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杰洛特和叶奈法很有可能出现在威伦?”

    “如果你说的女术士没能在半路逃脱,杰洛特能依靠自己的意志紧紧的跟随狂猎,那么他们会出现在狩猎结束的地方。”

    风雪再次飘落。

    凯尔莫汗迅速覆盖上一片银装素裹。对于破碎的地方,泽林想到了一个临时修补的好办法。他在木板上浇上水,然后用支架固定在缺口内。在新一场暴风雪开始前,木板和冰块就将那里彻底堵死了。不管怎样,这至少可以先阻止更多的雪灌进来,之后再考虑用石块堵上它的问题。

    时间还是下午,但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们坐在城堡大厅的长条桌边,桌面上蜡烛的火光微微摇曳。风雪拍打着城堡的墙壁,传出阵阵隆隆声。维瑟米尔还是不放心他们的库房,所以在这几名狩魔猎人商量的时候,到库房里去检查一下,有没有老鼠在偷吃,顺便准备一些今天的伙食。

    “依靠意志跟随?什么意思?”兰伯特摊开手。“难道穿过传送门还要考验意志是否坚定?”

    “你可以体会一下同时穿过一百个传送门的感觉。”

    兰伯特立刻闭上了嘴。

    不管对传送法术是否感到厌恶,正常的术士连续经过那么多次的传送都会感到极为不适。泽林很清楚穿过跨世界传送门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而想要追上狂猎这种不停的在各个世界穿梭的敌人,肯定要不停的追赶他们的传送门。

    “他们追着狂猎穿梭,我们是狩魔猎人,不是术士,我不明白,杰洛特是怎么追上去的?”艾斯凯尔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不知道如何打开传送门,看到一扇传送门,我们在走过去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它通往一片平地还是几百米的高空。我很确定,杰洛特没有接受过关于魔法的训练,除非他在和女术士相处的短短几年内,忽然精通魔法了,知道该如何通过传送法术留下的痕迹跟踪狂猎。”

    “你有什么猜想?”

    艾斯凯尔右手撑着下巴,左手伸出根手指“我们一直在设想,是杰洛特跟着狂猎的狩猎队,也许他没有跟上呢?或者他如今正被困在什么地方,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不是在狂猎附近?”

    如果狂猎连续在不同世界间穿梭,泽林估计很难相信,杰洛特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穿过那么多即将封闭的传送通道。要是狂猎愿意,完全可以将杰洛特导向其他世界,然后他们一行人再带着叶奈法前往真正的目的地。虽说泽林至今不知道狂猎劫持叶奈法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有证据表明,狂猎离开阿瓦隆后,很可能直接来到了狩魔猎人的世界。

    “或许,杰洛特并不是通过传送门来跟踪狂猎,自从狂猎袭击后,它们一直在我们的世界里游荡。9月13日,有人在九头蛇峡谷附近目击狂猎的踪影,10月6日——这是我在路上听到的消息——狂猎出现在蓝山附近,然后一直到现在,每个月都有目击狂猎的传闻,在任何一个酒馆里都能打听到,关于狂猎出现和世界末日的传言。如果可以,我能列出一个时间表,它们没有停下在这片土地上的活动。”

    “狂猎在完成狩猎前不会离开。”雷索瓮声瓮气的说道。“如果这些目击可靠,那么狂猎、被狂猎劫持的女术士,还有追踪它们的杰洛特仍在某个我们所不知的角落。”

    “那我们就更有理由去一趟威伦了。”雷恩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自己下巴处的疤痕。“但我们不知道时间,狂猎什么时候会完成它们的狩猎?一个月后?还是明天?”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狂猎的目的地,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兰伯特摊开手,轻蔑的笑了一下。“不管日期是明天还是明年,我们可以马上赶过去,赶到威伦,设置好陷阱,然后等待狂猎自投罗网。像你们这样坐在原地,狂猎可不会乖乖跑到我们面前来送死。”

    虽然不知道兰伯特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泽林决定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不能立刻出发的理由————他打开了身后的窗户。

    几分钟后,他们清理着桌面上的雪花,重新点燃蜡烛,取出壁炉里被打湿的木柴然后扔进去新的。

    “你要是愿意立刻出发,我们会准备好把你从积雪里挖出来的铲子。”艾斯凯尔拍掉额头上的雪花。

    “顺便用伊格尼法印给你加热一下。”雷恩咧嘴笑了起来。

    “然而你这个臭小子放不出火焰之流,别做梦了,你还有需要练习的时候。”兰伯特喉咙里重重的咳了一声,他的黑皮夹克差不多被雪水打湿了。“好吧,那我们就饶那些狂猎一次,等风雪过去后再出发。”

