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八支队伍,将近百人的阵仗,浩浩荡荡进到宫里去,在临街的百姓们看来,确实已经比较壮观了。虽说在曹国舅、韩永合、王达、韩琦的眼中,这进宫,可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所以说他们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独树一帜的是陆垚,因为对于皇宫之中已经感到厌倦,所以说他的神情多少也带有一丝疲惫。

    而潘文、张茂才、刘伯这几个人,虽说也都是第一次进宫,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比较清楚,作为自己队伍的带头人,如果自己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为激动而失控的话,那就更不用说自己手下的着一些队员了。在宫外的时候,这些百姓就因为每个人都性格迥异,而发生过不少事情,不过,宫外的事情,这些带头人自然是可以摆平,而且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在皇宫里面犯事,可就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打发的了,而且,到时候这些带头人也会承担连带责任。

    所以,这三位虽说内心也有着不同程度上的激动情绪,不过却是心照不宣,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让它表现出来。当然,克制的最好的是张茂才,一开始的时候,张茂才本来就并不是很激动,虽说自己也被皇宫内的建筑风格还有花草树木所折服,不过到了后来,自知被赵祯套路的张茂才,就已经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神情也变得呆滞,哪有时间再去羡慕皇宫中的一切?

    而刘伯和潘文这里呢?刘伯年事已高,对于宫内的这些装潢还有卖没见过的物件,虽然也十分好奇,但是比起年轻人来说,刘伯确实情绪上的波动要少很多,真正让刘伯觉得内心激动的,实际上是和赵祯的那次会谈。

    要说三个人当中最激动的,就是潘文了,这位富家少爷本来以为自己见多识广,看到的东西也算是挺多了,不过进到这皇宫之中,潘文还是被惊到了。不过即便他内心再怎么激动,也知道今天主理人是陆垚,自己的好朋友,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肯定是不能给陆垚添麻烦。

    再剩下的带头人,就是陈晨了。

    要说陈晨命好,他是八支队伍当中,唯一一支由十五个外城百姓组成的纯纯的草根队伍,而且,作为队长和带头人的他,也是外城百姓。所以,这支队伍其实在这次比赛当中,是一个十分另类的存在。虽说陈晨是队长,但是从阶级上来说,到底是个穷人阶级,而且,在得到陆垚给自己的这次机会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在外城当中出苦力的普通寻常百姓罢了。

    所以,此番能够有幸进宫,对陈晨来说自然是十分激动且兴奋的。不过,每当陈晨想要跟身后窃窃私语的队员们打成一片,和他们一起聊一些关于皇宫中的事情,惊叹于这里的一切之时,陈晨都会看一眼陆垚,然后,自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简单,自己是陆垚亲自选出来的队长,自己不能给他丢人,作为队长,要起到一个表率作用,不仅自己不能参与讨论,陈晨更是在其他自己队伍的队员小声议论的时候出言制止。

    这样一来却是与其他七支队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算是曹家和韩家的队伍,对于队内百姓们的议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基本上其他七支队伍在整个去到皇宫的全过程中基本上都有过窃窃私语的情况,反倒是草根队,这一支由十五个百姓组成的队伍,却是整个过程没有说过什么话,纪律严明,这一点让其他队伍的主理人十分惊讶。

    其实,在其他七支队伍看来,这草根队,他们基本上都理解为了陆垚的队伍。虽说这次陆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参与到这次新蹴鞠大赛的过程中来,也不会组成自己的队伍参赛。毕竟,陆垚是这次新蹴鞠大赛的举办者,如果他自己组成一支队伍来参赛的话,那这支队伍无论是从每个队员的体质上,还是整体队伍的实力,甚至于是对比赛规则和流程的掌握度上,无异于是最高的,这样,颇有些这次比赛就是其他队伍为陆垚的队伍起到一个陪衬的作用。而且,在城中百姓们看来,这陆垚可以说是自导自演,最后优胜队伍肯定是自己的,颇有些为了能够获得足彩经营权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若真是那样,这支队伍到时候说不定都会遭到老百姓的口诛笔伐。

