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汐没有去猜测这枚鸡蛋的用意。

    她停顿了一瞬,  继续走到梳妆镜前卸下首饰,拿了衣服到隔壁浴房洗漱。

    夜已深。

    纪云汐洗完回来,美人榻上的两颗夜明珠依旧发着柔和的光,  带着中间那颗鸡蛋,似乎也在发光。

    上辈子在商界打拼,昼夜不分。纪云汐很多时候甚至会在办公室或者车上将就一晚。

    这也是为何,  她睡眠质量一向挺好的缘故。

    当连睡眠都成为奢侈,  需要争分夺秒之际,对她来说,  是能培养出秒睡的习惯的。

    故而纪云汐对睡眠环境要求不高。但若能有选择,她定然也会给自己创造最佳的睡眠条件。

    那边还有光源,纪云汐没有犹豫,  走到美人塌前,先将两颗夜明珠捡起来。

    而后她看着那枚鸡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  在权衡。

    他都敢送。

    她有什么不好收的。

    男人向来都挺自恋。

    他们送出一份礼,  女人若是收下,  他们都会默认对方对自己应该有点意思。

    故而为了避免麻烦,  纪云汐上辈子一概拒之。

    但如今,收下也不是不行。

    他怎么想,  都对她没有任何坏处。

    纪云汐弯了弯唇,倾身将那枚鸡蛋也拿在了手心。

    她走到床前,连着鸡蛋一起,把夜明珠放进了放夜明珠的暗格里,顺手将掉落一半的被子给他捡了回去。

    夜明珠的光被暗格抵挡,屋内黑了下来。

    幽暗之中,呼吸平缓,  双眸阖着似乎已经熟睡的男人,睫毛微动。

    ……

    第二天一早,男人一脸困倦地从被窝爬起来,懒洋洋地下床穿鞋。

    弯腰穿鞋之际,吴惟安顺手拉了下暗格,看了眼满格的夜明珠里混着的鸡蛋,不动声色地给重新盖了回去。

    他一起,被窝凉了一半。

    纪云汐半睡半醒,闭着眼将被子拢回来。

    她昨夜回得晚,睡下也晚。

    这会脑子混沌一片,意识七分在纷杂的梦境中,三分在房内轻手轻脚窸窸窣窣穿衣洗漱的人身上。

    纪云汐穿衣打扮最快都需半个时辰,吴惟安只需一刻。

    他系好腰带,脚步轻点,飘至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又给她阖上。

    很轻微的一声,床上的纪云汐却蓦然清醒。

    她想起来了,她还有事没和他说。

    吴惟安与平日一般,在正厅用早膳。

    他早膳基本都是一人,他夫人又不用早起。

    无事她睡到日上三竿,有事也不怎么在家中用早膳。

    宝福会给她在马车上备好。

    吴惟安刚在桌前坐下,毒娘子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揉着腰进来了。

    昨晚公子夜训,她和雪竹和圆管事,都被训得很惨。

    早上醒来,上至肩膀,下至小腿,没一个地方不酸疼的。

    毒娘子看了她家公子一眼。

    这人一如既往啥事没有的模样。

    明明他昨日练的动作,跑的圈,比他们只多不少。

    他怎么可以不腿疼不腰疼不肩膀疼?

    毒娘子在心里诅咒公子早日断腰绝腿,但面上还是保持一名普通下人的普通态度,将托盘里的早膳给吴惟安摆上,一瘸一拐地走了。

    一碗清水白面。

    一叠酒糟肉。

    一个鸡蛋。

    清水白面水里滚沸就行,酒糟肉昨日剩下的热热就好,水煮蛋就更快了。

    她又不是雪竹,昨晚练完还能认真扫院子!

    她今早没罢工,还能起来煮早饭就不错了!

    吴惟安今日心情不错,没先去碰面,而是拿了鸡蛋,在桌面上滚了一圈,慢斯条理在剥蛋壳。

    鸡蛋剥到一半,纪云汐忽而走了进来。

    她在寝衣外随便披了件外袍,长发未梳,洒落在肩头,微乱。

    脸上还带着明显地困倦。

    和她平日的样子大相径庭。

    往常的纪云汐,始终是精致妥帖的。可这样未施粉黛还带着倦意的她,莫名柔和。

    像炸毛的孔雀。

    吴惟安心想。

    当然,他只是自己想想:“你怎么起了?”

