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的耐心是留给特定的情况和特定的人的,此刻,他的耐心几乎被耗尽了。
包括优莱克,大家都被查理的举动吓了一跳,查理后知后觉地送开了捏在手中的碎片,任由优莱克帮他拔去扎在心的玻璃。
他没有将情绪带出来,反而微笑着说道,“再想一想,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帮您回忆。”
优莱克的父亲不想体验查理的“帮你回忆”是怎样的疗法,他慌张说道,“我只回忆起一点,那位掌权者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
“她提到了钥匙……她说,优莱克会成为开启一切的钥匙……”
优莱克安静地听着双方的谈话,忽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听不见声音了。
她能够清晰地看到父亲的嘴唇在动,但却听不到他说出的话。世界在她耳中安静了下来,她最后听到的一个词便是“钥匙”。
她看向查理,她的老师在保护她,而采取的方式便是隐瞒。
查理·德森不希望她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钥匙?”查理反过来问道,“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她为优莱克刻下了圣黑第二十三符文,那会成为她的负担,也会成为她的力量。”
圣黑第二十三符文,也是最首位符文,查理清楚那符文所涵盖的两个字。
“末日。”
查理嘴唇瓮动,似乎在自言自语。
优莱克的父母听见了查理的自语,但查理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他们不敢打扰。
许久,查理才收起阴沉,重新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笑容并不能令优莱克父母变得轻松,“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这件事关重大,你们应该还记得那位掌权者的真名吧?”
“这……这可不能随口乱说的。”每一位秘法师都知道,随便念诵大人物的真名是亵渎,是禁忌。
“别怕,我替你们说出来。”查理的语言牵动了魔力,他清晰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安妮戴尔。”
突然间,比露斯家族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夜晚八点,镇中提前拥抱了黑暗,优莱克的父母勉强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只有查理能在黑暗中看得清晰。
在优莱克父亲的印象中,圣黑教会“刻刀”分教的掌权者是一位充满知性的女性,她有着一头亮眼的金发,身穿黑衣,眼角的泪痣写满风情。
停电只持续了几秒,在比露斯家族还来不及发出吵闹之前,每个房子中的电灯复明了,一个与父亲印象中完全不同,但又极其相似的人站在客厅中,向查理弯腰行礼。
“回应您的召唤,阁下。”
相似的是,她的确拥有着金色的长发,小巧的泪痣,迷人的脸庞,身穿黑色长褂,但完全不同的是,她是一个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女孩。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否定这是个强大的高阶,甚至容傀秘法师,她一头金发只需看一眼就会眼睛刺痛,这是只属于魔力的灿烂。
出乎优莱克意料的是,或许出于对美丽的特优待,查理对这位掌权者的态度并不像对待布尼尔森那般恶劣。
“你又在用魔力养护头发了,安妮戴尔。”
安妮戴尔像是受到夸奖般微笑,“这是我的兴趣之一,阁下。”
“安,安妮戴尔女士?”优莱克的父母不禁站起,“你怎么……”
“面见阁下,自然要用最真实的一面,我怎么能使用虚伪的外表来蒙蔽阁下的双眼呢?”她真诚地解释道。
查理暂且没理会她的奉承,查理的心情不会随着安妮戴尔的出现而变好,“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当然。”
自从见到优莱克的双亲,以及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查理·德森起,安妮戴尔便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我只是遵循圣黑的执意选择了一个人,令她成为末日开始的钥匙。”
安妮戴尔知道自己应该讲得更详细一点,“阁下,末日并非是没有预兆的,至少在末日发生前,这位女孩会有所预料。”
她看向同样站起身的优莱克,优莱克也呆呆地看着她,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预料?”查理说道,“钥匙是用来打开门的。”
“她只是个备用钥匙罢了,总的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安妮戴尔摇头说道。
但即使如此,也足够解释为何那些神明会选择她,即使是备用钥匙,也能够打开或上锁一些门。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打开一切的,自然也能关闭一切,您看来想要留住她,那就需要您代替她去做一些事了。”安妮戴尔微笑道。
“你应该学学布尼尔森,对于不该说的事,你要学会闭嘴。”
安妮戴尔乖顺地弯下腰,这个样子的她真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我听您的。”
“所以,为什么选择她?”
“这也并非是我做出的选择,”安妮戴尔说道,“我也难以解读圣黑的真意,但我想,那些渊源大概源于您。”
一个带来混乱的人,能够潜移默化地改变别人的命运,是安妮戴尔选择了优莱克,这位原本普通的女孩才能成为神女,走进了查理的身边,还是她的命运轨迹中踩到了查理的影子,这才令预知到这一切的人选择了她?