    陆垚何其聪明的人物,他自然不可能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弄出一个自己的队伍来。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陆垚也没有想到,信誓旦旦说是要帮王达找一个对手的韩永合、韩文远,他们二人到最后并没有完成任务。加上因为之前在曹家的时候被曹诱给说开窍了,陆垚想起了自己的初心,所以,那之后就有了陈晨队长,还有草根队伍的事情。

    虽说名义上,这草根队伍,是韩永合找来给王达作为对手的队伍。不过,陆垚和韩永合的关系大家又不是不清楚,都不用仔细盘问,就知道这草根队实际上是陆垚一手促成的,更是在取队名的时候,想了这么一个十分有标志性的名字。

    所以,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早就已经将陆垚和草根队进行捆绑了。虽说这次集体军训陆垚并不会参加,不过在这些主理人看来,陆垚这一番举动,只不过是在避嫌而已。这草根队,无异于就等同于陆垚的队伍。

    他们这么想,陆垚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他自己都时不时地在和陈晨加油打气。甚至于连陈晨都觉得,自己这次比赛就是代表陆垚出战的。当然,他们显然没有陆垚想到那么多,其实陆垚之所以如此关注陈晨的队伍,更多程度上还是因为百姓们,到时候一定会对陈晨这支草根队伍有很大的关注度,这支队伍走得越远,这次比赛能够取得的影响力就越大,所以,为了能够达到这个效果,陆垚也不用去在乎别人怎么想。

    说完八个队伍进宫后的反应,我们再来看看,其实今天进宫的,还有一个人。

    除去陆垚、八支队伍的带头人还有队员,军训官折克行之外,其实,今天还有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进宫。

    虽说他进宫没多久就已经离开了,不过,他的心情,其实是和这些队员们完全一样的。

    那就是,陆垚最近一直在培养的,棠溪。

    棠溪是个粗人,若没有陆垚的赏识,现在的棠溪估计还和自己的一票兄弟们在外面要饭。棠溪对陆垚,从一开始的鄙视,到后来变成了敬佩和顺从。

    再之后,当着陆家一家老小的面,陆垚正式提拔棠溪成了自己的管家。

    对外虽然还是陆府的一个下人,不过在棠溪自己看来,这一次正式提拔,也就是转正之后,给自己带来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要说这最大的变化,就是身份地位的变化。之前的时候,因为无名无份,虽说是陆垚身边的人,下人们也都知道陆垚的本事,不过在他们认为这一切跟棠溪可没什么关系,即便是棠溪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身份去炫耀什么,不过还是遭到了一些柠檬精的冷眼。

    这些事情,棠溪自己都承受了下来,因为他觉得,陆垚每天那么忙,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耽误陆垚的时间。也可能正因为如此,那些下人们开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棠溪是个粗人,有许多的生活习惯,是这些一直在陆府干活的下人们看不惯的。虽然是下人,但怎么说,吃住也都在陆府,自己也因为在陆府干活而养成了一套规距,对于这套规矩,大家都心照不宣。

    于是,新加入的棠溪,自然跟这些人都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他那简单甚至有些豪放的生活习惯很快也就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然后就被告诉到了福伯那里。

    福伯也算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棠溪一来是陆垚公子身边的人,自己是不能轻易动的,二来也知道这棠溪是什么出身,他能和这些整日里虽说有些忙碌,但是确实没怎么吃过苦的下人们和平相处么?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本来,福伯是打算让棠溪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的,而且为此他特意亲自找过棠溪,话里话外都表示希望棠溪能从下人们的集体宿舍中搬出来。