    纪云汐在他旁边坐下,下意识看了他手里的鸡蛋一眼:“找你有事。”

    剥着蛋的吴惟安顿了顿,轻哦了一声,特地将手收回来一些,意有所指道:“毒娘子没准备你的早膳。你要想吃,你可以把你的鸡蛋给她,让她给你煮。”

    纪云汐:“…………”

    她视线上移,凝望着他认真的神色,陷入沉默。

    吴惟安加快手上的动作,轻巧把鸡蛋剥好,咬了一口。

    他道:“还不错,你记得拿出来让厨娘给你煮,别放坏了。”

    纪云汐:“…………”

    他应该庆幸,现在坐在他旁边的是如今的她,若是上辈子二十岁出头的她。

    纪云汐怕是会忍不住,扣他一头面。

    吴惟安咬了一口后,也不急着吃完了。

    他拿了筷子,卷起面吃了口,然后夹起一块酒糟肉,再吃了口。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吴惟安仿佛才想起她的来意,不紧不慢问道:“你说找我有事?何事?”

    纪云汐收回视线,眼不见心不烦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上回没说完的事。”

    “哦。”吴惟安点点头,“这一月我的人都在追查,可事情已过去八年,很多都已不可考究。但确实找到了一些比较散的线索,证实不了什么,但埋种子足够了。”

    纪云汐轻握着杯盏,杯盏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压在唇瓣之间。

    她没喝,思绪稍稍走远。

    当年穿到母亲胎腹之中时,她只以为自己是胎穿。

    纪云汐几乎不太看小说,她没有这个时间。唯一几次看也是因为那时她投资了一家刚刚起步的影视公司,对方购买了几本小说的影视版权,她翻了翻,故而了解了一些穿越穿书的概念。

    而她在的这本书,纪云汐是没看过的。

    是年前,杨卫添与她退了婚,她去慈恩寺散心想解决办法时,梦到的。

    梦里,她在翻书,翻得就是这个世界的故事。

    纪云汐并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梦中朦朦胧胧,醒来后也有很多细节怎么都想不太起来,但男女主的纠葛,她印象非常深。

    因为后头五皇子登基后,书的大半篇幅都在讲这两人的虐恋纠葛。

    邢舒月的父母死于前大理寺卿之手。

    前大理寺卿明面上是太子的人,可暗面是五皇子的人。

    五皇子的生母珍妃死于冷宫,从小五皇子便决心要登上帝位,为母妃报仇。

    他身为皇子,看似日子富贵华丽,什么都不缺。可其实他什么都缺,最缺银两。

    大瑜四大商家,纪家是太子的人,五皇子自然不会选纪家。

    各种权衡之下,五皇子选了邢家。

    邢家父母为人和善,是有名的大好人。

    且他们膝下只有一女,邢舒月。

    邢舒月自小聪慧,有经商之才。

    八年前,五皇子暗中令大理寺卿出手,设局让邢家父母卷入一起杀人案,没过多久便被秋后问斩。

    邢家没了两位当家人,邢家产业危在旦夕。

    纪云汐一直对布庄生意很感兴趣。

    那时的她也不知这背后的弯弯绕绕,见到商机自然就上前抢。

    邢舒月内忧外患疲于应对之时,五皇子出现帮了她。

    纪云汐那时被家中事所困,根本顾不上任何生意。

    邢家度过危机,布庄和客栈都在邢舒月的掌管下越来越好。

    在和邢舒月朝夕相处之下,五皇子喜欢上了她。

    他生怕自己做的事暴露,意识到自己对邢舒月的喜欢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亲自设局杀了前大理寺少卿。

    此事,至此之后死无对证。五皇子要让事情的真相,永永远远被掩埋。

    书中这事,到五皇子登基后才暴露出来。

    而后开始了一系列囚禁逃离报复悔恨等虐恋情节,最终圆满结局。

    纪云汐年前还未和吴惟安成婚前,便清楚这件事。

    可她一直从未提过,也从未试图自己去查,亦或是找邢舒月试探。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一月前,才告诉吴惟安,让吴惟安去查。

    手里的王炸,自然要留在最佳的时机。

    过早出牌,炸不到王,那会被套牢,亏到底裤都不剩的。

    “半个月后就是十月。”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此时还没有什么动静,纪云汐看向它,“每年十月初,李家姐姐都会办一次桂花宴,到时邢舒月应也会去,你把那些线索理理给我。”

    纪云汐顿了顿,弯了下唇,语气又轻又柔:“我给她送份厚礼。”

    她难得语气这么柔和,她和他说话,一向都是冷冰冰的。

    若是她日后都能和他这么说话……

    算了,他可能招架不住。

    这女人,越柔越致命。

    吴惟安吃完鸡蛋,拍了拍手:“可以倒是可以。”

    纪云汐收回视线,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但是。

    “但是,为了追查此事,我的人废了不少银两。”

    “你让圆管事找宝福,我会和宝福说。”

    “呃,不能直接给我吗?”

    纪云汐缓缓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回去睡了。”

    吴惟安:“?”

