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病房里,王大海心潮澎湃,来回不停地走动着,一定要智取这个官场的狐狸,摧毁李建国的方案已经成竹在胸。他对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陪护说:“迎接新年第一缕曙光,让我来陪护梦影,你到隔壁的空床休息睡觉,我走的时候,叫你接班。”

    听见王大海突然叫她去休息,陪护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睁着惺忪的双眼,望着梦影,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很想过去睡一会儿,下半夜难受到极点。然而又一想,深更半夜,一个男人陪护梦影妥不妥,万一发生什么事,自己离开陪护现场,是要担当责任的。陪护站在墙角,局促不安地问:“大姐,你一个在这里行吗?”

    “怎么是一个人,不还有一个大男人。你安心睡一会。”梦影肯定地劝说陪护。

    “谢谢大姐。”陪护高兴地对梦影笑着,频频点头说道。

    王大海带着陪护,到隔壁病房的一张空床上,安排好陪护休息,返回梦影的病房,将病房门锁好,拿起信封,走到梦影的床边。

    梦影知道自己将要走入一场暴风雨之中,她的心是坦然的,毅然决然,豁出去。一为所学,在大学里,教授讲的约瑟·普利策对记者的名言记忆犹新,这句话是“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瞭望者。要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及时发出警报。”

    记者就是正义的使者,记者的使命是报道事实,揭露丑闻和不公之事,再难,再苦,再险也不能泯灭对社会的责任和自己的良心。好在人心所向,潮流所向,无论在什么时代总会有好记者穿梭于城市和乡村,因为真理不会变,事实不会变,记者职责所在,与黑恶和**势力作斗争义不容辞。

    再一个想法,就是在德豪公司新厂区工地上,雪花纷飞中,第一眼见到王大海时,那一种怦然心动,时时在心中经久不息。梦影的心指挥着大脑,要做一只暴风雨中勇敢的海燕。

    “必须铁证如山。拿过来,我先看一看。”梦影坐在病床上,伸着左手,对王大海说。

    “可以说,李建国有口难辩。”王大海边说边从信封里,抽出一个铁盒,打开盖子,拿出一张存折,送到梦影的手中。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梦影翻看着一张银行存折,不解地问王大海。

    “这是一张50万元的存折,存款人是李建国,你仔细地想一想,他一名国家工作人员,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钱,一个月工资只有二百来块,他不吃不喝,奋斗到退休也存不到这个数目。”王大海指着存折上李建国的名字和存款数字,分析给梦影听。

    “如果祖上好,留给他的遗产。李建国肯定会理直气壮。”梦影对王大海提出的这个证据不屑一顾,新闻报道要讲究实事求是,不能披露捕风捉影的事情,报社很难刊登此类信息,即使有关系刊登出来,搞得不好,弄巧成拙,反而报社被动。于是,梦影对王大海反驳道。

    “我想他也不敢这么说,现在的国人在三代之前,不是农民就是工人,哪还谈得上有遗产。少数有钱的地主被打土豪分田地,资本家纷纷跑到海外,即使留在内陆的资本家,都给公私合营掉,最后是个人资产全部国有化。”王大海看梦影的思想摇摆不定,他从建国后国人的资产现状,逐一排除李建国祖辈拥有这么多现金的可能性。王大海旁征博引,极力说服梦影,相信这是李建国不义之财,非法所得,里面肯定存在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

    “他如果说这钱是捡来的。”梦影当然相信王大海的分析,然而谁会自投罗网,他们会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为自己辩护。梦影提出李建国拥有这一笔钱的另一种假设。

    “捡来的钱,也不能以李建国的名字存入银行。必须拾金不昧,归还失主或是上交国家。他的身份更应该要求如此。这是不容置疑的。”王大海立即对梦影说出的捡钱设想,提出不同看法,他心想捡到这么大额现金的可能性不大,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捡的,现在的行为,还能保住他的乌纱帽吗。

