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棠殿的清风徐徐,花草飘香。
项心慈一袭高腰束腕绯红劲装,长发简单的用同色丝带挽起,修长的脖颈雪白如玉,精致的面容一如往常,飞扬的眉宇明艳动人,丝毫看不出昨日的颓然。
焦耳等人殷切的注视着庭院中的身影,欣慰不已:夫人做早课了。
项心慈不紧不慢,纤细的腰肢缓缓弯曲,柔软的仿佛可随意弯折,又渐渐复正,手臂扬起,侧身,所有的动作有条不紊,心中才有空余想昨天的事,她没想到明西洛会这么算了?
项心慈扭转腰肢,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以她对明西洛的了解,他这人很难被说服,且睚眦必报。
但现在看来,他洒脱决然、雷厉风行,堪称大度从容。
项心慈将腰转回,难道是她用以前的眼光看他了?
项心慈想想也是,现在的明西洛对她未必有多执着的感情,上辈子两人是夫人,他有权利要求两人真心相待,背弃就是仇恨,但这一世他们又不是光明正大的开端,要求自然不多。
何况知道她身边有人又成过婚,对她自然有所保留,所以知道后并不会收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好事啊。
项心慈仰起头,手臂缓缓下沉,恨的不够自然就不至于弄死自己和项逐元。
项心慈叹口气,觉得自己病情应该好转了,因为放在以前,她一定在明西洛杀她之前先杀了明西洛,大哥未死之前、美好的日子里,自然是别人都要死一死。
她现在莫非拥有了‘及人之心’?应该还是受大哥离世后自己精神状态影响了陷入了误区。
不过她能第一时间想到成全他……
这事……
项心慈头贴在弯起的腿侧,看着阳光照射的屋檐,这样也好,她本意也没打算跟他有什么纠缠,他能先一步离开,且如此干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项心慈手臂带动身体,向前伸平,这次是她没衡量清楚,主要还是以前的明西洛对她的影响太深。
身体慢慢回归原位,项心慈手臂向上,脚尖缓缓点起……
林无竞走过来,放在弓箭,站在廊下,看着华丽的庭院中如骄阳的女子,眼里蒙上笑意。
“夫人,早膳好了。”焦耳笑盈盈的,转身看到林统领:“林统领万福。”
朝气蓬勃的晨光,开始了。
……
宣德殿外聚集着不亚于小朝会规模的臣子,每隔一段时间,便有臣子被叫进去议事。
“不是休沐了吗?”他们是来陪皇上避暑的,怎么反而比在都城时还忙。
“别说了,该做什么做什么。”皇上勤勉原来才是臣子的难日,简直没有休息的时候。
……
雅棠宫仿佛依旧恢复了元气,焦耳脸上挂着笑容,见夫人换了出行的装束,立即讨趣道:“夫人要出去。”
“和老夫人去荷花园那边走一走。”
林无竞进来,见夫人确实没因为皇上疏远有任何异常,精神也很好,彻底放心下来。
荷花园那边的景色距离宝珠圣景还有段距离,并不算知名去处,距离演武场、跑马场、逐兽林都很远,皇家也不去那边,不会遇到皇上:“我马上去安排。”
……
迂回的长廊环绕整片荷花湖,亭亭玉立的荷花在碧绿的湖面上舒展着身姿,一眼望去,粉白相见,碧绿如海,长廊延伸到湖心,修建在水上,仿佛伸手可触碰到这一夏湖美景,
身为北地最大的药用荷花种植湖,这里广袤繁荣,清幽雅致,不远处,几艘小艇载着荷娘在湖间穿梭。
焦耳陪在夫人身侧,笑道:“夫人这边空气真好,还凉快,比项梁都城好多了,都城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项心慈捏着手里的八宝团扇:“喜欢这里,留下来好了。”
“奴婢是伺候夫人的,当然是夫人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若是没有夫人奴婢哪有福气来这里消暑。”
芬老夫人看着一路行来的景色,心也开阔几分,笑道:“就你话多。”
“老夫人难道觉得这里不美?”
“美。最清幽雅致不过。”芬娘走在心慈身后,这里任何一处景致对她来说已是毕生所见,闲暇之余,河岸观花、沙堤看柳、仆妇环绕、茶香袅袅,怎么能不悠然自得。
项心慈慢了几步,走在她身侧:“要尝尝新摘的莲子吗?”
芬老夫人看眼不远处穿梭的小艇,摇摇头:“不了,在这里吹吹风就好。”
凉亭三面挂上了纱帘,桌椅上铺上锦缎蒲团,香炉内点起了一夏一秋才能合成的香料,顶尖的香叶有沸腾的泉水冲出绵绵茶香。
项心慈坐在亭中,陪着她眺望远处的风景,亭下是潺潺湖水,荷花仿佛开在手指尖戳手可得。
芬老夫人坐在软垫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的一等女侍才会上身的绸缎,头上的碧玉簪水头正足,身边是她朝思暮想以为不会有机会见的孩子,眼前还有她观之不尽的景色。
老人家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闲散过,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项心慈看着母亲的侧脸,那天母亲在她身边说的话语,她隐隐约约还记得,那种感觉,与她理所当然的觉得项逐元就该属于她不同。
在她上辈子尚可的一生中,她从未想过子女的问题,他们一出生便有人照料,有享不完的荣华、自由自在的生活、出身高的姓氏、人人尊敬的身份,可见的父母。
有什么需要费心的,孩子和所有人一样,讨得她欢心的她便多看两眼,不喜欢的自然就懒得看,偏偏几个孩子性格都不是她喜欢的。
相对来说小儿子比较会讨她高兴,她对小儿子也上心一些,所以当小儿子想篡位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才不管大儿子怎么想。
若说为孩子们生生死死,甚至一生都是为了他们,项心慈是不太理解的,她想要多少孩子都会有,如果不是怕有意外,七八个孩子也会有,哪有时间将精力都花在他们身上。
何况老大想当皇帝,老二想当皇帝,如果都想当,她又不能让他们每人做两天,既然不是平均的,又何须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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