    可是棠溪呢,每次好像都听不懂福伯在说什么,一番思考过后,福伯反应过来,并不是棠溪装傻,他可能是真的听不懂自己说话的意思。

    另一边,棠溪觉得福伯这个人对自己不错,整个陆府上下的下人当中,也就是福伯,自己愿意多跟他说两句话。

    不过,棠溪也是明确提出,自己现在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只不过是陆垚大发慈悲带回来的一个下人,千万不要让福伯把自己和大家的等级区分开,那样显得自己有点套关系的嫌疑,棠溪这么做,也是替陆垚着想。

    要知道,陆垚穿越过来之后,如果可以说是新陆垚的话,那之前的陆垚叫做旧陆垚的话,那陆府的下人们,对旧陆垚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别看陆垚现在跟陆盱还有陆浩他们关系好了,那是因为他们的确发现了陆垚的赚钱能力,再就是,他与众不同的思路,还有真心想要为百姓做事情的决心。正是因为这几点,陆盱最终才得以和陆垚和睦相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不过这如果是换在陆垚穿越过来之前,如果能看到这父子二人和睦相处,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之前的陆垚,声名狼藉在外面,大家都管他叫混混,败家子,回到家中的时候,和家里人的关系也是十分恶劣。对待起下人来,也是毫不手软,之前的陆垚最喜欢做的,就是体罚和责骂下人,虽说不动手,但是光体罚一项就已经够这些下人们受的了,再加上那每次都必须说出一些污言秽语来辱骂这些下人,然而,奈何陆垚的母亲言氏一直溺爱陆垚,对于这一点基本上也不怎么管。而陆盱呢,陆垚也算得准时间,每次责骂下人都赶在陆盱上朝的时候,让这些下人们想要告状都没有机会没有证据。

    于是,虽然表面上这些仆人们见到陆垚还会问一声好,可是背地里,不知道已经把陆垚骂了多少遍了。

    不得不说,陆垚穿越过来之后,能把自己之前的臭名声洗白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可以的了。

    不过,有些人对你的印象,可能会通过你后天的行动做出改变,比如说韩琦,其实之前韩琦对于陆垚的第一印象,有些就是通过陆府的下人得知的,所以才会对陆垚都不会正眼相看,总是带有偏见。不过通过这次新蹴鞠大赛,韩琦十分敬佩陆垚在自己富有的同时,也想要带着百姓共同进步的决心,所以在这次蹴鞠大赛上韩琦表现出的态度,是十分支持陆垚的态度。虽说中间自己也曾经闯了个祸,不过没有准备演讲稿这个事情,其实也不能怪韩琦,只能说陆垚是没有想到。而且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在韩琦阴差阳错的帮助下,这八支队伍最后都有了自己的一个队名。

    然而,对于这些下人们来说,他们对于陆垚的看法,始终如一,虽说陆垚穿越过来之后,已经没有再责骂或者体罚过下人了,甚至于,有些时候,陆垚还会拿出自己的一些钱财来跟他们分享。但是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哪是单单给一些钱就能消除的,他们反而会在收钱的时候认为,这陆垚是在羞辱他们。

    这些下人们,他们的等级,自然是不会了解很多国家大事的,陆垚每日出门去做些什么,他们也丝毫不关心。所以,他们对于陆垚的印象,只可以说是每况日下,每次提起,都是牙根痒痒的。

    所谓爱屋及乌,那这下人们都讨厌陆垚,那陆垚带回来的棠溪自然也就逃脱不了冷艳对待。更何况,要论资排辈,这棠溪在下人的群体中,算是个新人。刚刚进入陆府的时候也没少遭到这些人的挤兑,本来棠溪是不打算继续干下去的,不过每当他想到这个时候,陆垚那个认真说着要让更多人吃饱饭的面孔就会出现在棠溪的脑海当中,随后棠溪就决定继续留下来。

    棠溪十分能够找准自己的位置,拒绝了福伯提出的让他搬出来和自己睡在一个房间的邀请。福伯知道,棠溪是个直性子的人,一旦他要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于是也没有为难棠溪,对于其他人,福伯只能告诉他们,尽量容忍一下棠溪就好了。

    当然,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中间的缘由。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三个步骤,福伯去找棠溪,交涉失败,棠溪还要跟自己这一伙住在一起。