    面馆那家人的事情发生之前,上京城中各处,隐隐约约就有不少说法。

    “那东蕴布庄衣裳太奢华了,多少年轻姑娘郎君,倾尽钱财就为买一件衣裳?这种奢华攀比的风气,若不加以阻止,任由这发展下去,大瑜朝怕是要亡啊!”

    “那青楼出来的女子,小倌馆出来的男子,怎能在布庄这种正经地方营生?实在太伤风败俗了!不可啊不可啊!”

    “东蕴布庄实在太贵了,衣裳怎能卖这么贵?这不要我们小老百姓的命吗?”

    “…………”

    等等,诸如此类。

    纪云汐行事作风根本不顾及他人的眼光,但在生意这事上,她向来关注坊间的风向,故而她一直让下头的人留意着。

    东蕴布庄的顾客群体,根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各地的权贵之家。

    普通老百姓,去西蕴买便可。

    但这些说法,完全不提其他三家布庄,只提东蕴,顾左右而言他。

    一般而言,真正的老百姓是不会这么说的,那便是有人刻意散发出来,妄想借群众的手,打击纪云汐的布庄生意。

    若是面馆一家惨死,这样的说法四处渐起,纪云汐的布庄就再也不可能开了。

    圣上不会允许。

    但现下,纪云汐自己关了店,这种声音自然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完全是相反的言论。

    大家都开始说啊,那纪家布庄的衣裳真的便宜又好看啊,店里的伙计态度好又长得俊啊。

    那东蕴是贵,但人家用的布匹都是最好的呀,刺绣做工也都是上乘,本来就值那个价啊。

    可惜,说什么都晚咯,店面已经关了。

    越是这般,前头从未在纪家布庄买过衣裳的人,就愈发好奇。

    在这样的局面下,七日后,纪云汐向布庄的伙计们宣布,第二日布庄将重新开业。

    同时,纪云汐特地问东蕴布庄的人:“这些时日,我听说东蕴布庄偶尔总有几人,咬牙花费家里生计的钱来买衣裳,可是真的?”

    青帘和鱼跃对视一眼,作揖福身:“是的,三姑娘。确实是有那么几个人。”

    纪云汐点点头,随口问道:“那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席间安静了一会儿,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商讨了起来。

    可怎么都讨论不出一个结果。

    首先,如何评判这个人是否有相应的身家?对方拿出钱,东蕴不卖会不会惹恼对方招致麻烦?诸如此类。

    最终,纪云汐开了口。

    她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参考了现代高奢品的销售方式:“这样罢,日后东蕴布庄,只招待南蕴布庄的顾客。同时放言出去,每一季,纪家布庄都会捐赠一部分银钱给各地灾民。”

    当然,最后的做法会引来圣上的忌惮。

    但反正,圣上早已忌惮她纪家了,多一点少一点又何妨?

    反而,越是忌惮,圣上出手就要越谨慎,越不能轻易出手。

    目前,她们最缺时间啊。

    圣上越谨慎越好。

    席下众人没纪云汐想得那么远。他们更多都专注在布庄的事上。

    南蕴布庄卖的一般都五十件百件起卖,面向的顾客,都是家里下人多的大人家,或是镖局、江湖门派诸如此类。

    能在南蕴布庄花得起这个银钱的,身家自然都不会少。

    而且,这样还能让南蕴布庄的生意变好!

    一石二鸟。

    青帘和鱼跃最快反应过来,他们朝主位上的女子深深一拜,内心都是叹服。

    青帘也终于知晓,为何那公子,会选择三姑娘。

    若是可以,她也想选三姑娘啊。

    已是九月下旬,夜间天凉。

    屋内的冰早就撤了,但这个时节也还没到烧炭的时候。

    吴惟安向来怕冷,他把纪云汐抱在怀里取暖,两人衣裳整齐,已沉沉睡去。

    而邢家女子的闺房里,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事毕,五皇子从榻上起身,捞起地上自己的衣裳,穿好后坐在床边,一脸阴鸷地轻轻摸着邢舒月的脸。

    布庄一事,基本已尘埃落定,面馆那家人虽然每日都会从夜香味中醒来,但一直被护得滴水不漏。

    五皇子折了不少人手。

    在这般折损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五皇子只能含恨结束了此事。

    而纪家那布庄重开,生意比前头更是火爆。

    五皇子心里如何不气?

    邢舒月面色红润地抓着被子,从床上爬起,弯腰在地上探了探,抓起一张纸递给五皇子看。

    五皇子深吸了口气,藏起眼里的阴鸷,接过。

    上头写着日期,有不少日子便密密麻麻圈了起来。

    五皇子:“这是?”

    邢舒月柔声道:“殿下刚刚都没来得及让我说话,你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安排眼线去纪家吗?”

