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璟凡听孟南枝这语气马上心领神会,便随之附和了一句。
“这话说的也是,外人皆说清远安保的彪哥多么多么的凶猛豪迈,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果真还是个孩子,竟然连量体温都害怕。”
彪哥被他们两人这一唱一和弄的火冒三丈,拿起桌上的体温计便开始测量起来。
“谁说我害怕了,再胡说小心我派人撕烂你们的嘴!”
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可孟南枝和禹璟凡看彪哥已经开始测量体温,心中也随着松了一口气。
卡着十分钟的时间点,彪哥将体温计拿了出来,看都没看便丢给了孟南枝。
孟南枝借着璀璨灯光辨认出里面的数值。
三十八度!
“你发烧了!”孟南枝眉头微蹙,很是紧张。
彪哥却见怪不怪,漫不经心道:“又没破四十,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不行,这已经是高烧,起码要吃一些退烧药才好。”孟南枝想都没想就开始反驳。
彪哥有些不耐烦,眉头微蹙扫了孟南枝一眼:“麻烦。”
一直默不作声的禹璟凡径直走来,停到彪哥面前伸开手掌,里面静静的躺着几粒白色的药片。
“吃吧,不然我们会跟你唠叨一晚上。”
这话虽说的淡然,可其中威胁的意思已十分明显。
彪哥可不想自己刚刚从阿雄手中逃脱,就被啰嗦的一晚上睡不着。
无奈之下,他带着股怨气拿过禹璟凡手中的药片便吞了进去。
“好了吧,满意了吧,可以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一觉了吧。”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上应该就会退烧。”孟南枝交代了一声。
彪哥理都没理,丢下一个朝天的白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我去守着他。”孟南枝抬头看向禹璟凡。
禹璟凡点了点头,道了声:“我也回房间了。”
孟南枝来到了彪哥的房间内,此时彪哥因为药劲儿困意已经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昏昏沉沉的,睡意很足。
孟南枝故意放轻了脚步,所以彪哥根本不知道此时有人进入了房间。
她在彪哥的床榻前坐下,目光温柔的落在彪哥身上。
似是感受到了这抹温柔的目光,彪哥眼皮儿都没抬起来,只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来了?”
“是我。”孟南枝应了一声。
“嗯。”彪哥鼻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单音节,随即便只剩下略显厚重的呼吸声。
孟南枝没再开口打扰他休息,只这样静静的坐着,温柔的看着。
不知彪哥究竟睡了没,过了一会儿,他又再次像是梦呓一般开了口。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
孟南枝心中一惊,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你跟可心和潼潼同龄,看见你就跟看见我自己的孩子一样,自然会心疼。”
“呵呵。”彪哥似是冷笑又似是自嘲的笑了起来,随即说道。
“连一个陌生人都会心疼我,那你说我的亲生母亲该有多么狠心,这六年来就没有一点点担心过我。”
许是因为发烧,彪哥的声音有些沙哑,伴着沉重的呼吸声,听得孟南枝心疼。
她多想马上就告诉彪哥自己就是他的母亲,可话到了嘴边孟南枝却退缩了。
“你怪她吗?”
这问句说的小心翼翼,可此时的彪哥却听不出。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果断回应。
“如果你的母亲自生下你开始就把你抛弃,在你成长过程中没有任何的参与,让你错过了这仅有一次的童年,你会不怪她吗?”
这话是反问却也是肯定,孟南枝清楚了彪哥的想法。
他说的对,怎可能不怪?
“如果有一天她来找你了,你会选择原谅她,跟她一起生活吗。”孟南枝追问了一句,眼中皆是期许。
彪哥这次没有直接回应,他似是在沉思,隔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不会。”
两个字落下,彻底掐灭了孟南枝心中最后的希望。
她忍着心里的难过与疼痛,替彪哥掖了掖被子,温柔的道了声。
“睡吧。”
彪哥没再回应,没一会儿便传来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到了此时,孟南枝终于可以将隐忍的情绪迸发出来,她捂着嘴跑出门,躲在外面小声的抽泣着。
她在心中一直劝慰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彪哥无论原谅与否都是自己应得的。
可直到如今真的得到这个答案,孟南枝心中一时间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可孟南枝没让自己这失控的情绪游走太久,便用力将她敛了回来。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洗了把脸便再次回到了彪哥的房间中。
在彪哥的床榻旁坐下,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孩子,之前你所受的罪我无法改变,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余生去弥补你。
整整一夜孟南枝都没有合眼儿,同她一样的是隔壁房间内的禹璟凡。
寂静的房间内,清脆键盘的敲击声响彻了整整一晚。
而到天色初白的时刻,禹璟凡才终于将电脑的画面定格住。
微眯的鹰眸中划过一丝戾气,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是清晨空气最好阳光最充沛的时刻,门铃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孟南枝下意识的起身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四名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他们戴着黑色的大墨镜,嘴角平整没有任何的弧度。
“你们是?”
孟南枝一下子警惕起来,用身体挡着门缝。
“我们来接彪哥。”
话音落下,孟南枝眉头微蹙。
她刚准备反驳说彪哥不在,身后却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来了。”
彪哥此时换了一身灰色运动装,脸上的精气神看起来比昨晚好了许多。
孟南枝自知瞒不住便转身走入了套房,黑衣人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他们朝着彪哥微微颔首,道了声:“彪哥早上好,老爷让我们带您回去。”
“嗯,走吧。”
彪哥没有犹豫便准备跟着黑衣人离开。
孟南枝站在后面张了张嘴,挽留的话却被她硬生生遏制在嗓子眼中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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