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白有没有改变这个问题，那这也是当然的。每人进入社会之初的那几年对自己的影响都很大，各行各业都如此，小白也从最初的毛躁变成了现在的沉静，人也成熟了很多。”
董冉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休闲款衬衫，卡其色的西装面料裤子，整体的色调很柔和。
她也留了长发，不算太长，刚刚过肩。
化着淡妆的她给人一种随和优雅的感觉，让记者在说话时都不由自主的声音变低了些。
有变化的又岂止是江小白一个人？
她几年前气质凌厉，人也风风火火的，但这几年过去，气质却是悄然发生了改变，人变得温润了很多，棱角也不知何时都收起来了。
许多人可能没有留意过，有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天生的。
人在不如意的时候会心胸狭窄，会患得患失，一点小事都会放在心上，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小事况且如此，大事就更像是天塌了一样，人也会变得极其暴躁，根本无法泰然处之。
董冉就经历过那种时期，她在面临低谷时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做什么都不行，看错人被赵尘语背刺更是让她怀疑自我，甚至一度有了想要退圈开间小店谋生的想法。
那时她就以为自己小心眼，易怒，远不像很多女人那样云淡风轻，优雅自在。
但是随着事业的顺利，她却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宽容随和了，以前耿耿于怀的那些事现在来看根本不会介意，面对别人的无意冒犯也不会困扰，还会大大方方的说声没关系。
后来思索时她才恍然大悟——
自己拥有的越多，就越自信宽和，所以这时再看别人时就会有一种看芸芸众生的俯视感。
你闲来无事在树下小憩，有落叶飘在你头上，使你醒来，难道你会生叶子的气，并一天为此介怀郁郁吗？
不会，你可能还会拈起叶子笑一下，觉得它与你有缘。
“那在小白低谷的那几年，你是怎么陪她过来的？”记者问。
董冉沉默后轻叹了一声，“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对小白是有些急躁和恨铁不成钢的，我给了她很多压力，大概是我自己也不想再面临失败了。”
她有些歉疚，是对江小白的。
那时她只想着自己事业不顺，带的艺人一个不如一个，却没有想过江小白本来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自己却要逼她放低身段放弃原则，她又怎么会愿意？
那些时候的小白，肯定也很痛苦吧？
一股莫名的怅然让董冉有一种似乎暗地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永远错失的感觉。
她只以为那是遗憾，虽然曾经对不起小白，但还好小白还在，自己还能有很多时间去补偿她。
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你说，‘再’面临失败？”记者捕捉到了关键字，“据了解，你在小白之前还有带过几个艺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名气不小的，是吗？”
这个问题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但是本来安排的顺序不是在这里，还要往后几个才会问到它。
可是正好聊到这里了，那再问起时就显得更自然了。
“是的，她也是一个女艺人。”董冉神色微微复杂。
“你和她之间似乎有过一些不愉快，还因为一条活动用的项链致使她最终和唐名解了约，这其中的内情方便解释一下吗？”记者问。
在采访之前，她就已经和董冉说好了。
故事可以讲，但是不要提人名。
不是因为想保护对方，而是没必要做的那么直白，反正哪怕不提名字，神通广大的粉丝也完全可以把那个人给扒出来。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董冉笑了笑，低头去看自己的指甲，“有关这件事的详情，我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
在她低头，无人能看到的地方，董冉嘴角的笑容却是有些发冷。
有些尘封旧事，也该让人知道了。
良久后，记者都怔怔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内情竟然是这样的，项链是她自己偷换的，她为了跳槽不惜往你身上泼脏水……那这事之后你一定很难过吧？”
“是啊，我那时只带有她一个艺人，在对她时我是真的当成朋友一样，不仅关心她的工作，也关心她的生活，希望她能圆梦成为大明星。”董冉苦涩一笑，“只是我没想到，我做的多，反而犯了忌讳。当时我的朋友，包括上司都跟我说：经纪人是不能把艺人当朋友的，就像是卖家和买家不能当朋友，同事之间也不能当朋友一样，因为成为朋友后有些东西会变质。”
买家和卖家是依靠交易才成就的关系，如果一旦成为朋友，那将来你东西买的少了，或者口味变了，对方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会介意。
同事之间也是一样，不能完全信任。
有些人就是轻易跟同事吐槽工作，吐槽老板，说完后被对方告状，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经纪人和艺人其实就是合作的关系，真的当成生意伙伴去对待反而简单，可一旦成为朋友……
卖家和卖家如果有一天不再有交易了，但是仍然对对方很欣赏，愿意继续来往，那这时就是朋友。
同事若是有一方离了职，不再是同事关系，但两人仍然交好，那这时才叫朋友。
换句话说，双方在以一种合作身份相识，且一直保有这种关系时，那之间的好感和情谊都是存疑的，那是因为暂时的立场而生出的错觉。
这也是为什么演员们经常因戏生情，在拍戏时恋爱，拍完后不久就分手的原因。
错把剧本当爱情。
董冉也是一样，错把合作关系当朋友，她自己倒是拿对方当朋友了，但是赵尘语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那你在带江小白时呢，是不再当朋友相处了吗？”记者问。
提到江小白，董冉眉间的郁色都散了些，“她啊，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小白和那个人完全不同。在刚带她的那两年，我确实是谨记教训，只是把她当艺人看的。但是后来真心换真心，我还是和她成为了朋友。”董冉露出笑容，“小白，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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