    五皇子点头:“那纪云汐极为谨慎,眼线不是都已折损?”

    邢舒月摇摇头:“还剩下一名。这五年,我从未联系过她,她才得以留下。”

    五皇子:“哦?”

    邢舒月缓缓道来:“那人先头在纪云汐的院中打扫,可纪云汐婚后并未把她带到吴家,而是留在了纪家。不过她是个聪明人,虽这五年从未接过我的任何命令,但还是一直观察纪云汐的一举一动。她每日晨间夜间都会在纪家后门打扫,那里能看见吴家正门。这几个月,她发现每月总有些日子,吴惟安不曾回吴家。”

    五皇子重新拿起那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圈了些日子,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会发现——

    每月初十,吴惟安都不在!

    而这日子为何看起来杂乱无章?因为吴惟安在掩盖。

    这件事,纪云汐定然不知晓,吴惟安也不想她知晓!

    五皇子冷笑:“我早说了,这吴惟安和纪云汐之间完全是利益的结合,没有感情。”

    邢舒月:“殿下,那我们可要去查查吴惟安每月初十都去做了什么?”

    “不。”五皇子摇头,“不不不,那吴惟安谨慎,身边有不少武林高手,我还没查到他的底细。我们的人去查他,太容易暴露了,那黑淳山之事便是最好的教训!”

    邢舒月:“那……”

    “让纪云汐自己去查。”五皇子眸光极冷,他重新拿起那张纸,“这两人都不是良善之辈,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宝福从一个月前,就觉得她家姑爷不太对劲。

    她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太对劲。

    但宝福向来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肠,她是个很直的人。

    心里想什么都会表露在脸上,想说什么她也就说了。

    一开始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宝福就和小姐提过此事,小姐没说什么,那宝福就觉得,她小姐定然是已经处理好了。

    反正在宝福眼里,小姐无所不能。

    可这日,宝福去纪家取东西,刚好遇上在打扫纪家后院的尖荷。

    尖荷在纪家干了五年,做事勤勤恳恳,从来没出什么差错。

    而且尖荷向来热心,和纪家的下人们都处得挺好。

    尖荷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看见宝福当即就凑上去说话。

    “宝福姐姐,最近小姐可好?”尖荷道,“小姐好几日没回府了,侯爷他们一定很想小姐。”

    “小姐最近忙着布庄的事。”宝福,“家里几位爷可好。”

    “都挺好的。”尖荷道,“姑爷可好?”

    宝福当即就皱了皱眉,扫了尖荷一眼:“你提姑爷做什么?”

    尖荷笑道:“宝福姐姐现在还不喜姑爷吗?我觉得姑爷身为男子,性格是柔了些,看起来不太能担事,但——”

    宝福当即骂道:“你说什么呢!主子的事,是你可以在背后乱说的?”

    尖荷一愣:“可是宝福姐姐你不是……”

    宝福骄傲地仰着头:“我是我,你是你。而且我在小姐面前,在姑爷面前,我也是这样做的。但你这话,你敢在小姐面前,姑爷面前说?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当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你下回再这样,我就让小姐逐你出府!”

    尖荷面色顿了顿,嬉笑着求饶,好不容易说得宝福心情好了点,才不经意间道:“宝福姐姐,其实,是我发现了一件事,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宝福皱眉:“你说。”

    尖荷凑在宝福耳边,低语了几句。

    吴家。

    此时正是午后,纪云汐靠在美人榻上,手间拿着封烫金的请帖。

    请帖是李家姐姐送来的,邀她十月初十午后参加桂花宴。

    这桂花宴,向来只邀女子,不邀男子。

    纪云汐刚把请帖放在桌面,在思索之时,便见宝福气喘吁吁地冲了起来。

    冲进来几步后,想起什么,她又冲回门口,探出个头四周看看,见院中静悄悄的,才缩回了头,把房门和窗户都给关上了。

    纪云汐:“?”

    宝福一路都在跑,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小姐,不……不……不好了……姑爷他……他!”

    纪云汐好笑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别急,你慢慢说。”

    宝福深吸了几口气,待呼吸平缓后,便将尖荷告诉她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纪云汐,气得快要冒烟:“小姐,我就说姑爷不对劲!他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纪云汐轻轻挑了挑眉。

    她垂下眼眸,指尖轻扣桌面:“谁告诉你的?”

    “尖荷啊!”宝福根本不管尖荷让她保密的事,她只为小姐保密,“要不是尖荷说,我都还想不到呢!这尖荷还挺细心的,小姐你要好好赏她……不对……”

    宝福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偏了,气得跳脚:“小姐,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每个月初十,姑爷肯定是去会情妇了!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呀!!!姑爷用着您的钱在外面养女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吴大: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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