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江意一提,江词就料到是什么事了,兀自又道:“你原本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一步步走到今日,都是你应得的。说到底是我这个当哥的失职失责,没能照顾好你和爹,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得不独挑大梁。
“以前你哪做过那些,哪应付得来那些场面,可最后还是扛下来了。敌人都怕你,军中兄弟们都服你,你这定国侯当得名副其实。如今功成名就,你便想让我坐享你挣来的成果,小意,你把哥哥当什么了?”
江意张了张口,还不待说什么,江词又道:“别拿什么我是江家儿子得继承香火说事,你要是想让爵,你别让给我,你就让给阿忱,让阿忱来继承。”
江意好气又好笑道:“我话都没说,就已经被你堵死了是吧。”
江词道:“你要不是想让出侯爵,那一切都好说。”
江意默了默,道:“本来哥哥是家中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当初是因为情况特殊,才不得不轮到我。而今我想一切回归正轨,应该不过分吧。江家的香火也确实得由你来延续,爹说是不是?”
江词道:“是什么是,我延续香火,跟这事是两码事。”
江重烈完全置身事外,道:“这是你们兄妹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关老子什么事。”
江意抽了抽嘴角,道:“当初还不是爹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我的。”
江重烈撇得很干净:“当初我给你你接着了,现在它是你的烫手山芋,已经不再是我的了。”
江意:“……”
江意道:“算了不说别的了,就说这侯爵,也不尽然只是身份荣耀,我还给哥哥的还有责任。往后哥哥得继续把这份责任担下去,得继续为皇室效力,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要因为朝廷的制衡而做出一定的牺牲。
“哥哥就当我是想卸任吧,苏薄已经是大将军了,我再担着这定国侯的侯爵,在朝中来看未免有些失重。”
江词道:“有苏薄在,谁敢说你半句不好的吗?”
江意道:“就算别人不说,以我的精力,也再难以兼顾了啊。另外,我马上要修理来羡了,等实验室建成后,我整日都会待在实验室里,哪有时间去早朝,更别说去营中顾望兄弟将士们了。总得有人要管吧。”
江词一时沉默。
江意又道:“营中将士们原本就服你和苏薄,你接替这个位置,众人心服口服,朝中也无人能有异议。”
顿了顿,江意笑了笑,再道:“哥哥,我是真的想卸任啊,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就当苏薄的妻子,我还想调理下身子将来给他生孩子呢。”
江词顿了顿。
苏薄开口道:“你这当哥的,让她轻松些。”
江重烈也表了态:“我看这样也好。”
这一家里,就江意一个女子,谁不疼。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能不顺着她么。
何况江重烈和江词也想早日看见她和苏薄开花结果、一家幸福。
所以江词也没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江意道:“哥哥可别觉得这是好事啊,好事我就一个人独享了,可才不会给你呢。等你接替我以后,成了定国侯,说不定皇上就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跟我们江家联姻,给你选个公主什么的。”
江词绷着一张俊脸:“你这乌鸦嘴,别乱说话。”
可事实证明,还真是如此。
很早以前皇室就有想和江家联姻的打算了,只是江意是个女子,又嫁了人,拿她没办法;以前江词是没回来,可现在他回来了,且风华正茂、尚未娶妻,岂不是联姻的最佳人选?
江意或许心里明白得很,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江词能照自己的心意娶一位自己喜欢的妻子,便故作玩笑似的,想了想道:“要不,哥哥先趁着还能自己做主,先把婚事定下来?”
江词若无其事道:“我又不像你,有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可他说这话时,眉间分明有丝淡淡的阴郁。
随后他又道:“也罢,顺其自然吧。”他看了江意一眼,最终道,“你既想卸任,就卸给我吧。往后你自己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
江意眉开眼笑,道:“谢谢哥哥。”
江重烈看了看江意和苏薄,也道:“你俩好好努力,争取早日生个胖小子,也让阿忱有个伴儿。”
江词道:“急什么,先等小意养好了身体再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
江意道:“那我今晚回去就写好文书,明日递交朝廷,再昭告军中。往后就都交给哥哥了。”
江词沉着应下。
用完晚饭后,江意不耽搁,当即就和苏薄回了后院,兴致勃勃地把传爵文书写好。
书房那边还没建好,晚间的时候大家都歇工,院里仍是安安静静的。
江意在卧房里书写时,苏薄便去盥洗室洗漱。
等他洗完回来,清清润润的,江意正好放下笔,吹了吹墨迹,道:“苏薄,你过来看看。”毕竟是上呈朝廷的,给他看一眼稳妥与否,她心里更踏实一点。
结果苏薄走过来,草草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到一边去了,径直俯下身将她圈在桌沿边辗转反侧地亲吻。
江意有些难招架,气喘吁吁,微微偏开头,喃喃道:“让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妥啊。”
苏薄低低应道:“妥。”
他亲过她的下巴,流连着覆在了她的唇上。
桌上的墨笔从砚上滑落下来,颤颤地在桌锦上浸上一抹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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