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老两口和闵红旗看闵巧魂不守舍的样,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似一点不意外。
闵母赶紧拽着她进牛棚,小声问,“小巧,你老实跟妈说,你和严利河严同志,私下里有没有?”
闵父和闵红旗也紧随其后,看着闵巧。
闵巧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羞恼的垂着头,“妈,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严同志清清白白的,私下里一句话都没说过。”
闵家人松了口气,可闵巧这反应不对啊。“那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对严同志怎么看?”
闵巧更羞了,垂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得,实锤了,闺女被猪叼走了。
“闺女啊,这事可不能大意,你心里怎么想的,跟爸妈哥哥说说,你要是中意严同志呢,爸妈就去跟你师姐姐说,你要是不中意,咱就拒了。”
“别,”闵巧急忙抬头,对上三双了然的眼睛,又羞得垂下了头。
闵家三人叹气,其实,如果闵巧和严利河成了,他们是喜多于忧的。
放以前,他们确实看不上严家这样的乡下人,毕竟他们不属于同一类人,很难磨合在一起。
但今时不同往日,逆境中才能看清人心。
如今还愿意善待他们的,才是真好人,值得相交的人。
他们也才看懂,学识,见识,能力,都是排在人品后的。
严家的人品,他们毋庸置疑。
闺女嫁过去,至少不会受挫磨。
再有,闺女嫁进严家,就是严家人,不用再跟着他们吃苦。
还有严利河这人,虽说没有大才,但胜在心思纯善,眼神清明,不是个奸诈精于算计的人。
闵巧单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没见过多少黑暗,没经历过太多现实,和严利河这样的人在一起,才能好好过日子。
要不然换一个心思多的,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而且现在看闺女的样子,对严利河是真的上心了,如果严利河心里真有自家闺女,这是好事。
但自家身份,始终是个难题,“闺女,你可要想清楚了,咱们的身份,注定你俩往后会遇到很多问题,甚至有可能遭受他们一家的埋怨,这些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别一时冲动,后悔终生。”
闵巧抬头,虽然脸还是红的,但眼神很坚定,“我知道,爸妈,哥哥,上次有人闯牛棚,要不是因为严同志,我不知道会如何。后来,好几次严同志都帮过我,我们虽然没有私下相处过,也没有说过话,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意,也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是我想找的另一半,虽然他不是最优秀的,但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我知道我的身份会给他家带去麻烦,但只要他们现在不嫌弃,往后哪怕他们恨我,我都不会有怨言,这是我该受的。”
闵巧看似柔弱,但心智一向坚定,决定了的事很难更改,闵家人都知道。
听她这话,怕是对严利河动心已久,并且陷得很深了。
闵家人有些恼怒,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们竟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行吧,看闵巧这样,这事不成也得成了。
“行,这事交给我们,你别管了。”闵父发话了,闵巧红着脸点头。
从闵家出来,师墨就回了石头小院,说亲的事,她不担心,看闵巧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准成。
只是,闵家哪怕落魄了,嫁闺女都不会太随意,会稳几天才会给答案,所以师墨一点不着急。
但严利河就不行了,不知道到底成不成,抓心挠肝的急切,下午上工的时候,频频往闵家瞧。
闵巧不敢和他对视,红着脸,背对着他,埋头干活。
闵家老两口是长辈,不好做出什么反应。
闵红旗作为哥哥,对觊觎自己妹妹的人,没什么好脸色,严利河一看过来,他就瞪回去。
严利河红着脸,讨好一笑,赶紧收回视线。
看他这样,闵家人是高兴的,至少证明严利河心里有自家闺女,以后再如何都会好好疼惜她,这样也就够了。
严大智和季慧芳将自家蠢儿子和闵家的反应看在眼里,没多理会。
这事还没成,他们不会表现出来,让人拿住话柄,平时该如何,还是如何。
晚上,严利河急吼吼的拽着季慧芳去找师墨询问,师墨只说闵家要考虑考虑,季慧芳就懂了。
严利河却着急得不行,猜测是不是闵家不愿意,才说的推脱的借口。
瞬间,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垂着脑袋。张嘴想让师墨帮忙再去问问,又想起之前答应师墨不死缠烂打的话,忍住了。
季慧芳嫌弃死这个糟心儿子了,一巴掌拍过去。“没出息的东西,多大点事。”
严利河眼泪汪汪的看向季慧芳,这还不叫大事,什么事才算大?