    而在他们看来,这当中,会不会陆垚也跟着掺和了进去?于是因为这件事情,下人们更加看不起棠溪那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不过好在棠溪那个时候已经频繁的开始外出帮助陆垚处理事情了。所谓眼不见为净,不管是棠溪也好,还是府中其他的下人也好,都觉得这平日里看不到对方是一个十分轻松快乐的事情。于是,在棠溪跑外的这段日子里,他和府中下人们的关系得到了缓和。府中其他下人们也因此不用再被扣工钱了。其实,这也是下人们讨厌棠溪的一个原因。

    因为棠溪是个粗人,有时候府中的活自己做不好,总会连带着其他下人一起接受惩罚,一次两次还好,但是久而久之,其他下人们能不怨恨棠溪么。

    不过现在好了,棠溪每日里基本上都会有半天时间跑外,处理各种事情,而陆盱见陆垚用棠溪用的顺手,有时候在陆垚不在的时候,也会让棠溪帮自己出去送送信,买点东西,这样一来,棠溪基本上整日里除了起床早饭和晚饭睡觉时间,其他时间基本上都不在府里,眼不见为净,双方都是这么想的。

    然后,就出现了陆垚和陆盱还有家中其他人关系缓和的事情。这件事情对府中仆人们的影响可大了,特别是那些曾经在陆盱和言氏面前用话说陆垚不是的那些下人们,整日里可以说是担惊受怕的。

    他们其实还没有弄懂,就算陆盱和陆垚的关系再不好,那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怎么说人家是一家人,你再能干的一个下人,说到底也是个外人罢了。

    这不,风水轮流转,陆垚开始渐渐掌管起了陆家的大小事务,甚至有些下人觉得,这陆垚现在已经开始在行使一家之主的权力了。

    那之前那些曾经背后议论起陆垚这个纨绔子弟的人,还有那些曾经在言氏和陆盱面前诋毁过陆垚的人,现在自然是想着已经准备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不过,他们想象中的审判却没有到来,对于这些下人们的说法,陆垚并不是没有听到过。在从母亲那里了解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时,陆垚自己也是觉得,这些人暗自里骂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说,自己之前真的要多不堪有多不堪啊,每次想到这里,陆垚都免不得一阵苦笑。

    那之后,陆垚并没有对这些下人们采取什么措施,也更没有找到他们去用话讥讽他们。陆垚的这种做法,倒是让这些下人们有些不理解,本来以为,这陆垚是在积蓄力量等着一次性跟他们清算一波,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依旧是风平浪静。

    这些下人们至此才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虽说对陆垚没有了那么多非议,但是棠溪这边,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彼此双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那天晚上的饭桌之上。

    那天,福伯也在场,作为仆人来说,只有福伯的身份,是可以上桌和陆家人用餐的,就算是陆垚的亲信棠溪,每天也都只能跟其他的下人们一起吃饭,吃饭的那短短十几分钟,对于棠溪和其他下人们来说,都是无比难熬的十几分钟。

    他们基本上谁都不会说话。

    然而,这一天倒是有所不同,棠溪,出现在了陆家一家人的饭桌之上,当然,福伯也在。

    之所以要叫来福伯,陆垚自然也是有用意在里面的。

    那就是,如果只是当着家里人的面将棠溪要和福伯平级的事情说出去,可能不会服众,特别是福伯,很可能会有一些想法。与其到时候给棠溪增加麻烦,还不如将大家都叫到一起,将事情说个清楚比较好。

    就这样,棠溪在这次晚饭的时候,被陆垚提拔,成为了自己的私人管家,当然,这是对内,为了不让棠溪在陆府当中继续低人一等,于是陆垚直接提出,棠溪今后在府中的地位,要和福伯一样,也就是平起平坐,甚至于,最后给棠溪收拾出了一间房屋单独居住,这足以见得陆垚对于棠溪的重视。

