不在意,却不能被当做傻子耍。

    以为在她这里硬的不行,就能来软的吗?

    可惜,软硬她都不吃。

    赵梅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惨白着脸色,声音颤抖,浑身哆嗦,“同,同志,我……我没有啊,我家孩子一向胆小,不会贪玩的,怎么会……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孩子来打扰你的,衣服放心,我肯定还,虽然是件补丁衣服,可我真的没想昧下,只是想着回去了再换下来,孩子身子弱,刚下过雨,还有凉风,我担心他身体才没及时脱,同志,你别生气,我……”捂嘴嘤嘤哭,哭得好不凄惨,哭来了不少楼上楼下,在走廊里收拾雨水的人。

    师墨凶名在外,赵梅一向软弱自卑胆小,人心偏向谁,一目了然。

    众人怕师墨,不敢靠近,只在远处说公道话。

    从有人帮的这一点上看,赵梅比周二妹的人缘好多了。

    “哎呀,一件补丁衣服不值当什么,可别伤了和气。”

    “是啊,等孩子回家了换下来一样的,反正你家孩子也不着急穿。”

    “严队家的孩子哪穿补丁衣服啊,一看就是就是不要的破衣服,一件不要的衣服,送了就送了呗,还要回来干啥。”

    “不要的也不一定要送人啊,说不定人家就喜欢放家里看着玩啊。”

    “严队看着也不像是个抠门的人啊,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又狠又抠,还邪门。

    议论越来越偏,越来越酸,最后说到了中午的那顿炖鹅。

    说师墨大手大脚,男人不在家,就胡吃海塞,是个不会持家,专吸男人血的恶婆娘。

    看来,炖鹅拉了不少仇恨,中午下午的两件糟心事,都是炖鹅招惹来的。

    师墨笑了,她应该跟这里八字不合,要不然怎么会是个人就想来踩她几脚,把她当做软柿子捏上一捏,以此彰显自己的能耐呢。

    瞧瞧,一口吃的,都能招惹来这么多是非。

    当然,师墨并不认为仅仅是一口吃的就能让这些人前赴后继,或许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严谨。

    严谨常年在外出任务,手里只有七号人,不和其他人在同一个正式的编制里,外在条件怎么看都处处不如人。

    可偏偏,他有响亮的名声,高规格的待遇,和一个别人或许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级别军衔。

    知道严谨能耐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战友兄弟或是同职业人。

    家属里,只有少数聪明有见识的才懂严谨拥有的一切从何而来,其他的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认为他名不副实。

    认为他是凭借不光彩的手段,霸占了位置,让许多有资历,有能力,年龄又一大把的人无法升职。

    他们觉得不公平,但却没办法撼动严谨的位置,只能从师墨身上,找回些心里平衡。

    说到底,也是变相的柿子挑软的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师墨懂。

    可这些人太自以为是了,李彩芬来硬的,残了,认为是个例。

    周二妹来混的,有原孔修撑腰,没成,认为是有靠山。

    现在又来一个在众人眼里自卑可怜的妇人,耍阴的。

    他们或许觉得对这样的一个妇人,师墨出手站不住脚,而能让她依靠的原孔修唐善道两家都不在,她便只能妥协了。

    殊不知,她从不让人当靠山,一向是当别人的靠山。而且,她要收拾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认可。

    师墨不说话,看着众人展露他们的丑陋嘴脸,脸上的讥讽越来越浓。

    周围说得起劲的人,久久没得到师墨的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一突,后背有些发凉,各种捻酸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吵闹缓缓沉寂下去,氛围变得诡异。

    很多时候,大吵大闹不可怕,沉默才最让人不安,尤其是师墨本身还带着邪门的色彩。

    赵梅还在抹眼泪,察觉到氛围不对,顺势从嘤嘤哭泣,变成默默垂泪,她这样就更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敢怒不敢言。

    师墨勾唇冷笑,看向人群后看戏的周二妹,淡声道,“她说她家孩子和你家孩子闹矛盾,被打得进医院,你家赔了多少钱?”

    “啥?”周二妹幸灾乐祸的脸色突然变得漆黑,手里的瓜子都不磕了,一把扔地上,指着赵梅怒喊,“这贱人还敢找我要钱?老娘没撕了她,她就该烧高香了,还敢要钱?”一脸狰狞凶狠的样,一点看不出中午被摔掉牙,满嘴血的凄惨样。

    好在是后槽牙,除了疼外,对外在观瞻和说话影响不大。她周二妹把血一吐,仍旧能雄霸天下。

    赵梅被周二妹的吼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抹着眼泪连连摆手,“没有,我没有要钱,我没有……师同志她……”

    “我呸,”周二妹挤进人群,站在赵梅跟前,对着赵梅的脸狠狠淬了一口浓痰,恶心得赵梅差点吐了,强忍着不变脸,战战兢兢的擦掉。

    周二妹又淬了一口,可惜没浓痰了,“装模作样的贱人,就这些蠢货信你这德行,老娘可不信,少在老娘面前卖骚。心肝不知道黑成什么样了,还装无辜。什么你没有?老娘看你就有,你跟老娘要钱试试,看老娘不撕了你这张贱皮子。”

    周二妹的话,成功拉来了所有人的仇恨值。谁蠢?到底谁蠢?

    老大娘沉脸道,“孙营家的,积点口德吧,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免得遭报应。”

    儿子是周二妹的命根子,谁要说她儿子一个不好,周二妹瞬间爆炸,“你个老娼,妇,敢咒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周二妹一撩衣袖,就和呛声的老大娘撕扯到了一起。

    反应,速度,简直绝了,没人料到周二妹说动手就动手,还如此神速。

    好在老大娘也不是吃素的,反应及时,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激烈。

    赵梅抹着眼泪劝架,结果她那点蚊子大的声音,被其他人的拉架声,完全掩盖。

    师墨笑着看向她,那眼神似能洞悉一切。

    赵梅被看得背脊一凉,僵硬的移开脸,不敢和师墨对视。

    师墨冷笑,靠在门框上,等着打架的两人结束。

    拉架的人还是很用心的,让周二妹吃了不少暗亏,才拉开两人。

    老大娘除了看起来狼狈点,没什么伤痕。

    周二妹就惨了,满脸血印子,头发不知道被谁扯下一大把,胸口,屁股被掐的一阵疼过一阵,肯定青紫了。

    周二妹气得吐血,怒视老大娘,却不敢再上前干架,这群贱人,尽拉偏架,朝她下黑手。

    等着,等老贱人哪天落单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师墨看闹剧停了,才不咸不淡的又道,“你家孩子故意伤了别人闺女,害得人家瓢泼的大雨都得往医院送,肯定伤得不轻,不赔偿可不行,好歹医药费得付吧。”

    “就是,赔,必须赔,”正义感爆棚的人,难得和师墨站在统一战线,怒斥周二妹。

    赵梅暗暗蹙眉,虽然她想要周二妹赔钱,可这么久的邻居,她知道,周二妹比她还一毛不拔,在周二妹身上,根本得不到一点好处,说不定还会惹来一身骚。

    所以,平常,她都只是踩着周二妹博好感,从别人那得好处的。

    师家贱人明显是在给她拉仇恨,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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