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一离开,屋子里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二牛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可次次都咽了回去。
隔着帷帽二牛看不到顾夭夭的脸,可他的表情顾夭夭却看的清楚。
过了没一会儿,杏子便被人带来了,因着顾夭夭吩咐,只她自己过来,跟前也没带人。
不过管事的多少是有点不放心的,送人过来还在门口多瞧了两眼,还是夏柳出去亲自将人送走的。
“东家。”杏子话不多,进来先跪下了。
许是因为这两日事情多,此刻瞧着身子有些虚,跪下的时候手还需要撑着地。
看着二牛被撞了头了,还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愈发的显得不是东西了。
“二牛说,他没碰过你,你如何说?”顾夭夭扫了两人一眼,手里摆弄着衣角,像是并没有将今日的事多么放在心上。
听了顾夭夭的话,杏子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无声的往下落,却似又不想让自个瞧着这么懦弱,拿那袖子用力的擦着眼角。
只是这越用力,眼睛越发的难受,眼泪便就更止不住了。
杏子颓然的将手臂放下,“若,若东家不信,可寻人验身。”
在官家的府里,多的是能验身的嬷嬷,以防止下头的人存了坏心思,或者说要往主子房里塞人,总得要保证对方是干净的。
这于女子而言,多是羞辱。
可这多为地位不平等的情况,就杏子与二牛之间,着实不必如此。
二牛惊的撑着个手臂就坐了起来,“我,我绝不可能碰你!”
虽说喝了酒,可自个身体的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自个也是清楚的,再说二牛一直了解自己的习惯,一旦喝醉了,只喜欢寻个地方躺下睡觉,别说还行凶了,就是眼都真开不开。
这话,他说了许多遍了,可庄上的人都不信他,后来也懒得解释了。
此刻,瞧着顾夭夭并没有将他一棒子打死,心里头这才燃了希望。
顾夭夭身子往后一靠,若有所思的看着杏子,“这种事我总不好多插手,既然二牛着实不愿意,那便报官吧,按着律法处置便是。”
“东家。”杏子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着实没想到,顾夭夭竟是这个态度。
她明明听说,顾将军是个好人,顾夭夭该是嫉恶如仇的呀。
顾夭夭无趣的打了个哈切,“自然,你也不必留在庄子里,赶明我让人送来一些银钱,足够你们娘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您这是何意?”杏子的脸上明显有些慌了。
顾夭夭嫌弃的看了一眼杏子,“你的身子既不干净了,也没得人娶,我瞧着这庄子上不少身强体壮的汉子,我可不想的我的庄子,不干不净。”
顾夭夭说完,杏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此刻她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原来,美人哭到这般地步,竟也是难看的。
“求东家怜惜,我什么都不要,我甚至不告二牛,求东家垂怜。”杏子看顾夭夭不为所动,一边说一边往前怕,手刚碰触到顾夭夭的绣鞋,却顾夭夭躲开了。
而夏柳,抬脚将人的胳膊踹在一边。
杏子受疼,赶紧收了手臂,“求东家可怜。”嘴里,只得小声念叨。
二牛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想开口求情可又怕沾染到自己身上,几次张嘴,却也作罢,默默的将头扭到一旁。
顾夭夭缓缓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杏子,“不想离开庄子?是因为出去了,便没有好日子是吗?”
声音清缓,却说到了杏子的心里,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
在庄子多是熟悉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顾忌的,可若是出去了,面对的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她只有老母亲护不住自个,这张脸便注定是祸害。
顾夭夭微微的弯腰,伸手抬起了杏子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若是害怕,便说说你为何要陷害二牛?”
原本还有些迷离的神色,突然变的清明,杏子慌乱的挪开视线,“我,我不知道东家在说什么。”
顾夭夭的手突然用力,狠狠的甩开了杏子。
身子,也突然挺直。
“真当旁人瞧不出来?你若是被迫的不会喊叫,不会反抗?你的母亲,不会寻人帮忙?非要等着一夜过去了,才发现?”顾夭夭冷声,将她想到说了出来。
杏子垂着头,“我当时被捂住了嘴,喊不出声来!”
“胡说!”顾夭夭打断了杏子的话,因着怜惜管事的一再强调杏子做活好,刚才顾夭夭特意看了一眼她的手,粗糙都是茧子,必然是做多了粗活。
这样的人,身上力气大,顾夭夭便不信了,面对一个醉汉真会被控制的一点声音都不能发生。
且,杏子在明显的地方,都没有伤痕。
刚才顾夭夭也特意注意到了,得知二牛出事,杏子娘是有一种奔溃的感觉,可却没有恨。
正常情况,伤害自己女儿的人得了报应,多是复杂的,一方面痛快恶有恶报,一方面又担心女儿的未来。
而且,二牛态度都这般坚决,她们还是想以成亲了解,或许,这在外人眼里这是最好的归宿。
却不是亲人眼里的。
顾夭夭还特意与管事的确认,杏子娘身子健康,且只有这一个孩子,完全没有理由让她这般同意自个的闺女嫁给歹徒,且也不担心成亲后二牛对杏子不好。
“我让人都出去,便是怜惜你是女子给你个脸面,你若是坦诚便也罢了,若不然闹的不好看了,你想想你的后果!”顾夭夭重新坐下,只是在转身问夏柳时辰,明显是有些不耐。
杏子抿着嘴,有些犹豫,一时没有开口。
旁边的夏柳从怀里取了帕子,递给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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