    “小伙子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从库房里回来的维瑟米尔两手端着木盆,站在大厅边奇怪的看着正在清理积雪的其他人。

    “没什么,只是看了眼外面的风雪有多大。”

    “哦,根据我的经验,这场风雪会持续至少一天一夜。”维瑟米尔把木盆放到桌面上,里面有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煎肉饼。“尝一尝吧,我想我的手艺还没后退多少。”

    “当然,维瑟米尔,你还没老呢。”艾斯凯尔说着,用匕首挑起一个热饼。“和几年前的感觉一样。”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在我刚成为狩魔猎人的时候,我见过第一代狩魔猎人幸存下来的人,和那几个人比起来,我很年轻了。”维瑟米尔在他们每人面前摆了一张盘子,最后在雷索面前也有一个。“有你的一份,雷索,虽然我们不知道你过来,但食物很充足,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在凯尔莫汗留到你想要离开为止。”

    “谢谢。”雷索微微点头。

    “但我们也不是无所事事,兰伯特。”泽林的手指在稍显湿滑的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这种鱼肉饼莫名令他想到第一次到达卡美洛的时候,见过的那种奇怪的食物。“我们没必要所有人都去威伦,首先,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不清楚狂猎的狩猎结束日期,我们可以分开,几个人到威伦去,然后另一个人去寻找帮手,我们可以在吊死鬼之树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我们总不能向其他人说,‘离开你们温暖的房子,和热烘烘的炉火告别,与我们一起去那个只有沼泽和森林的威伦,趴在沼泽地和灌木丛里,吹着冷风,吃着冻僵的肉干和冰冷的河水,等一群妖灵骑士从天而降。’”雷恩摊开手,摇摇头。“我敢打赌,你们的鼻子会被甩上的门撞肿。狂猎本身就是我们从未面对的敌人,更不要说其他人。我不知道会有谁愿意在冬季离开自己的房屋,去找妖灵骑士的麻烦。”

    “它们会被银剑砍伤,会被杀死,那么它们和其他怪物就没什么不同。”雷索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奥克斯,瑟瑞特,我们随时可以和狂猎战斗。用银剑对付狂猎,他们并非无敌。”

    “我可以试着联络熊学派的狩魔猎人,格德应该还在北方。”泽林摸着下巴,在脑海考虑自己能联络到什么人。“我的兄弟乔治会来帮我们,猫学派的艾登和盖坦,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但我可以询问一下。”

    “杰洛特需要帮助,我们可不会袖手旁观。”艾斯凯尔伸出手指画了个圆“我们都会去。”

    “十二名狩魔猎人。”雷索如石刻般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如果成功的话,这将是这两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泽林感觉自己短时间内能找的帮手还不止这些,不过他没必要说出来,到时候狂猎会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真正的措手不及。泽林不清楚狂猎的数量有多少,但他们的目的是找到杰洛特,并且救出叶奈法,最好还能弄清楚狂猎频繁活动的原因。只要能达成前两个目的,他们就成功了。

    “要是我们能联络到所有人,然后该怎么办?”一直沉默的维瑟米尔询问道。

    “到玛哈坎城堡去集结吧。”对于维瑟米尔的担心,泽林早有准备。“从玛哈坎下面的浮港,坐船到威伦去,不过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如今任何流言都不如狂猎的消息传的迅速,我们可以尽可能的收集狂猎的目击报告,一旦有人在威伦附近的敌人看到它们,我们就向威伦出发。集结的帮手可以暂住在我的城堡里,我们的理由是对付狂猎,今年狂猎肆虐有目共睹,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有其他动机。”

    “啊,不亏是我们的亲王老爷,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十多个狩魔猎人过去,你的城堡会被吃穷,小心你的精灵情人把你踢了。”

    “需要喂你吃饼吗,兰伯特?”

    “我可不是吃饭都需要人照顾的贵族老爷。”兰伯特又露出他那不管什么时候都像是在讥讽的笑容,低头开始解决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食物。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雷恩问出了不少人关心的话题、几名狩魔猎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泽林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皮包。

    “既然大雪不停,那我们来局昆特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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