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黄泉路上等着我,别做梦了,我且得好活呢。”
参将曹勋释放着他最后的怒意:“呸,狗贼,你别得意!”
秦祚明瞧着眼前这个落魄的明军参将,发髻散乱,脸上沾的土也不少:
“行了,算你今儿运气好,遇上小爷,能给你个痛快的。”
“哼,狗贼,尽管来,老子今天皱一下眉头,就跟你姓。”
按照地图显示,过了清水河,才算是出了南城区域,进入西城防区。
曹勋与杨展共同守卫南城城墙,今日与贼寇激战,想要控制整个南城墙,结果反攻的时候被俘。
秦祚明亲自割开他胸前的绳子道:“今儿你要是求饶,我还懒得放了你。”
秦祚明的举动让他十分不解。
曹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你几个意思?”
“大哥,还看不出来,咱们是一伙的。”秦祚明攥着刀柄:“小爷秦祚明。”
曹勋倒吸一口凉气:“嘶。”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失声的道:“你,你你就是秦祚明?”
这一声,顿时就让周遭士卒全都安静了。
秦祚明是谁?
让城中献贼又怕又喜的人。
他们被俘后,听到这些贼寇议论纷纷,说秦祚明一炮轰死了大西王。
张献忠被明军一炮打死的谣言,曹勋是知道的。
可是谁干的的?
谁都不清楚。
但是被俘之后,官军们从贼寇这里听到的消息更多了一些。
才知道炮轰贼首张献忠的人,是石柱宣慰司秦良玉最小的侄儿秦祚明。
不仅如此,他还极其嚣张的站在望楼上,当众挑衅十几万献贼。
饶是全军最能打的孙可望以及李定国,二人也只能咬牙切齿,被秦祚明耍的团团转,被他溜走了。
为此,贼寇在成都布下三道防线,悬赏一百两黄金。
点名要活捉他。
可曹勋真是没想到,秦祚明竟然在贼寇窝里。
关键还混的风生水起!
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人,当真的是秦祚明?
曹勋明显有些不相信,他记得就进去两个外人,然后这活贼寇就归顺秦祚明了。
假的吧?
两个人就能说服上百贼寇跟他一起造反?
要不是有先前那一炮的威名,曹勋极度怀疑眼前的人是在骗他。
目的就是为了放自己这伙溃军回去,扰乱军心。
否则明日当众把他们在两军阵前杀头,必然会引起杨展以及残存士卒极大的反抗之心。
投降是个死,反抗也是个死。
那不如反抗到底,兴许还有一丝生机。
曹勋想要再确认一次:“你当真是秦祚明?”
“你真的杀了张献忠?”
“你当时是个什么想法?”
“你能给我……”
“趁着天还没亮,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秦祚明瞧着这帮乱哄哄的明军士卒,微微皱眉。
担心引起更大的混乱,会耽误自己混出城去。
这些人死里逃生,显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曹勋止住自己的好奇,回过神,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他向秦祚明抱拳表示感谢:“敢问秦小兄弟可是要跟我们一同回南城去?”
秦祚明没有多远就能逃出成都,还让我跟你们回去死守。
想都不要想。
“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的?”
秦祚明开口询问:“既然现在守不住成都,为何不想着突围?”
参将曹勋叹了口气:“龙巡抚下令让我们死守成都,誓于成都共存亡。”
“龙巡抚以及刘总兵已经投水殉国,刘之勃与张继孟被献贼所杀。”
“原来这事也是真的。”曹勋长叹一口气,脸上颇为落寞。
“成都已然是守不住了,莫不如留得有用之身,
再举兵杀回来,为龙巡抚以及死伤的将士报仇。”
秦祚明看着曹勋,如果他要是想突围,那正好南北方向分开突围,可以相互掩护一二。
若是他们头铁想要继续坚持,那秦祚明就懒得再劝,自己先溜了。
“此事,我还得回去与杨参军商议一二。”
“嗯,明白了,能早些突围就早些突围。”
“秦小将军,今日救命之情,若留的性命,我等他日必有后报。”
参将曹勋再次拱手致谢。
“先逃出去再说其他!”
秦祚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明军在参将曹勋的招呼下,直接就撒丫子跑了。
至于他能带走多少明军回去,曹勋自己个都不清楚。
一旁忙活完的小赵子待到人都跑光了,赞叹道:
“华强哥,你真是太会演了!把明军耍的团团转。”
秦祚明颔首,重新收刀入鞘:“人都绑好了?”
“不从的人全都杀了。”小赵子愤愤的道:“都那孙子的亲信。”
秦祚明微微挑眉,随即颔首:“走,我带你们发财去。”
“好。”
周遭贼寇发出一声欢呼。
既能发财还能投靠最有希望孙可望将军麾下,谁不愿意抓住这种机会?
秦祚明带着自己人混在一群贼寇当中,沿着西城墙底下的道路,大摇大摆的同行。
邵明俊整个人都麻了。
秦二哥出去这么一会,大家伙就全变成贼寇了?
关键还能骗了如此的贼寇,帮助他隐瞒身份。
路上的众人,终究可以打着火把照亮前路了。
“小道士,你给我这帮兄弟们说说,刘家有什么像样的宝贝没?”
秦祚明左右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这个时间点根本就没有贼寇巡逻。
张自演打了个稽首,才开口:
“慈悲,刘家从昭觉寺请回来一尊金佛,全城都晓得,听说金子多的连地窖放不下,都藏在竹子里。”
道士给这些贼寇一描述,就瞧见周边的人全都两眼放光。
“金佛哎。”
小赵子嘿嘿的笑着,走投无路当贼后,心里还是想着发点小财。
然后讨个老婆生两三个孩子,再有上好的水田,好好过日子。
可是这该死的世道,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你这种幻想。
让许多人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小旗官郑路跑过来附耳道:“总旗大人,前面到了城墙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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