命运之事,世界意志也难以说清。
“不可否定的是您一定在改变着周围之人的命运,您在将灾厄带给他们。”安妮戴尔烟轻云淡地说出了查理始终厌恶的事实。
“没你的事了。”查理冷着脸说道。
安妮戴尔似乎很乐衷于看到查理板着个脸的样子,但又不希望她的神明真的背弃她。优莱克直到最后才重新听到了声音,她疑惑地朝查理问道,“刚刚说了些什么?”
“既然听不见,你就应该猜到,有些事并不是你能知道的。”
查理走出优莱克家的房门,他已经打算带着优莱克返回庄园。
“可我就算提前与您说,您又不会解除秘法。”优莱克跟了上去,她有些不满。
看到优莱克的态度,她的父母不禁有些慌张,不光屋中的两位客人他们担待不起,他们也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原本怕生懦弱的女儿也有些陌生了。
查理没有理会她,优莱克有些不高兴了,“您还是这样固执,虽然是在保护我,可这分明是我身上发生的事,只有我不知道的话,老师不觉认为太不公平了吗?”
“喂。”
忽然间,一道优莱克从没听过的,少女的声音响起,这令她看向了那位金发黑衣的女孩。
“当着我的面,违抗我的神明,小姑娘,你不觉得你太冒犯了吗?”
优莱克疑惑地看了看她,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只觉得她似乎更适合“小姑娘”这个称谓。
“你好,你是谁?”她单纯地问道。
安妮戴尔想要恐吓两句,查理却在这时看了她一眼,刻刀的掌权者顿时温顺了。
“简单的说,两位女神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是钥匙,对末日有着特殊的意义,”查理潦草解释了几句,“更深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我,抱歉,是我考虑的太晚了。”
优莱克不知道查理为什么要道歉,在她想明白之前,查理继续说道,“更具体的事,等返回庄园再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优莱克已经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了,她点了点头,认同了查理的打算。
……
时间已经逐渐步入夏季,正午的阳光也变得刺眼起来,街边充满了冰饮与冰淇淋的贩卖,本该变得活力洋溢的城镇中却满是死气沉沉,与上升的温度所不符的,是人们逐渐变得冰冷的心。
或许“旧者”们的出现的确是末日逼近的象征,“新者”们也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一种若隐若现的厄运总是环绕在人们之间,似乎走出门,就会被坏事包围。
“最近多罗克斯的风气太差了,”一名富贵的公主摸着有些肥胖的小脸,“据说兄长的花园长了蛀虫,所有的叶子都被咬了。”
此时的谢利已经回到了多罗克斯,抛掉“旧者”这个重担的他一身轻松,为了放松心情,他正在和佩恩的公主们开茶话会。
“王子还有这个兴趣?”他不禁问道。
“是啊,不然我们平时要靠什么来打发时间?总要有一些爱好吧。”一名公主说道。
“即使这样,也没见你们这些公主们学会织毛衣和烹饪。”
“这可不一样,谢利,你知道兄长那些花草吗?随便一株,都要拍卖上万镑的价格。”
“让我想想,你们也可以使用最高级的毛线?”谢利笑道,“公主们织出的毛衣恐怕有市物价吧。”
谢利的话很讨得公主们欢心,当然,这也是因为佩恩的公主早已习惯了安逸的生活,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单纯。
“除了蛀虫还有什么?对,兄长的一株花似乎长出了巨大的根,变得和怪物有些像了。”
“异变?”谢利问道。
“谁知道,但兄长可愁死了,他很喜欢那株花来着。”
“说起来……最近农庄闹了蝗虫,据说今年的生菜都变得很贵。”一名公主补充道。
“我不清楚,你还在意这些?”
“因为我的侄女很关注这些,对了,那是我第几个侄女来着?他们总想和我攀亲戚……”
公主们的谈话就是这么随意,谢利只能把逐渐跑偏的谈话拽回来,“那株花现在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谢利笑了,“求之不得,正好我还想叫个朋友,他是全方面的专家。”
“那可欢迎极了,谢利,你说哪个专家,他很有名吗?”
“很难说出名,但你们见过他的,他还陪你们一起吃过甜点。”
其中一位公主顿悟,“哦,你说那个看上去很漂亮的男人?”
“漂亮?”谢利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不会喜欢这个评价的。”
“我就觉得他很漂亮,至少比那些五大三粗的骑士顺眼得多,”公主给了谢利一个眼神,“所以快去叫他吧,早去早回,也许下午茶之前,我们就能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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