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束缚感,比之前更加严重。
完全不像是错觉。
穆无殇难受得揪住了心口,竟见荆棘藤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何时竟已经攀上他的手臂。
怎么会这样?
他后退了一步,只见自己浑身上下竟爬满了荆棘藤,看起来像是真实的藤蔓,可细一看却又像是虚影。
藤蔓缓缓流动,蔓延,渐渐地将他缠紧。束缚感越来越强,甚至有了杀气!
“烟儿!”穆无殇大喊起来,“烟儿!”
他不敢反抗,因为,不确定这是否是秦晚烟的原因。他怕自己一反抗,就会伤到秦晚烟。
是秦晚烟出什么事了吗?
“烟儿!”穆无殇硬是伸手出去,推开房门。
门一开,秦晚烟就在面前。她一听到声音就感觉不对劲,立马过来了。
“你怎么了?”
她并没有看到穆无殇身上的荆棘藤,只见穆无殇眉头紧锁,一脸痛苦,好似承受着什么。
穆无殇诧异了:“你,你没看到?”
秦晚烟不明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穆无殇道:“荆棘藤……”
正说话着,浑身的藤蔓竟突然全部汇聚向心口!穆无殇好似被一箭穿心,痛得脸都白了。
秦晚烟急了,上前要扶他,却又突然停住,后退了好几步。
“我,我……”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所措。她没有动用过蚀魂之力,她也没有感觉到蚀魂之力的出现。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她!
她恨不得上前拥住他,却不得不后退,远离:“来人!来人!”
古雨和诸多侍从全都赶到,都不可思议。
秦晚烟想起了战神钥匙。
难不成是因为战神钥匙?
她顾不上那么多:“古雨,他身上又把钥匙,取过来给我!”
古雨不知情,哪敢乱动,只上前搀扶穆无殇,穆无殇却推开:“都退下。”
秦晚烟急了:“穆无殇,你知道的!必是因为那把钥匙!”
穆无殇虽虚弱,却不容违逆:“全都退下!”
古雨等人只能离开。
秦晚烟生气又着急:“你能不能听话点!”
穆无殇忍着疼痛:“不能。”
成婚才三日,他都还未陪她回门,他无法接受就这样分离。
秦晚烟又气又急又心疼:“你不要命了!”
穆无殇道:“别急……或许,或许是错觉。”
错觉?
秦晚烟直摇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穆无殇无暇顾及她,他看到自己手心里渐渐浮现出旧伤口,而浑身上下,被秦晚烟所伤的每一个伤口,每一份伤痛,竟全都重现了。
每一个旧伤口都在疼,整颗心像是被荆棘藤搅得支离破碎。他承受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秦晚烟却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他倒下。
她都无措了:“为什么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她大步上前,想夺走战神钥匙。可穆无殇却抬头看来,满眼的严肃。严肃得让秦晚烟都怕他。
他说:“听话,回屋去……”
秦晚烟摇头。
穆无殇硬是撑着起身,步步后退,远离她。
秦晚烟双手握得紧紧,极力地克制,冷静。她终是转身进屋,“啪”一声,狠狠将门关上。
她背靠在门上,看似愤恨,实则焦心至极。她关注着门外的一动一静。然而,什么动静都没有。穆无殇已经走了。
秦晚烟一忍再忍,终究还是低下头,等着。
穆无殇就在院子外头,背靠着墙,静默地承受着束缚带来的窒息感和一身疼痛。
他仍旧不敢动用噬心之力对抗这满身的荆棘藤。
他心下已经有了推测,只是,无暇同秦晚烟解释。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回对抗上官嵘的时候,正是因为召唤出噬心之力,唤醒了战神钥匙的敌意,进而引来了蚀魂。
换而言之,他想留着这把钥匙,就不能动用噬心。而他不动用噬心,这把钥匙也不会被唤醒。
这把钥匙没有被唤醒,必然无法唤醒秦晚烟身上的蚀魂之力。
所以,束缚着他的这股蚀魂之力,绝对不是来自秦晚烟。
那就只能是他的错觉了,甚至,可能是幻觉!
大婚那日,就出现过这样的幻觉,甚至,在中州同萧无欢较量的时候,也险些困于幻结界中。
老祭祀说过,得益于战神血脉,他的心力强过任何人,大多数幻结界,对他都没有任何作用。
而他若丧失七情六欲,成为真正的战神,那么,即便是司氏最顶级的幻结界:死结界,都困不住他。
难不成,他的心力在减弱?失痛症在消失?
“你若有朝一日寻得命中之人,两情相悦,完全合卺之礼,便可解失痛症,免除丧失七情六欲的厄运。”
老祭祀的话在耳畔回响,穆无殇越发笃定自己的推测。
很快,束缚感和疼痛感就渐渐地减弱,消失,荆棘藤同他那些旧伤,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哪怕是余痛都没有。
穆无殇立马运功!
果然,一点内伤都没有!
要知道,之前几次被蚀魂束缚,都留下极重的内伤,尤其是朝暮宫那回,最为严重。
“果然是错觉……”他都有些兴奋了,立马转身往院子里走。
屋内,秦晚烟不知何时已经转身面对房门,脑袋抵在门上,整个人无比安静。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错事,在面壁思过。
她一直等着,一听到脚步声走近,她就紧张了。
她想开门,却又不敢,双手用力按在门上,生怕开了门,看到的不是他。
穆无殇都看到她的影子了,既心疼也无奈。
他走近,脑袋也抵在门上,柔声:“没事了,快开门。”
秦晚烟立马就将房门打开,只见穆无殇好端端的,站在门口,冲着她淡淡笑着,那双桃花眼好看得无法形容。
她将穆无殇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却仍旧不放心,更不敢上前。
只道:“怎么样了?”
穆无殇张开双臂:“过来。”
秦晚烟依旧胆怯,忐忑。
穆无殇大步进屋,将她拥住,拥得紧紧的:“没事了,是错觉。”
秦晚烟不解:“错觉?”
穆无殇拉着她到屋内坐下,解释了一番:“或许,应该称之为幻觉。可能是失痛症消失的预兆。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秦晚烟仍旧不安:“穆无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我虽拥有噬心和蚀魂之力,可是我们并不等于这两股力量。为何,偏偏要你我两情相悦,成婚合卺,才能解你的失痛?”
她思索着,认真道:“倘若,你我的身体,甚至你我的关系,都受制于这两股力量,那我们……我们算什么?”
穆无殇道:“被寄生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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