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便是街口的那个裁缝,叫周毅。
“好嘞,五毛,推走吧!”师傅把车打足了气,本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周毅付了钱,就笑呵呵地问,“你们家老板要租房子啊?”
黎晚晚原本在里面跟江母盘点货物,听到门口有人问租房子的事,便放下手里的账本出来了。
“您有房子要租?”
周毅一回头,只见身穿米色线衣和蓝布裙子的姑娘,正对着他笑,那笑容温暖得仿佛能融化冬天的冰雪。
“你是这家的老板?”
这家店铺的老板原本是江父,虽说如今由江彦接手了,但到底江母还在,所以黎晚晚当然不能自称为“老板”或“老板娘”。
“不,老板是我妈。但租房子的事我可以做主。”
周毅点头,表示明了。
他的店在另一条街的街口,修理铺的事也听说过一些。
这家的老板,前一阵子不知出了什么事,就突然去世了。
如今这店也是刚开门不久。
他猜想,面前的女孩,应该就是老板的女儿了。
这家有一儿一女,他也是清楚的。因为过年那阵子,有人开玩笑似的牵线搭桥,要把这家老板的女儿说给他做媳妇呢。
当时他也就当了玩笑,一笑了之,根本没往心里去。
周毅想到这里,又望了望面前的女孩,突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个,是这样的。我姑家有两间厂房要租,面积跟你广告上写的差不多,就是位置有点儿远。”
黎晚晚心里有一丝兴奋,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她都快急死了呢!
“具体在什么位置啊?”
“跟这里隔着两条街。”
那也不算远,她还以为在郊区呢。可是这样的话,租金应该也不会太便宜吧?
“那租金怎么算?”
周毅挠了挠头,说道,“看你能给多少。”
“我能先去看看吗?”这也算件大事,不看一眼,她总是不放心的。
“当然可以,现在去吗?”
“行,你等我一下。”黎晚晚说完就跑回了店里。
她从柜台后拿了自己的布包,又跟江母说了一声,再重新出来,“好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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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黎晚晚都在问房子的事,周毅想跟她多聊一些别的话都没找着机会。
由于今天看房子纯属偶然,周毅没带钥匙,他们只能在外面,通过窗户看看里面。
平房、面积足够大,黎晚晚沿着周围看了一圈,还算满意,便与周毅谈起了价钱。
“这房子是你姑姑的,你能做得了主吗?”
“可以,我姑托我给她租,其他的她不问,只要把租金给她就行。”
“那行,我跟你说也一样。一个月十八块钱,你觉得怎么样?”
在等待周毅回答的时候,黎晚晚心跳得很快。这个价钱其实有点低,不过她刚才已经想好了,若是他觉得低了,不愿意租,那她就再加两块,最多了。
没想到周毅竟丝毫没有跟她讨价还价的意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成交!”
够爽快的啊!黎晚晚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不论他是因为不了解市价,还是就打算便宜租出去,这个价格都算是板上钉钉了。
“那你明天到店里,我先付你半个月的定金,就是九块钱,余下的月底交清。”
这边租房子,都是按照这种一半一半的模式,这样对两边都公平。万一一方反悔,也可以把另一方的损失降到最低。
“呦,明天我活多,要不你来我店里,我把钥匙给你。”
“你店在哪?”
“街口周氏裁缝。”
街口裁缝铺,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啊?
莫不是过年的时候,三姑姑提起的那家吧,原打算给江宁介绍的对象……
想到这里,黎晚晚不禁抬头打量了周毅一番,模样倒是挺周正的,就是看着不太稳重。
周毅见黎晚晚上上下下地看他,心里也挺奇怪的,便解释道,“我叫周毅,正经做生意的,可不是骗子啊?”
黎晚晚噗嗤一声就笑了,“我没说你是骗子啊!我们店的老板叫江彦,这房子你就是租给他。”
周毅点点头,心想这个江彦应该就是之前那江老板的儿子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黎晚晚说着便转身。
“要不要我带你一段?”周毅跨上自行车,“刚在你家修好的!”
“不了,我还要去前面买点东西,不顺路。”黎晚晚婉言谢绝。
周毅也没有勉强,笑了笑便骑上车走了。
第二天,黎晚晚带了九块钱来到街口的裁缝铺,接下了周毅给的钥匙。
“以后做衣服找我,给你便宜啊?”周毅随口说了一声。
黎晚晚想着租金上已经占了人家便宜,不如就做件衣服吧,就当还个人情。
“好,等过两天来做。”
黎晚晚回到店里,便叫了两个员工去了厂房打扫,江彦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她想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江彦不在的这段日子,江母看着黎晚晚忙里忙外,心中甚是欣慰。没想到开起来柔柔弱弱的儿媳妇,竟然这么能干,又有脑子,又能办事。
收拾干净厂房之后,黎晚晚把钥匙收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江彦回来了。
隔天下午,黎晚晚便去了裁缝铺,量衣服。
“想做什么?”
“做件厚实点的褂子吧,就用你店里的布料。”黎晚晚看了看店里的布匹,准备选个颜色。
“做褂子不如做件风衣,既挡风又时髦。”周毅说道。
黎晚晚就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风衣样品,虽然在她看来自然老土,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流行款式了。
裁缝这个职业,总是能把握住流行的动向。
那就听他的吧。
挑好了款式,周毅开始给黎晚晚量尺寸。
一条卷尺,从肩宽到衣长,每量完一项,周毅就用画粉记在废布上。
运送机器的汽车,从大路上驶过,后面的兜子里用麻绳结结实实捆着两台机器。
男人坐在车里,不经意地往车窗外一瞥,恰好望见了裁缝铺里的女人。
女人抬着双手,那个裁缝,手里拿着皮尺,正在替她测量胸围。
------题外话------
江老师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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