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程怀谦就发现,他们忘了问沈宝回家没。

    他转身回来找大苗时,刚把鸡舍舌门检查一遍沈笑,也向正在另一房间点鸭子数的大苗和大丫询问。

    得知她和大丫来时,沈宝还没有醒来,沈笑立刻往二号地的几间房,现在大家听草房那边跑,刚好和进来的程怀谦撞了个满怀。

    “七两,外面没有痕迹。沈宝那?”

    “我知道,大哥他们起早去码头送糖,没有人来找替换宝哥儿。”沈笑边说,边往草房处跑。

    平常,沈远三兄弟不值夜时,就排了沈方,沈宝,卢大树,沈成,沈小舟几个轮换。

    每值一夜,他们都会领到二十文工钱,这价几年了,一直没有变过,因为冬天看暖房时,还要夜里给大暖棚烧火,保持温度。

    每次别人值夜后,沈远沈志都会一早起来,把人替走,他们检查一圈儿后,差不多整个村的人都有人出来走动了。

    所以每次早上,大苗和大丫一起来喂放鸡鸭,鸡舍的门都已经开了,基本上她们不会去草房那边。

    村里好些个年轻人,都想找沈远干这个值夜的活儿。

    可惜,沈远总是说人够用了。

    程怀谦也紧追着她一起来到这几间草房。

    远处,正在检查荆棘和栅栏的沈大伯和管氏两个,在花椒树下,发现了一付锁和钥匙。

    管氏捡起道:“他爹,这是贼人丢下的吗?

    今早上,大郎三个和松哥儿去送糖,没有来开鸡舍的门。”

    沈大伯接过,看着磨穿坏掉的草鞋,道:“走,前头看看。”

    他们两个钻过树间,去检查几步远的荆棘时,这边草房的门,已经被程怀谦端开了。

    木门虽然从里面拴着,但是门板是活的,用此技巧可以端下一扇来。

    两人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冲天的酒气。

    程怀谦从门后水缸,舀了一瓢水就进西间卧房。

    沈笑就看到炕上,沈宝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连被子都没盖,合衣倒在床上的。

    旁边炕头,除了有一捧花生,还有两个酒瓶子,几十个铜板。

    程怀谦没有试图喊人,直接一瓢水下去,沈宝就被浇醒了。

    “大路叔,你浇我做甚。”吐出一嘴的水,沈宝冲口了这一句。

    “沈大路什么时候来找的你?”沈笑拿着酒瓶子闻了闻,这里面装的黄酒,一般不会太醉人。

    她把另一个给程怀谦,让他闻闻。

    程怀谦每天和顾道长,学的东西很杂,仔细闻闻,有冲鼻的药味儿。

    时下的蒙汗药之类,许多都是有色有味的,掺到酒里,可以压压味道。

    他不确定这酒里,是不是下了蒙汗药。

    沈笑一出声,沈宝一个激凌醒神了,“七两姑姑。”

    他袖子蹭下脸上的水珠,“昨天晚上戍时,大路叔回来晚进不去家了,就来找我喝酒。”

    “还有呢?他什么时候走的,门怎么从里面拴上了?

    鸡舍的锁钥呢?”程怀谦皱眉,这宝哥儿中计了?

    “钥匙?”沈宝甩甩头,赶紧翻开枕头,下面空空如也,他傻眼了,连连在炕上摸找,铜板被他扫落好几个,道:“我,我,明明放在床上了。”

    沈笑给程怀谦使个眼色,然后他就抓住沈宝,按沈宝坐好。“宝哥儿,昨晚上的事好好想想。”

    沈宝愣了一会,有些傻傻的问,“七两姑,钥匙丢了,打不开鸡舍的门咋办?”

    沈笑道:“鸡舍的鸡,丢了好几只。”现在还不确定有几只,但是舍内的羊还好好的,鸡却丢了,怪哉。

    “啥?大路叔真的去鸡舍抓鸡吃了。”沈宝立起急问。

    就在这时,大丫跑了进来,道:“七两姑,你快来看看吧,大路叔被人打伤倒在官道边的水渠里。”

    沈笑和程怀谦,顾不上问沈宝了,他们飞速跑到二号地外的水渠。

    看到沈大伯和管氏,正在把沈大路从水渠里往外拖。

    沈笑吓得赶紧阻止,这要是骨头受伤,这么拉扯会加重伤势的。

    沈大伯满头的汗,松手道:“我刚刚看了,这小子除了头上肿个包,别处应该没有伤。”

    “还是用门板吧,也好抬的回去。”沈笑不敢太意。

    管氏也累,大路已经十六七了,体格不小,她几乎抬不动。

    “听七两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于是程怀谦和沈宝两个,拆了那扇端掉的门,从水渠里把人抬出来。

    这水渠,从村西小河道开挖,沿着榆树林,一路向东从沈笑家路对面,沈氏族中的菜地经过。

    到了官道也,折向北边一直到村口,宽两五尺八,深有四尺,高出地面两尺多。

    如果是个大人站里面,老远就都看到人,但是躺倒在里头,还真是不会被注意到。

    可能是刚刚大家抬人出来时,让他背蹭到水渠沿,有些疼了,沈大路终于晕晕乎乎醒来了。

    但是他头有些晕,嘴里还道:“宝哥儿你个臭小子,你叔被人打蒙棍,你都听不到吗?”

    沈宝回道:“大路叔,你带的啥酒,我醉了,听到个球?”

    “嘶,别吵,老子头疼。”沈大路捂头。

    完全不知道沈笑他们就在炕沿边站着,见他能说话了,大家也松了口气。

    这时,七太奶已经被大苗请来,一番诊断,确实只头上有个包。

    不过,七太奶不敢给他扎针,只道:“脑子的伤,要养。

    那年,你们吴伯娘被梁碰伤,也是养了好久,才不头晕的。

    不过,最好找胡大夫来看一下。”

    安全起见,沈笑还是让程怀谦去请人。

    家里的骡车送糖去了,顾旗的马车在昨天,就载着顾道长进京了。

    所以,程怀谦就骑了他的大黑去接人。

    惹得昌林在后头一直追,苗婆婆哄他去后面坐小黄马,他才不追了。

    草房门口,沈笑问大苗:“大苗姐,你帮我去告诉大力哥一声吧。”

    大苗摇头:“七两,让大丫去吧。

    你那个三伯娘,因为我们租了沈姑姑的房子,她看我总不顺眼。”

    沈笑想了一下,就点头,但是她没有让大丫去通知,大丫老实,万一遇到三伯娘追问,她说沈大路受伤。

    三伯娘定然会闹的人不得安生。

    水渠离二号地,不过隔了片槐树,没有几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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