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庆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点头,“对,您说的没错!这种混蛋狗官,是得好好惩戒他!“
他一边说着,还拍了一下吴锡元放在一旁的尚方宝剑,扭过头看了一眼吴锡元,对着他说道:“就用这个!砍了他的狗头先!”
吴锡元听了一愣,尚方宝剑确实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只是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个。
崔庆看着他的神色,忽然咧嘴一笑,“怎的?吴大人,您可是下不去手?不然交给我吧!我去帮您收拾了那老小子!”
吴锡元瞪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常正阳在何处?”
崔庆点了点头,“洛阳城呢!那龟孙自从进了洛阳城就再没出来过,王大人给他送了四个美女,日夜笙歌,好不快活!”
吴锡元脸色更不好了,他所在的名阳县早就一团糟,他自个儿倒是在外头风流快活。
既然担不起这个责,当初为何要做官?!
“洛阳城去不了,那里是洛阳王和王丛林的地盘,我夫妻二人同洛阳王有些龃龉,不能落到他手里。”吴锡元果断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是他不能亲自将常正阳斩于刀下,他也能回去禀告皇上收拾了他。
崔庆听了这话倒是乐了,“还是您有能耐,居然得罪了王爷?也怪不得王丛林连想都不想就直接要您的命了。”
吴锡元听了他这话倒是好奇了,换了个坐姿反过来问他,“怎的?后悔了?我可是得罪了洛阳王的人?还要跟着我?”
崔庆张扬地笑了起来,“我们江湖中人从来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谁还会怕死?您可别瞧不起人。”
吴锡元也跟着笑,还反过来问他,“你当初怎么会放我们走的?”
崔庆嘴巴一勾,他的两撇小胡子也跟着飞了起来,“那还用说?放走了您这样的好官,才有人收拾常正阳那种狗官。”
他先前儿跟着王丛林就觉得不美,王丛林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看,张口闭口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只是看着就心中窝火。
倒是这个吴大人看起来平易近人些,也不知道他日后官做高了会怎样,大不了那时候他再走人就是了,也不是卖身给他了。
吴锡元同他说了两句,才起身辞行,“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歇了吧。这里条件简陋,你先凑合一阵子,日后受不了就先去京城等我们。”
崔庆立刻拒绝了他,“我才不要,我们一群人什么苦没吃过?这算什么,就跟着您在这儿了,到时还能帮上些忙。”
说完,他看了一眼吴锡元手上拿着的烤麻雀说道:“大人,您不喜欢吃?我手艺还不错的。”
吴锡元将烤麻雀拿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了许多,“我不吃,拿回去给我家夫人吃。”
崔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吴锡元就这么举着一串烤麻雀,朝着他夫人在的方向走去,久久……脸上才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来。
吴大人夫妇二人真是伉俪情深啊!这种有情有义的人,应当不会辜负他的期望吧?
他一抹嘴巴一头倒在了用树叶子铺起来的床上,这种天为被地为床的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了,但确实不错。
至少,心里是踏实的。
一夜无梦,第二日苏九月醒来之后,就见到吴锡元早已经起了,他跟着昨儿崔庆带来的那伙人在一旁给大伙儿盖房子。
有人砍了树回来,也有人去原来的废墟上捡了些能用上的东西,这会儿全都用来盖房子了。
他们这阵子都睡在山上,没下雨还好,一旦下雨,大伙儿躲都没处躲去。
必须要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先前儿人手不够用,如今正好多了这么一群壮丁,不用白不用。
先搭了两个几个屋棚出来,将老弱病残送了进去。
大伙儿这才停下来歇了会儿,这几日名阳县那边儿的难民也听了吴锡元等人的话,陆陆续续过来了一些。
吴锡元让人给他们分了东西吃,让他们愿意留下来的,就帮忙干活。
干活儿的人一多,场面顿时就更热闹了。
因着鼠疫被隔在一旁的百姓们这阵子都好了许多,刘忠世等人也松了口气,就连晚上都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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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王丛林差点气得砸了桌子。
“你是说不仅吴锡元被人救走了,就连崔庆也跑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正……正是,听人说崔庆拿着您给他的腰牌,连夜带人出了城。”
“他跑了不说,还将老子赏赐给他的金银珠宝都带走了?好!很好!”
他气得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儿,才又转过身来对着这个下人问道:“那吴锡元呢?怎么跑的?莫非也是被崔庆带走的?”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今儿属下去的时候,院子里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查!给老子查!”
查来查去的什么都没查到。只是在几日之后,洛阳城的一个叫阿烈的侍卫借口老娘让他回乡娶亲,告了几日假。没多久就又容光焕发的回来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王丛林坐在屋子里沉着脸,下了道命令,“吴锡元还能去哪儿,不是在三花县就是在名阳县,去给老子打听打听。”
没过几日就有了吴锡元的消息,“他带着他夫人在三花县给那些灾民盖房子呢!”
“哦?三花县?不是听闻那边儿有鼠疫吗?”
“正是,他们一行有太医,这会儿正在那边医治。”
王丛林摸了摸下巴,“若是吴锡元因着这病死了,那可就怪不到本官头上了吧?”
“大人英明!”
王丛林心情好了许多,往后一靠,靠在了太师椅上,看着一旁垂首而立地下人,“还不去办?”
“是!”
吴锡元将那些病人穿过的衣裳都烧了,开封府送来了些许干净的衣裳,也都拿去给他们换上了。
这两日下人们给他们夫妻二人也搭了个窝棚,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就看到苏九月在点着油灯做针线活,就念叨了她一句,“天色晚了,别做了,仔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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