闷闷的喊了声,“妈。”
季慧芳被他这样,弄得都不忍心下狠手了,扬起准备再拍一巴掌的手变成了摸头,“傻儿子,这事有七八成的机会能成。”
严利河一愣,随即大喜,“真的?那为什么还要考虑?”
季慧芳白了蠢儿子一眼,“姑娘家都精贵,不能谁去说亲,都急吼吼的答应,一点不矜持。说考虑,让男方拿出态度来,多跑几趟,表现出对女方的看重。要是不乐意,会当场拒绝。傻小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你要是表现不好,被岳父岳母大舅哥嫌弃,娶不到媳妇,别怪老娘不出力。”
严利河摸着后脑勺傻乐,“我知道了,妈,嫂子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
季慧芳懒得看傻儿子的蠢德行,师墨笑着鼓励,“加油,嫂子看好你。”
“我会的。”
翌日,师墨要给姚老爷子老两口送药去。
周琴侄子上工的地方,师墨找到了,问周琴要不要一起去县城。
周琴二话没说,就和严大智告假,表示要去。
她这回被娘家伤透了心,再不会顾忌什么血脉亲情。
季慧芳拉着周琴嘱咐,“你也别太冲动,好歹是你娘家人,咱们先礼后兵,不让人说道,得占住理,知不知道?”
周琴点头,“妈放心,我心里有数呢,反正我现在知道他们在哪了,该他们害怕了,肯定会老实的,我就往那一站,肯定老实还钱。”
季慧芳没多说什么,即便觉得周琴想法太天真。
她这老大媳妇啊是个好的,孝顺,懂事,会持家,但就是不怎么聪明,也太优柔寡断,不干脆,耳根子还软,被娘家一哄,就什么都妥协了。
她娘家就是拿捏住了她的性子,才会一而再的推脱,到最后闹成这样。
她最开始直接强势拒绝借车,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更不会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多吃几次亏就该学聪明了,她一个当婆婆不好多说什么,免得招人嫌。
嘱咐过周琴后,又悄悄的叮嘱咐师墨,“那始终是她娘家,不管要不要得回来钱,怎么要钱,你别掺和,省得哪天她又被娘家三两句哄回去了,回头怪你多管闲事。自行车的钱你放心,你嫂子要不回来,我也让你大堂哥给,肯定不让你吃亏就是。”
师墨笑,这是真心为她着想呢,“婶子放心,我懂,我就是帮忙找了大堂嫂侄子上班的地方而已,其他的,我都不插手。”
“你明白就好,孩子带去吗?”
师墨想了想,如今有小金人,心机虫,还有燚燚在,也会留下小黑,安全不是问题了,便摇头,“这次就不带了,有自谦和燚燚两个哥哥姐姐在,小家伙不会有事,我中午不出意外也会赶回来。”
“那行,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师墨和周琴坐着大黑拉的板车去县城,太阳大,师墨打了伞。
周琴坐车上,没有刚刚在季慧芳面前表现出的果决,整个人显得很忐忑,搓着手,双眼发虚。
师墨也没多安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其他话。
周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应一句。
大黑速度快,到县城没用多少时间。
师墨直接带着周琴去她侄子在的工厂,说来也巧,竟是在于老太太和她大儿媳以前待过的纺织厂。
“大堂嫂,我打听了,你侄子在这里做临时工,你去门卫问一问就知道。我还有事,你只能自己去,要是遇到麻烦,就去公安局找谭振国,他是阿谨的战友,为人很公正严明,你见过的。”
周琴不好意思在师墨面前表现出软弱无能,硬着头皮点头,“弟妹尽管去忙,我知道怎么做的。”
“好,堂嫂忙完了就到县城门口等我,我办完事就过去。”
“好,我知道。”
师墨没多停留,拍拍大黑离开了。
没有用精神力观察周琴如何做,这事,她是完全不插手的。
走到没人的地方,收起大黑,直奔姚老爷子在的地方。
废弃的仓房简单修葺过,能住人,能遮风避雨,住在这里的老人们,都移到了屋子里,虽然所有人都挤在一间屋子里,显得很杂乱。
但屋子够大,又都是孤家寡人,住一起,相互间有个照应,免得半夜死了,尸体臭了,也没人知道。
谭振国弄得还算细心,每人都给找了一块破木板,用土砖做脚,做了简单的床,床上铺的,是这些老人们自己的破烂。
别看简陋,但对他们来说是最适合的条件了,再好点,他们留不住,还可能遭祸。
师墨在大仓房里,唯一靠窗户的位置,找到姚老爷子。
有之前师墨给的药,老两口情况稳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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