    那个时候的棠溪还不知道,虽然说每个月的工钱并没有增长太多,但是地位上的上升,居然会给自己带来空前的变化。

    那之后,棠溪就住进了为他专门收拾出来的那间房子里。

    棠溪记得,当自己正式城为陆垚的管家之后,那天晚上,自己兴奋的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觉。

    而也就是从第二天开始,棠溪开始感觉出了陆府上下对自己态度上的转变。

    先说陆家人,自从陆垚提出这个观点之后,陆盱一番思考后也是同意了陆垚的建议,也就等于说是棠溪的转正申请。

    那之后,陆盱交代言氏,说是要给棠溪做一身像样的衣服,毕竟陆垚这年轻人自然是考虑不到如此细节的问题,不过陆盱自然要替陆垚想着,毕竟以后这出门的身份变了,不再是陆府的一个普通下人,而是要打着陆府管家的名号出去。而且,陆垚每天要见到的人,那都是什么身份?曹国舅,韩永合,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势利眼?如果让棠溪像之前一样穿着粗布衣服出去,那岂不是要让这些人笑掉大牙?说他们陆府没有钱买像样的衣服?

    于是,言氏立刻就去裁缝铺帮着棠溪弄了两身十分华贵的衣服,一定要能彰显出自己管家的身份才行。

    不过,棠溪是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方面的东西的,他真正在意的,倒是这些下人们在知道了自己成为管家之后,他们对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自然是棠溪都能想得到,这些下人们见到棠溪,无非是两个反应,一个,是选择绕道走,尽量不跟棠溪碰到,这些大多数存在于之前曾经嘲风过棠溪,或者说是跟棠溪发生过矛盾的下人们身上。

    而另一些仆人们呢,见到棠溪倒是表现得十分亲切,都会主动上来打招呼。这倒是让棠溪感觉十分的不适应,心说之前咱们也没有这么熟,为什么我现在成了管家了都要做出十分关心我的样子?

    福伯,自然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虽说对于棠溪的升职,福伯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不过棠溪为陆垚做事情的认真样子,福伯是看在眼里的,若是陆垚公子看上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福伯始终这么认为。

    而当有些愤愤不平的人找到福伯说起棠溪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被福伯一个个都给斥责了,他知道,其实现在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自己对棠溪是什么态度,那很有可能就会决定他们对待棠溪的态度。

    而福伯对待棠溪的态度,和之前一样,说不上十分恭敬,但是也比之前要礼貌了不少,二人现在是平级,这样就告别了之前只有棠溪给福伯行礼的是情形,反倒是二人经常会彼此拘礼,十分气。

    这下人们看着福伯对待棠溪如此气,那到了他们这里,自然也是不敢太造次。

    久而久之,棠溪在这府中的地位可以说是确立了,也因为这件事情,棠溪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扶持陆垚公子,绝无二心。

    不过,即便是棠溪在陆府当中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可以说无论是做人,还是生活品质上都得到了飞一样的提升。但是,这次新蹴鞠大赛集合,然后进宫,对于棠溪来说,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宫。

    表面上,虽然棠溪和陈晨一样,出于对陆垚的考虑,没有能够表现得太明显,但是私下里,棠溪和陈晨一样兴奋激动。

    这是哪里,是皇宫,自己活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高墙林立,戒备森严的地方。

    和其他人不同,棠溪其实这次跟着陆垚进宫,更多的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他既不需要像陆垚一样时刻准备着自己该去说些什么,或者说准备一些对于其他人提问的回答。也不需要像折克行一样,十分紧张,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事,自己只需要做好陆垚交代的事情就行了。不过,进了宫之后,连陆垚都要听唐龙的,就更不用说别人了,百姓们虽然十分兴奋,有些在窃窃私语,但是倒也谁都没有敢做出出格的举动。特别是在看到曹诱给了那两个太监耳光之后,大家更是开始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棠溪竟然觉得有些无聊起来。这皇宫之内,看上去确实是有些气势磅礴,但是说到底,以棠溪的阶级,既看不出来这皇宫之中高贵的建筑风格,也不认识那些古董花瓶,更不用说从来没见过的花草鱼虫了,所以,久而久之,棠溪也是有些呆不住了,更是觉得有些心烦,他总觉得自己站在那里自己浑身不自在,却又说不出来原因。

