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猎人预算的开支原本不包括交给艾宾人的一部分,考虑到多余的支出与班.阿德和凯尔莫汗地区人烟稀少,泽林开始严格控制自己的食物,现在是冬季,粮食价格远远超出本应的价格,酒馆原本能买到一块鸡肉的钱币,现在只能弄到一块黑面包,而泽林不打算把紧张的黄金浪费在食物上面。

    泽林搓着冻僵的双手,科温德地区的寒冷一如既往,狮鹫皮做的手套在防寒上完全比不上棉花手套,他已经不知道这样搓了多少次。冷风不停的从脖颈处和衣服的缝隙间灌进来,它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狩魔猎人坐下的阉马正喷着鼻息,一步一步走在灰白岩石组成的地面上。

    从上亚甸,渡过庞塔河到达班.阿德,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问题。至少就现在而言,科温德远离战争,这个王国人口较少,相对应的,王国内的盗贼同样很少,因为山区和森林都是人烟罕至的地方,就算有盗贼们在那里设置营地,估计几个月都不见得会遇到路过的旅人。最明显的,就是当泽林离开班.阿德的边界后,勉强可以被称之为便道的道路甚至都不复存在。

    荒无人烟,这里是人类鲜有踏足的地方,却是怪物们的天堂。狩魔猎人的城堡建立在这里,正是因为这里的怪物们可以方便他们猎取所需的东西,不管是怪物的皮毛还是突变物。只不过,上百年过去了,怪物依旧,但狩魔猎人们,大多已变为凯尔莫汗河床下的森森白骨。

    泽林催促着马匹,走入布满碎石的山谷,山谷旁,被命名为格温里屈白石河的河流奔腾向前。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坐骑走在浅滩上。任何踩空都可以能坐骑站立不稳,把背上的狩魔猎人扔到河里去感受河水的低温。但这条河流为泽林指明了方向,至少有这样一条河流指引,总比盯着一连串灰白山墙和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山峰要好太多。

    狩魔猎人差不多都知道凯尔莫汗,以及它那闻名于世难走的道路。很多人都难以想象,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这片高峰耸立的群山间,坐落着在上古语被称为卡尔阿木以拉罕(caera'muirenhen)古海要塞的城堡。当然,现在这座城堡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这个堡垒立于明世界的边缘,坐落于科德温境内的蓝山之,长久被世人遗忘,很少有人知道到城堡的路。

    溪水较浅,这里是白石河的上游,水流堪堪没过马蹄。泽林行走在河边的碎石和鹅卵石上,河流将他带出山谷,又带入一处被森林覆盖的广阔盆地。四周山巅环绕,马蹄踏在干枯的树枝上,发出阵阵刺耳的断裂声。远方的天空响起熟悉的咆哮声,翼手龙,也可能是其他类龙种生物,它们的声音在山峰间回荡。

    凯尔莫汗距离这里不远,泽林估计着自己的路程,还不到三月份,他要寻找的狩魔猎人们应该还在凯尔莫汗之。

    当他看到一处隐秘的林间小径时,就更可以确定,凯尔莫汗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或许在其他人眼看来,这里不过是一处到处都是倒下的树木和石块堵塞的小道,但狩魔猎人们都能看出来,这里是试炼小径,或者是,在狩魔猎人学徒间流传的杀人径。到在路上的树木不是被狂风吹到,而是被故意放置,这是用来锻炼狩魔猎人学徒们跑步速度和呼吸节奏的地方。

    战斗时,呼吸不要变得混乱,这很重要。有节奏的呼吸可以保证身体的协调性,节约体力,训练的重要一环。泽林可以想象得出,当年凯尔莫汗的狩魔猎人们还在不停的招募学徒时,这条小道上有多少年轻的孩子们在训练,又有多少人在这里摔断脖子。

    来到杀人径周围的地方时,泽林便下马,步行前进。他来到这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虽然都是狩魔猎人,但毕竟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学派,骑着马直接冲到城堡门口,这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

    最终,在泽林绕过一处弯曲的羊肠小道后,耸立在半山腰的巨大城堡,凯尔莫汗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这座城堡从外墙来看,显得非常宏伟。凯尔·莫罕被设计为一座能承受长期的围困的城堡,虽然它的防御工事未能阻止百年前的猎魔人遭受大屠杀,但在它荣耀的时代,它可以击退大量军队的进攻。建筑外墙层层叠立,多层次的构造允许防御者们在外墙上抵抗入侵者的进攻。

    顺着道路继续向前,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指引,城堡近在眼前。泽林只希望里面的居住者们还呆在里面,今年的冬季相对于以往显得过于漫长,说不定他们会在城堡带到三月份才会离开,如果这样,泽林就可以见到整个狼学派的所有狩魔猎人。如果不是,那么他只能面对一座空空荡荡,大门紧闭的城堡。

    要是这样那可就太糟了。

    走在护城河残破的吊桥上,泽林不断想着,他究竟该如何解释这场突如其来的到访,又该如何去说服这些狼学派狩魔猎人们,支持他的计划。毕竟这份计划和接受一两份委托,讨论今年应该去什么地方,哪里出现了怪物的传闻相比,显得过于庞大且不现实。

    的确不现实,但泽林不想放弃。

    天色较为昏暗,可还是能看清楚护城河河床下的斑斑白骨,要么是狩魔猎人的尸体,要么是死在围攻战役的狂信徒们。几十名狩魔猎人,与数量更多的学徒,都死在这里。白骨被留在这里,可能是想当做一个警示,究竟是留给狩魔猎人,还是给那些想要进攻这地的入侵者,不是当年幸存者的泽林无从得知,但如果有这样的警示在,他们会愿意听自己的话语吗?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他已经不可能在门外徘徊,畏首畏尾,特别是他已经走到这里。而城堡的居住者们,显然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出现在吊桥后的黑暗通道上。一如既往的安静,他的姿势泽林再熟悉不过。两臂交叉,全身重量放在左脚上,一个可以随时发动攻击的姿势。他看了看泽林,然后张开双臂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欢迎来到凯尔莫汗,泽林。”

    泽林同样张开双臂。

    “我们又见面了,杰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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