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平仔细回想了方才那位吴家老夫人的话,但他还真没想出什么究竟。
“奴才愚钝,皇上您是从那位老夫人口中打听到了什么吗?”赵昌平问道。
景孝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知半解吧!不过也不像之前那样毫无头绪了。”
而此时的苏九月则抱着小珠珠儿跟刘翠花说着话,“娘,皇上同您都说什么了?他今儿怎的突然来咱们府上了?”
刘翠花笑着说道:“也没什么,他说是想到锡元在外头忙碌着,便过来看看珠珠儿。”
苏九月还是很奇怪,皇上是她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凉薄的人,他对自己的孩子都不怎么上心,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过来看看珠珠儿?
这样想着,她就又接着问道:“皇上可还有说别的什么话?”
刘翠花点了点头,“有,他问我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凡事不过五十四,十里桃花笑春风?”
苏九月皱了皱眉头,也没想明白,“那您听说过吗?”
刘翠花笑了起来,“你娘我是个粗人,哪儿懂得这些呀?”
苏九月的眉头舒展开来,“这就好,咱们府上也就锡元一个文化人,偏生他如今还不在府上,也实在帮不上皇上什么。不过朝廷有那么多文人,总有人能替皇上解开谜题的。”
远在陲县的吴锡元此时也收到了景孝帝让人送来的来信,他和闵将军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姜嬷嬷?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闵将军问道。
吴锡元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依我看,便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他们这些人估摸着早就隐姓埋名了。”
闵将军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对,那便将画像先贴出去,将人抓来再说!”
吴锡元让闵将军派了个信得过的人又将信给宋阔和岳将军那里一人送了一份儿,并下令务必要在五日之内将这个叫姜嬷嬷的捉拿归案!
姜嬷嬷一直在狮头岭,原本她的任务就是将阮湘云教成第二个阮素素罢了。
如今阮湘云成功被皇上带回去了,她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就在狮头岭附近的小村子里安家落户了。
她也没想到会有人找来,宋阔领着人亲自寻过来的时候,她正站在院子里喂鸡。
看着呼啦啦一群侍卫围了过来,她心中一惊,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她将手上的簸箕放下,抬脚迎了上去,冲着门外的宋阔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官爷,你们是在找什么人吗?”
她越是镇静就越是可疑,普通的乡野村妇见到这么多侍卫早就吓破了胆,哪儿还能这样冷静地问话?
宋阔给了身边儿的侍卫一个眼神,立刻就有人拿着画像走了上来。
照着画像和姜嬷嬷的脸一对比,“将军,就是她!”
宋阔也直接下令道:“带回去!”
姜嬷嬷这才急了,“将军,将军!您这是作甚?民妇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妇人,什么都没做啊?!”
宋阔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就也没吭声,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上了马。
姜嬷嬷还在身后哭喊着,底下人嫌弃她太吵了,便随便找了个汗巾子将她的嘴给堵上了。
人是吴锡元要的,他只管让人给吴锡元送去就是,剩下该头疼的自然有吴锡元去头疼,也不关他什么事儿。
五日都没到,吴锡元就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姜嬷嬷。
她年纪大了,约摸已经有七十了,但是一头银丝却梳得一丝不苟。
在吴锡元打量她的时候,她其实也在偷偷打量着吴锡元。
这位年轻人是谁,她从未见过,估摸着是皇上才刚刚提拔起来的新人。
吴锡元和闵将军走了进来,上首坐下,才开口发问道:“你就是姜嬷嬷?”
吴锡元直接开门见山,姜嬷嬷心中咯噔一下,她已经意识到了,她的身份被识破了,约摸是阮湘云那边儿被戳穿了。
阮湘云不可能永远顶替阮素素,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
皇上跟阮素素相处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们要得也只是皇上在阮湘云身上发现她和阮素素身上的相似点,最后心甘情愿地将她留下来当替身。
可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阮湘云应当是失败了,不仅如此,她还将自己供了出来……
姜嬷嬷眉头紧蹙,一脸的若有所思。
吴锡元见她不说话,就又问道:“阮贵妃的忌日快到了,姜嬷嬷你可要去祭奠她?”
姜嬷嬷摇了摇头,“贵妃娘娘葬在皇陵,也不是民妇能随意进出的。”
从前的她是奴婢,但是现在她已经是自由身了。
吴锡元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不肯错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嬷嬷您伺候了贵妃娘娘那么多年,只要您想去,想必皇上一定会格外开恩的。”
姜嬷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民妇年纪大了,京城实在路程遥远,民妇有心无力。兴许也要不了几年,民妇就可以下去接着伺候贵妃娘娘了,倒也不必如此奔波。”
她这样说,也算是认下了自己的身份。
吴锡元知晓能进宫当嬷嬷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便又接着问道:“嬷嬷您是不周县人?”
姜嬷嬷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虽说是不周县人,但民妇进宫四十年,再出来的时候家里的人早就没几个了。如今我的住在狮头岭,那里风景宜人,还算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吴锡元又问道:“近些年您还去过不周县吗?”
姜嬷嬷思索了片刻,才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民妇不记得了,民妇年纪大了,记性实在不大好,记不清这些。”
吴锡元啧啧两声,“您还真是有趣儿,记不得自己去没去过不周县,却连贵妃娘娘一丁点儿的小动作都能记下。若是贵妃娘娘泉下有知,得知有您这样事无巨细地记得她,想必也会十分感动的。”
姜嬷嬷越发地确定是阮湘云供出了她,她的嘴角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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