    “再往下想,这么多的钱可能是受贿所得。”梦影虽然没有一次性拿过这么多的现金,在自己的心里默了一下,50万元现金是个什么概念,拎在手上大概也有十几斤重,至少还有那么一大包。梦影心想也只有是受贿的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绝对。你知道这张存折是从哪里弄来的。”王大海斩钉截铁地对梦影说。他想,如果祖上的遗产或是捡来的钱,没有必要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藏匿,不容分说,这里面有隐情。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你还真有本事。”梦影听王大海问存折的来源,她也来了兴趣,从存折存放的地点,可以分析判断现金的来源,这个问题很重要,她反问王大海。

    “是有人从李建国办公室的一处暗柜里搜出来的。”王大海神秘地向梦影透露。

    “怎么又转到你的手上。”梦影接着追问王大海。

    “花钱买。对方也是有正义感人士,不会想办法取走存折里面的钱,如果取出现金,就犯了盗窃罪。仅作为收集证据之用。”王大海谨慎地对梦影说。

    “李建国做贼心虚,掉了存折也不敢声张,怕露出马脚,只能自吞苦果。但是他私下里肯定是不会放过的。”梦影自言自语地说。她意识到李建国有受贿的行为,是秃子头上的骚子--明摆着的事。

    “还有重要的证据,你看后,肯定让你惊讶到震撼的地步。”王大海又从铁盒里拿出一本日记本,递到梦影的床前。

    梦影翻看着日记本,看了一会儿,她的脸迅速红起来,一直红到耳根,气愤地把日记本甩到墙角,抬头对王大海大声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都不如,平时还儒雅得一副堂堂正正的君子模样,真会作秀。”

    “这个日记本,可不能摔掉,你刚才讲铁证如山,应该够得上这个条件。他记录的是自己所作所为所想。”王大海马上跑到墙角,重新捡回日记本,笑着说道。

    梦影的脑海里,还停留在刚才的文字中,李建国的生活真是糜烂到让人无法想像的地步,将自己与每一个女人的性爱细节完完全全地记录下来,后面还有一小段体会,详细分析与不同年龄段,不同肤色女人的不一样感受。里面还有诸如“双飞”、“冰火两重天”的描绘,自鸣得意地在文字的下方打上着重号。

    “一定要把欺压妇女的恶魔告上法庭。”梦影的情绪败坏到极点,带着指令性的口吻对王大海说。

    “怎么告,官官相护,曹老书记采用实名举报,材料上去后,石沉大海没有音讯。”王大海将刚才看的材料整理好,又重新放回到铁盒中,平静地回答梦影。

    “告不通,把材料全部公示于天下。”梦影挥舞着自己的左手,然后指着铁盒说道。

    “谁敢公示,哪家报社恐怕都没有这个胆子,将材料刊登出来。消息一旦透露出去,反而暴露我们自己,引起他的疯狂反扑。”王大海知道在滨江,想撼动李建国不是一句话的事,李家父子在滨江官场经营这么多年,根基深,关系网和保护伞都很牢靠,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我找自己的同学,请他们帮忙,把材料捅到高层的内参上去。”梦影激动地对王大海说。她想到记者的挺身而出,不就是面对不平和丑恶一声吼,此时不挺,更待何时,何况此人已经威胁到王大海本人的安全和公司的发展。

    “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到迫不得已,才采取此办法。不要急躁,不可盲动,一定要智取,我就是吃他的亏,才长见识。”王大海冷静地对梦影说。

    “你也得说一个办法出来,不仅仅是要我看看那本精彩的日记。”梦影对王大海调侃道。

    “我的办法分两步走,日记属于生活作风问题,很难上纲上线,放在下一步。首先必须将存折曝光出去。”王大海直言相告。他心想材料同时曝光,分散重点,人们可能关注生活作风问题,难以集中力量攻破存折的问题。

    “存折在报社怎么好曝光,即使刊登出来,不及日记本轰动效应大。”梦影疑惑地问王大海。

    “日记本轰动效应是大,生活作风问题,可成为街头巷尾的花边新闻,如果他的保护伞强大,最多平调或者降职处理。而存折的杀伤力强大。”王大海对梦影分析利弊,认为采取递进式,重点攻破存折,使其自投罗网。如何攻?他接着对梦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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