    其实,是棠溪内心在抗拒着皇宫,因为觉得自己,应该并不属于这里,虽然看上去华贵,但总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没错,就是自由。

    棠溪这边正想着出神,队伍这头都已经到了赵祯的宫殿外面,随后陆垚就被要求进去面见赵祯了。不过,不知道是突然想起,还是陆垚根本就看出来了棠溪的不自在,陆垚和唐龙交代了几句,就让棠溪离宫办事去了。

    本来,在其他百姓看来,陆垚此举对于棠溪来说多少是有些可惜,因为除了面圣的这一环节棠溪错过了,没有办法见到皇帝之外,再就是一会儿的训练安排棠溪也听不到了,虽说这队伍当中的人大多数对于棠溪都不太熟悉,可是陈晨是十分熟悉棠溪的,知道棠溪出身的陈晨,自然也是为没有办法见到皇上,没办法在这宫中多呆一会儿而替他感到惋惜。

    不过,他们显然都理解错了,棠溪一边接受了陆垚给自己的安排,另一边,其实棠溪自己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了。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想去哪就去哪,在这皇宫之中,自己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就算是现在知道自己要离开了,这唐龙还得派一个小太监跟着自己,名义上是送自己出宫。可是棠溪哪里不知道,这分明就是在监视他,以免他因为迷路在这宫里惹出什么事情来。

    切,这地方,让我多待我都不待。棠溪心里这么想着。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虽说原因不同,不过陆垚和棠溪主仆二人,都对这皇宫没有什么好感,并不想多加逗留。

    离开宫后,棠溪先是回到了府中,简单吃了些东西,毕竟一会儿要去的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饿着肚子骑马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陆盱见棠溪回来,还以为是陆垚回来了呢,听棠溪一番解释过后,陆盱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棠溪见到的也不多,只不过陆盱有些疑惑,为何皇上赵祯要突然改变行程,直接在宫殿内看那八支队伍呢?

    棠溪这边可没想太多,吃完饭后,就骑着马,去到了陆垚交代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地,开封府。

    要说这开封府的距离,虽说并不算太近,但棠溪乃是镖师出身,精通马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开封府。

    说来奇怪,今日开封府没有开府,听周边的百姓们说,似乎有几天包大人都没有升堂了。

    对于陆垚给包拯、公孙策、展昭三人的安排,棠溪多少也知道一点,想来现在他们几个应该都是在府内在弄着关于裁判方面的事情吧。

    棠溪等在府内大堂之中,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迎了过来,定睛一看,是公孙策和展昭。

    “包大人呢?他怎么没来?”棠溪问道。

    公孙策素来有口吃,棠溪连忙摆手,示意公孙策就别说话了,另一边的展昭说道:“这不是之前皇上急召,说是要把归栈给收归皇家用么,昨天钱这边已经付过去了,可是那老板今天白天竟然没有把地契给送来,皇上给的期限就是到今天,这不一大早包大人就渠归栈讨要地契去了。”

    棠溪这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他只觉得,这件事跟陆垚应该不会有关系。殊不知,就算是棠溪,陆垚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的。

    而通过展昭的描述,棠溪只觉得皇上这件事情还是十分紧急的,看来包大人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回来,不过自己这边还要赶着回到内成当中去找其他两个人,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一会儿等包大人回来,二位替我传达陆大人的话吧,就说是今天晚上的时候,希望你们三位能够到陆府去一趟。”

    展昭一听,说道:“可否是有关新蹴鞠比赛的事情?”

    “嗯。”棠溪点头“我想大多是要看看各位这几日准备的怎么样了,关于裁判那方面的考量。”

    “没问题。”公孙策开口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倒是没有结巴。

    对于展昭和公孙策,就算是棠溪这个粗人,也是有所耳闻,他们两个人向来不撒谎。

    “你们二位我自然是不担心,只不过包大人……”

    展昭笑了笑,说道:“这你放心,包大人的记忆能力比我们两个人都要好,陆大人给的手稿,他大概就用了两个时辰,就已经完全记下了,甚至于还觉得规则有些少,有些简单呢。”

    “是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虽然表面上这么回答,而且对于包拯的能力自己也没什么疑问,不过棠溪还是有些小担忧。

    棠溪又是在开封府寒暄了一刻钟的时间,那边自己的马匹已经被衙役喂好了,于是,棠溪告别公孙策和展昭,一路狂奔,下一站的目的地,自然是苏轼和苏辙的住处。

    对于这二位的住处,棠溪去过多次,不过这次不同,是骑马去的。

    寺庙这种地方最讨厌的,就是嘈杂声了,所以棠溪在距离寺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从骑马,改为了步行。

    苏轼和苏辙这二位,虽说有才,但是对于所有阶层的人,却都能做到一视同仁,这可能也是苏轼在这汴梁城中能收到一大票粉丝的主要原因吧。

    见到高官,不阿谀奉承,见到乞丐,也不会瞧不起,这就是苏轼的为人处世之道,而他最敬佩的是什么人呢,和自己一样有才的人,好巧不巧,陆垚这不就是正中下怀。

    而对于棠溪来说,苏轼和苏辙这两位才子,自己只知道,陆垚跟他们的关系是极好的,这两个人自己得罪不得。不过,虽说对于苏轼的文采和“流量”棠溪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他自己倒是一首苏轼的诗都没有读过。他更是不了解,为何为了能够让苏轼好好的进行解说员的这项工作,陆垚非要亲自下厨做出一道菜,还要用苏东坡的名字来命名。

    来到这二位的住处后,那俩人见是棠溪来了,也就上前套了一番。

    和之前在开封府时一样,棠溪对这二位表明了来意。

    苏轼和苏辙对视一眼,苏轼说道:“既然是陆公子吩咐,我们两个自然是会去的,只是……”

    说到这里,苏轼指了指旁边的房间,那里面住着的是这二位的父亲,苏洵。

    “我们两个去到陆府,应该会很晚才回来,我父亲这边没有吃晚饭,是不是不太合适?”

    棠溪跟着陆垚这么久了,也多少学会了一些察言观色的本领,他知道苏轼这么说,无非就是两个意思,一是看看能不能让陆垚做点菜等到晚上时候款待他们一顿不说,还要将苏洵的伙食给一并解决了。

    当然,还有一个十分简单快捷的方法,那就是,自己给钱,去到樊楼买点菜来给苏洵吃。

    “这没问题,等我一会儿回去回禀陆公子之后,就去樊楼定好菜来,给苏老先生送来,这寺庙当中,没有办法开荤,我会把樊楼最出名的三道素菜都点上。”

    看到苏轼脸上的神情,棠溪知道自己这是做对了,不过,另一边的苏辙却是说道:“父亲这边解决了,寺庙没有办法吃肉,不过我们是去到陆府,你可要告诉陆垚,准备好东坡肉啊。”

    棠溪连连点头,说道:“嗯,这个是自然,我回去之后就会告知公子准备好。”

    随后三人又是交流了几句,事情搞定之后,棠溪这边便离开了寺庙,回城去了。

    这才子和当官的就是不一样,在苏轼眼里,他只会称陆垚为陆公子,而不是陆大人,这个称呼,不管陆垚将来做了几品官应该都是一样,而到了开封府那里,则只会称呼陆大人。

    回到城中后,棠溪来到樊楼,点上了一些菜肴,嘱咐伙计在今晚给苏洵送去,从伙计口中得知,陆垚之前和潘文就在这里喝酒,现在刚走不久。

    于是,棠溪也就快马加鞭回陆府交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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